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少呢,陶哨,布娃娃,面皮,还有皮影的小道具,小格格玩得可开心了。”
“扶我过去看看。”
徐香宁来到小豆丁的房间,她的床上就放着那些玩具,四阿哥跟十三阿哥是大手笔,一床都是送过来的玩具,约莫二三十样,一看就是民间那些玩具,丰富得很。
“额娘,四哥哥跟十三哥哥送了我好多东西。”
“你有见到四哥哥跟十三哥哥吗?”
小豆丁摇摇头,徐香宁想想也是,四阿哥他们毕竟是男子,不方便出入女子后宫,估计东西是让宫里的奴才送过来的,她瞧着小豆丁玩那些玩具,精神好了很多,不再是蔫蔫的样子。
她坐在床上,拿起一张面皮,在小豆丁脸上比划比划。
“额娘,你给我戴上吧。”
徐香宁给她戴上,系上绑带,是一张关公的面皮,面皮大了,遮住全脸,只看到两个眼珠子。
“额娘,你也要戴上。”
“好好好,额娘也戴上。”
徐香宁挑了一张财神的面皮戴上,沉着声音说:“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
“额娘,你这个是谁?”
“财神爷。”
“什么是财神爷?”
小豆丁话语刚落,崔公公就进来匆匆说皇上来了,没等她们出去迎接,皇上就进来了。
徐香宁着急把面皮摘下来,越着急反而找不到后面的带子。
“在玩什么?”皇上走过来,问道。
小豆丁先兴冲冲地说她跟额娘正在假扮别人。
“皇上,你别太靠近小豆丁,她生着病,别让她把病气传给你。”皇上大病初愈,万万不能再生一次病,徐香宁终于把面皮摘下来,“皇上,你要不先出去吧。”
“没事。”
康熙直接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豆丁的脸颊,“这些东西哪来的?”
“四哥哥跟十三哥哥送的。”
徐香宁心想人都没见过,倒是记得清楚,她看到皇上似乎笑了一下。
“他们倒是有心,这哥哥当的很好。”
“皇阿玛,你陪我玩好不好?”
徐香宁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两玩了好一会,把床上的玩具玩了一遍,玩到后面小豆丁眼皮耷拉,白天闹腾,这会快天黑了就犯困,她干脆让她睡了,让人把床上的东西收起来。
康熙见徐氏临走前还低头亲了亲小豆丁的额头,温温柔柔的样子晃了他的眼,他牵着徐氏的手,忍不住说一句:“你对其其格比对朕好。”
“皇上,你这是在跟你女儿吃醋吗?”
“你得把朕放在第一位。”
“行行行,臣妾晓得了,皇上怎么会过来?”徐香宁转移了话题。
“朕听说其其格生病了,过来看看。”
徐香宁不怪他小豆丁病了五天,他才过来了,他能过来看看已经是很好了,毕竟前阵子生病累积了很多公务要处理,别的小主生孩子都不见得他过来,作为一国之君,他的日常很忙碌的。
“她烧退了,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应该没什么事,后续精细着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皇上别担心。”
“朕更担心你,你怀着身子,照顾小豆丁的活你应该交给那些奴才,你只需在一旁看着指挥就行,别把自己累到,你累着,朕很心疼。”
徐香宁惊奇地偏头看皇上,皇上这大病痊愈后对她似乎更好了,跟她说话都不一样,又是担心她又是心疼她,这是内里换了一个芯吧。
“看朕干什么?”
徐香宁双手捧着他的脸,笑道:“你是何人,速速把臣妾的玄烨还来,此等肉麻话,玄烨可说不出来的,你莫不是是谁假扮的。”
康熙难得无语,对她好还不行,见她没有看路,他只好揽着她的腰,“小心走路,别被绊着。”
“皇上,你待会要在这用膳吗?”
“怎么,你不想留朕?”
“我只是随口问一句,问一句都要多想,我巴不得皇上天天在臣妾这里留宿,让后宫那些姐妹艳羡臣妾,我哪怕怀着孕,也能笼着皇上的心。”
“不害臊。”
“皇上都能说出那般肉麻话,我害什么臊。”
康熙像是被揪住小辫子般被挪揄,对她说两句好话,她反而不自在,逮着机会挪揄他,他拍了拍她屁股,“别闹,朕好几个月没有行房了,你再闹,小心朕今晚办了你。”
康熙自从生病到现在,连着三个月修身养性,哪怕痊愈后也顾着身子,没有胡来,没翻过牌子,现在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正憋着火,徐氏娇娇俏俏的样子直接把他的火燃起来,只是徐氏怀着孕,他得顾着她的身子。
“这种事,你都要跟我说,我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着,谁让你招惹朕。”
康熙见徐氏翻了一个白眼,他乐得直笑,掐一把她的腰。
两人紧贴着说一会话。
张嬷嬷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安心,自家小主得宠,跟皇上这般亲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到自然开心,这宫里已经没有人敢轻待她们。
夜里,康熙歇在墨韵阁,不过什么事都没做,老老实实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
过了两日,徐香宁听说皇上当着其他阿哥的面称赞了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理由便是当兄长当得合格,知道关爱自己的妹妹,性子温厚纯良。
再过两日,除了太子之外,几个年纪稍长的阿哥都给小豆丁送了东西过来,连荣妃德妃她们都过来探望小豆丁,实属反常,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们要展现兄妹之间的友爱,便让他们展现好了。
好在小豆丁的病逐渐好起来,她松了一口气。
原本小豆丁定在九月种痘,先前因皇上生病,宫中太医都紧着照顾皇上,空不出人手,毕竟种痘要好几个太医日夜守着,种痘的事情搁置了,因种痘在春秋两季比较得宜,所以顺延到下一年的春季。
这日子过得快,十二月底,庶妃陈氏的孩子赶在年前生了,不是足月生的,算是早产,比预产期早了二十多日,是个阿哥,听说看上去像是足月生的,反正得精细养着,这一胎也算是母子平安,皇上很快赐名胤礼。
徐香宁叹口气,陈氏的孩子是十七阿哥胤礼的话,她的孩子会是十八阿哥或是十七格格吧,孩子已经怀了,忧心过多没有益处,只能安心养胎,期盼着顺利生下孩子。
这段时间,她怀孕,不能侍寝,皇上病好了之后也开始翻牌子,春喜跟通贵人这段时间侍寝次数有所增加,通贵人总算是又有恩宠了,这几日通贵人过来找她聊天,瞧着气色红润,一扫前几年的阴霾。
大年初五,她们长春宫难得人聚齐,窝在墨韵阁内一起聊天,聊天的同时也不忘做针线活,这大冬天的,总喜欢做一些围脖袜子手套手炉套之类的东西。
常常在消息一向灵通,说年一过可能又要大选了。
徐香宁吃着橘子蜜饯,看向常常在,“可是真的?”
