厉长生笑的友善,道:这是詹夫人的东西?不见得罢?我怎么的瞧着,倒像是陵川王的东西。
你
詹夫人整个人身子一颤,惊诧不已的看着厉长生,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厉长生并不回答,轻轻的一松手,白玉带扣瞬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幸亏殿里铺了毯子,否则这带扣恐怕要碎。
厉长生淡淡的道:陵川王的意思是,既然詹夫人喜欢这带扣,便给了詹夫人也无妨。只是
厉长生顿了顿,颇为惋惜的道:只是如今娘娘已然变成手脚不干净的惯偷这带扣,恐怕再无用处,着实可惜。
陵川王,好个陵川王!詹夫人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似乎这才恍然大悟!
原今日的热闹,都是因着这一副带扣
厉长生这番话说罢了,也不再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开宫殿,往外面走去。
荆白玉还在外面等着,见了厉长生出来,赶忙跑过去迎他,道:你怎么的才出来,父皇他们都已经走了。
厉长生笑着道:多说了两句话而已。
甚么话?荆白玉好奇的问。
厉长生笑得高深莫测,荆白玉一听,顿时十足的鄙夷。
厉长生笑着道:这做了坏事不留名,恐怕少些个酸爽感。但是做了坏事留自己的名儿,那可就是真不聪明了。
所以你留了陵川王的名儿?荆白玉道。
厉长生坦然的点点头,道:本就是帮陵川王办事罢了,留下陵川王的名儿,也没甚么大不了。
荆白玉道:这一下子,詹夫人怕是恨死了陵川王了。
谁说不是呢?厉长生道:对了,方才陵川王可来看好戏了?
荆白玉点点头,道:来是来了,带着孟先生一并来的。只是与我一般,没能进去,就在外面守了一会儿。
荆白玉说着,颇为无奈的道:那两个人也真是的,打情骂俏一会儿便走了。
打情骂俏?厉长生一阵无奈,道:太子又乱用词儿了,若叫皇上听了去,恐怕又要给太子殿下多加些个功课。
我才没有乱用词儿。荆白玉嘟着嘴巴,不服气的道:这次用的分毫不差,你是没瞧见。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道便回了小太子的宫殿去。
他们才到了殿门口,便看到了打情骂俏的两位主角,可不就是陵川王荆博文和谋主孟云深?
原来那两人离开詹夫人那面,却未有出宫,反而径直来了太子荆白玉的宫殿门口等着。
灵雨也在旁边,见小太子与厉长生归来,赶忙上前,道:太子殿下,陵川王与孟先生在这里等了良久了。
荆白玉挑挑眉,道:怎么的不请进去?
灵雨为难的道:是陵川王说便不进去了。
荆博文道:你别为难个小姑娘,我自己不进去的,就来找厉长生说两句话,说完了便走,所以没什么进去的必要。
原来是寻厉长生的呀。荆白玉侧头瞧了一眼厉长生,那眼神颇有内涵。
厉长生一瞧,有些个哭笑不得。
荆白玉眼神中兴趣盎然,还有些个幸灾乐祸。似乎是在说,你瞧瞧,你刚才做坏事留了旁人的名儿,这不是,旁人立刻便找来了!
厉长生淡定的道:不知陵川王寻小臣是有甚么吩咐?
荆博文对他招了招手,示意去旁边说话,一副还不能叫外人听了去的模样。
厉长生只好跟着荆博文往旁边走了两步,荆博文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
荆博文说得吞吞吐吐,似乎不好开口,犹豫了一阵才甚是豪爽模样,道:我就是听说,孟云深欠了你个人情。你待要他如何?他不过一个小小谋士罢了,不如这个人情算在孤的头上,孤替他还了如何?
这厉长生还以为荆博文要说什么,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厉长生也是颇为犹豫,道:这买卖听起来,有些个赔本啊,大王。
自然。荆博文道:孤是赔了一些,但就算便宜了你,孤也不计较那般多,孤最为大度。
这话还未说完,厉长生已然笑着道:大王误会,小臣是说,这买卖小臣比较赔本。
什么?!
旁边荆白玉、孟云深还有灵雨,瞬间就听陵川王荆博文一声高亢嗓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孟云深一阵头疼,想着方才就应当将大王拉走,这会儿不知大王又在做些什么,万勿卖了自己还帮旁人数钱才好。
荆博文不敢置信的看着厉长生,道:你赔本?孤堂堂陵州之王,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谋士?他的人情值钱,难道孤的人情就不值钱?你这人,忒的没有眼光。
荆博文一阵叫嚣,最后还是被孟云深给拽了走,急匆匆出宫回府去。
小太子荆白玉这才凑过去,道:怎么样?陵川王说了什么?可是看出了你的诡计?