她总觉得上次大选还历历在目,画面清晰得很,没想到眨眼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三年已经过去了,上一次大选选的秀女入宫后都不怎么受宠,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在后宫里也算是安分,老实度日,三年过得真快。
常常在说:“应该是真的,听说户部那边已经奏报给皇上,皇上允准了。”
蜜饯甜了,徐香宁靠在长榻的枕靠上,茶杯端起喝一口压住甜味,这宫里又要来新人,估计又会热闹一阵子吧,不知失火的永和宫建好了没有,长春宫没有太多多余的地方,只剩下零零角角的几个小房间,住不了太多人,小主更是住不了。
若是人安排到长春宫,可能她得安排人重新挪一下房间。
“香宁,你什么时候生?”
被点到的徐香宁看向常常在,说可能是三月底生。
“这一胎应是个阿哥。”
常常在的一句话,让其他人纷纷开始猜测她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通贵人说她这阵子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肚子里可能是阿哥,陈贵人说她肚子尖尖的,一定是阿哥。
大家都盼着她生个阿哥,徐香宁倒觉得是格格更好,毕竟十八阿哥早夭,还被牵扯到大名鼎鼎的太子被废事件中,就好像是既定结局一般,她知道十八阿哥会死,若是真的生下一个阿哥,她每一天都会想着这个结局,仿佛是紧箍咒,她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目前不敢吃太多,怕太胖胎儿养得太大生不下来,吃食比平日里还要少一点点。
“十七阿哥还是养在陈氏身边吗?”陈贵人问了一句。
通贵人跟着附和说好像还养在陈氏身边,没有记在哪位嫔妃名下。
十七阿哥不是足月出生,身子没有足月出生的婴儿那边康健,正因为这样,十七阿哥似乎没人抢着要认养,自出生一直被陈氏养着,不过这还没到一个月,陈氏还在坐月子,大家可能都暂且按捺不动,荣妃让内务府的人拨几个奴才去照顾小阿哥。
“娘娘,你想养吗?”通贵人问她。
徐香宁摇头,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养不了那么多。
“也是。”
大家又聊了一会,徐香宁身子乏了,便回里间休息,众人又散去,各回各屋。
怀孕之人特别容易犯困,也容易睡得久,本来只是想睡个午觉,没成想被窝太舒服,她一睡就睡过头了,一起床发现外面都快天黑了,唤了一声秋铃,反倒是静竹先过来,她已经是六个多月的身孕,身子浮肿,起坐不是特别方便。
静竹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
“娘娘,要喝水吗?”
“给我倒杯水吧。”
徐香宁喝完水后问小豆丁在干什么,静竹说在院子里玩,刚刚还想着爬树。
“还是要小心看着,她才多高就想着爬树,一天天的只顾着玩,让她学习就说头疼。”徐香宁边说着边叹口气,这孩子规矩没学东西,一天天的想着玩,她都想着让皇上找个会识字的女夫子教小豆丁学字,不然上书房也好,只顾着玩是不行的。
“小格格活泼机灵,娘娘不用太担心,有人看着,肯定不会让她做太危险的事。”
静竹来她这边伺候一段时间了,性子跟迎蓉差不多,稳重文静,有时候她瞧着静竹都会想起迎蓉,大过年的,徐香宁只好强行忍住伤感的情绪,让静竹扶她出去走走。
小豆丁果然跟秋铃几个人在院子里玩得欢快,外面这么冷,还是裹得严严实实出来玩,在屋内都待不住。
“额娘,刚刚秋铃姐姐用雪打我。”
小豆丁一见到她就告状。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说她没有好好念书,的确应该打,一说到念书,小豆丁就不敢跟她说话了,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又追着秋铃跑。
清脆的笑声响在院子里。
徐香宁站在廊下,看着她们玩闹,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想不起以前的种种,前世的自己,二十一世纪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自己的记忆慢慢被后来发生的事情与人填满占据。
晚上用膳时,她们墨韵阁的人难得坐在一起用膳,将两张桌子并在一块,桌面上有八道菜与一份鸡汤,张嬷嬷给她盛鸡汤,撇去上面的油沫。
因为有小豆丁在,她时不时要这个菜那个菜,怜雪她们紧着伺候她,其他人都被小豆丁的样子逗笑,有一个小孩子在,气氛还算欢乐,大家慢慢也就不那么拘束。
……
年一过,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果然又开始准备了。
徐香宁到怀孕后期,基本上只在长春宫走动,再也没有出去过,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人行走越来越不方便,皇上来看过她几次,偶尔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