厉长生笑了,道:不是小臣托大,只是陵川王那性子,想要看出小臣在想些什么,恐怕比登天还难。
切,荆白玉撇了撇嘴吧,道:瞧把你给能个的。
詹夫人本是正得宠,结果谁料一夕之间,竟是被皇上给厌恶了去。皇宫嫔妃之间,也时常提起詹夫人喜欢偷盗的怪癖,一个个落井下石谈笑风生,可把詹夫人给气的半死。
好在詹夫人手里面可是有王牌的,仗着怀孕在身这免死金牌,皇上也不好如何斥责她,只好将人禁足在殿内,叫她不要出来乱走。
眼看着大荆与詹国议和就要成功,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倒是叫詹国使团着实为难。这最为不好做人的,便是尚南侯詹无序了。
詹无序本就与詹国公主的关系并非如何亲近,詹国公主这一番算计,也并无与詹无序提前通知。如今詹夫人有孕在身,皇上不好动她,却把气头转加在尚南侯詹无序头上,可想而知,这几日尚南侯日子不好过。
皇上生气詹国人无礼,就招来几个心腹之臣,叫他们思索一番,看看能有什么法子,好震慑震慑詹国,叫他们老实一些个。
如今已然入秋,正值秋猎的最佳时机。众位大人这么一寻思,便不谋而同的向皇上提出了秋猎这一提议。
古代人的秋猎,并非只为了取乐。秋猎乃是很隆重的活动,也是张显一国兵力实力的大好机会。
皇上乍一听,当下便点头同意下来,着人尽快准备秋猎事宜。
其实皇上也还是有私心的,如今秋高气爽,正乃是出去游顽放松的最好日子,如果他们离开都城去秋猎的话,皇上也可趁着这等机会,好好畅顽一番。
平日里皇宫虽好,要什么皆是不缺,但皇上总也觉得腻歪了,想着法子就想到外面去走走。
这一大清早,小太子荆白玉便欢天喜地的。
厉长生也听说了,皇上要举行秋猎,还要离开都城,说是也要将小太子荆白玉一并子带去,可把太子殿下给美坏了去。
荆白玉兴奋的搓着手,抱着兔子顽偶跳来跳去,道:厉长生,你可骑过马?你可打过猎?本太子还未曾去过呢!
太子殿下不过七八岁年纪,之前皇上每年都要秋猎,却从未带小太子荆白玉去过,毕竟他一个半大的孩子,长途跋涉身子骨吃不消不说,到了猎场也不安全。
这一次皇上瞧荆白玉长大了,便一松口,说也要将太子给带上。
小太子荆白玉随行秋猎,作为贴身伺候的中常侍厉长生,还有詹事陆轻舟,自然亦是要随同身畔的。
这次秋猎的队伍,当然少不得詹国使团,尚南侯詹无序就在其间。
而被关禁闭良久的詹夫人,亦是讨了个恩典,一通陪伴在侧,跟随詹国使团前往秋猎。
这次负责秋猎保卫工作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窦将军窦延亭无疑。有了詹国人闻风丧胆的窦将军,这次秋猎才好将詹国人给震慑住。
皇上也算是用心良苦,一并子将冯夫人给带了去,也要叫窦将军瞧着,自己对他冯家是十足关照的。
剩下妃嫔也有想要同行出宫的,可惜了的,其他妃嫔也不会骑马射箭,不似冯夫人那般爽快利索,所以只好留在宫中等候。
自然了,这等热闹事情,是决计少不得陵川王荆博文的,荆博文带着孟云深等一些个人,也会与窦延亭一起做保卫皇上的工作。
且说这次秋猎并不在皇城之中,毕竟目的是要震慑詹国,展现大荆的兵力和威严。所以选择的地方比较偏北,比较靠近詹国。
路上大约要行半个月左右,因为皇上御驾而行,所以速度不可能太快。
那荆博文便向皇上讨了个旨意,不随着大部队同行,反而先行出发一步,好在前面打点一路落脚之地。
荆白玉听了有些个羡慕,他也不想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若是与父皇一起走,那岂不是顽得不尽兴?什么都要瞧着父皇眼色行事,还要在旁装得乖巧伶俐才可。
厉长生见荆白玉唉声叹气,便道:今日又是怎么的,小祖宗?为何不欢心?
荆白玉扒拉这兔子顽偶的耳朵,道:我也想先行探路打点,不想与父皇一道。可是父皇是绝不会允许的。
厉长生笑道:这还不好办?只要是太子殿下您想的,长生便没有不能为您办到的。
真的?荆白玉眼睛睁大了些许,兴奋的瞧着厉长生,道:厉长生,你真是个大好人!
厉长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小太子竟是给自己发了好人卡,这着实是
厉长生道:怎么的?先前才说我坏得很,如今却成了大好人。
荆白玉跳起来跑到他身边绕来绕去,笑得那叫一个甜蜜,道:谁说你坏的,你就算再坏,本太子也喜欢!
小太子如今是愈来愈会说好话了,一张嘴溜溜儿的,经常把皇后和太后哄得兴高采烈,着实有几分厉长生的功劳。
荆白玉好奇的问:厉长生,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叫父皇答应?
这还不简单?厉长生道:这事情便交给陵川王去做,他定然能说服皇上。
咦?荆白玉道:可小叔父为何要帮我说好话?
厉长生淡淡一笑,道:上次陵川王欠下了一个人情,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
自然没忘。荆白玉道:只是这等子小事儿,便要他还了人情,会不会有点太过浪费?
厉长生笑的温和,道:太子殿下欢心不欢心,在长生瞧来,那可不是小事儿。
你就会说好听的。荆白玉道。
这些个日子,荆白玉也算是颇为了解厉长生的,对他那甜言蜜语的好话,已然免疫了大半。不过就算是免疫了,听在耳里却也觉得舒坦。
厉长生道:这也没什么,反正以后拿捏陵川王的机会多了是,就怕太子您倒是一时想不出要他怎么还人情才好了。
陵川王出马,果然便让皇上同意下来,着小太子荆白玉先行一道打点,早一步离开都城。
小太子荆白玉兴奋的睡不着觉,失眠了一夜,第二日精神仍旧十足,欢欢喜喜将他心爱的兔子顽偶往包裹里一塞,包裹鼓鼓囔囔,兔子耳朵顺着结子缝隙还垂了出来。
小太子荆白玉一手抱着包裹,一手拉着厉长生,跑出了殿门去。
陆轻舟也是一道走的,这一次往北,正好可以叫陆轻舟瞧瞧北面的情况,好好思考一番,到底是否还要往北面去修水利。
一行人轻装简行,换了普通公子哥儿的衣裳,免得被路人瞧出什么端倪,骑着高头大马便出了城去。
哎呦喂,荆博文第一个叹息一声,道:可算是出了都城,爽快!
孟云深侧头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
荆博文以前常在陵川地界,平日里那便是土皇帝,想干什么干什么,他说什么规矩便是什么规矩。如今太后想念小儿子,荆博文被叫进都城来,这一天天的可苦了他,这不能干那不能干的。
荆博文回头去看荆白玉,道:小侄儿来,你还未有出过宫门,这会儿叔叔便带你去看看这外面好顽的,可比你想象的要多千百倍,定然叫你出来了就不想回去。
荆白玉道:谁说我未出过宫门,上次还往窦将军府上去了一趟,什么好顽的本太子都见识过!
荆白玉不服输,嘴硬的很。只是出了这都城之后,的确好顽的颇多,荆白玉多半是未曾见过的,简牍里和师傅们也不曾教过。
他们又要赶路又要顽耍,头两天还是好的,不过小太子年纪太小,往后也就坚持不住,白日坐在马上便开始打瞌睡,差点子就从马背上掉下去。
厉长生实在无奈,只好将小太子荆白玉一抓,拽到自己的马背上,抱着他一同骑马向前。
厉长生虽是个现代人,不过曾经也是去过马场的,骑马打仗恐怕不行,但是普通骑马走走还是无有问题。
厉长生抱着荆白玉,给他盖了件披风在身上,免得荆白玉睡着后着了风。
荆白玉往厉长生怀里一靠,睡得那叫一个踏实,四平八稳的也不嫌弃马匹颠簸,一睡就是大半天,过了晌午才被饿醒。
荆白玉揉着眼睛坐起身来,道:什么时辰了,我肚子都饿了。
公子还知道饿。厉长生道:还以为公子能睡个对头,天黑才会睁眼。
都这般晚了?荆白玉惊讶的道:我们不曾停下来用膳吗?今儿个中午可是不吃了?
厉长生道:还要再往前走走。
荆博文打点了住处,他们今天还要再往前行一段。前面有个大户人家,要到那面去落脚才行。
那大户人家可是有头有脸之户,和陆轻舟的青梅竹马邹美人还有些个渊源,乃是邹美人老家的一户分支,在当地可谓是名门望族,全靠邹美人在宫中的地位仰仗着。
这次邹美人为了家里人,求了皇上几次,皇上终于答应,路径之时,会到邹美人家里面住上一两日,也算是给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