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松石有指甲盖那么大,很珍贵了。
苏姝拿给秀儿,让她收起来,伸手揪了揪苏娴的丫髻,“娴姐儿,这是你给长姐的添箱礼吗?”
苏娴重重的点头,声音里还带着稚气:“长姐,这是我最好看最华贵的镯子了。姨娘也说,长姐待我好,我应该送给长姐做添箱礼的。”
“长姐很喜欢。”苏姝笑了笑,“多谢娴姐儿。”
庶女的金银首饰总是有限的,况且娴姐儿以前都是被柳姨娘教养的,就柳姨娘那样怯弱的性子,这对嵌绿松石赤金镯子估计还真的是娴姐儿最华贵的首饰了。
苏娴看到苏姝笑,也跟着笑起来。
看到长姐高兴,她也高兴的。
苏妩也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苏姝,说道:“长姐,这是我给你的添箱礼。”
她准备的是一对儿烟紫色雕梅花的和田玉镯子,也是十分精致的。
“也谢谢妩姐儿。”苏姝一样伸手去揉揉苏妩的头发,又问道:“……你跟着教养嬷嬷学习规矩和礼仪,还习惯吗?”
苏妩点了点头,“习惯的。”
她面对苏姝时,还是有些拘谨。
苏姝让秀儿给苏妩和苏娴端过来,她们俩喜爱的瓜果糕点,笑意盈盈地:“尝一尝好吃不?”
苏娴先捏了一块冬瓜糖,吃了一口就眯了眯眼,“长姐,好甜的。”
她现在被教养嬷嬷教导着,胆子大了不少,看着也大方了。
苏姝笑着问她,“你喜欢吗?”
“喜欢的。”
“喜欢就多吃一些。”
苏妩拿了一块最爱的核桃酥,咬了一口也觉得香甜可口。她自己吃完了一块,习惯性的拿了一块核桃酥递给苏姝,说道:“长姐,你也吃。”
苏姝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来,当真低头咬了一口。
苏妩看着苏姝,却慢慢红了眼睛。
她哽咽着道歉,“长姐,对不起。”
苏妩一直想替姨娘和二姐姐给苏姝道歉的,却一直开不了口。她心里也知道苏姝是对她很好的,心里愧疚极了。
苏姝伸手揉揉苏妩的头发,“妩姐儿,都过去了。”
“长姐,是姨娘和二姐姐做错了事情……真的对不起。”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要一直放在心里。”
“长姐,我想不通她们为何要这样做……我心里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母亲,更对不住与哥儿。”苏妩的泪水流了一脸,“我心里也是恨她们的,但是也会想她们……”
她长这么大,毕竟都是和娘亲、二姐姐生活在一起的。突然的她们都不在府里了,如何会不想念?但恨也是真的,恨她们做出伤天害理的错事,差一点害死了和她处的像亲姐弟一般的与哥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和娘亲、二姐姐有感情,和与哥儿也很有感情啊。
苏妩觉得自己心里面藏的感情太复杂了,所以才会一病病了那么久,更兼上心里愧对长姐和与哥儿,又觉得她有那样的娘亲和二姐姐,是再不配和长姐、与哥儿说话了……今儿还是娴姐儿拉她过来的,过来给长姐送添箱礼。但是过来之后,她真的看到长姐就要嫁人了,心里面更是空落落的。
“妩姐儿,你今儿能过来给长姐送添箱礼,长姐心里是十分高兴的。”
苏姝拿了帕子给苏妩擦眼泪,“其他的事情就别想了……你只管好好过你的日子,和娴姐儿一起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跟着师傅学女红……时日一久,你就都会忘记的。”
苏妩哭了好一阵子,心里感到畅快了许多。她和娴姐儿吃了许多糕点,又喝了茶水,肚儿圆圆的离开了秋水院。
临走的时候,苏妩还笑着和苏姝告别。
秀儿看着苏妩的背影,问苏姝:“……三小姐这是放下了吗?”
苏姝笑了笑,回答她,“可能也放下了一些。或许也没有。谁知道呢。都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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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明天成亲!
让我想一想要给小可爱们开个啥样的车出来……捂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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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更)
酉时过半。
苏姝用了晚饭后,照例坐在内室的贵妃榻上看月初的南街风雨酒楼送过来的账本。
红儿就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过了一会指着苏姝手里拿着的账本说道,“小姐,九月份总收入是五百两白银,总花费却为五百一十两白银……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何苦还要去经营呢。”
“风雨酒楼的掌柜不擅营务,人又懒惰。我也细看了他们往年的收支记录,确定是赔本的买卖。”苏姝合起了账本,说道:“我正在考虑把风雨酒楼改成布桩,专卖成衣。这样一来,也少了酒水在来往运途中的消耗。最主要是咱们家有成衣的货源,就是我三叔开在北苑街道的锦绣楼……”
苏姝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怔了一下,抬头去看红儿,“你能看的懂账本?”
她身边几个贴身伺候她的丫鬟,比如秀儿、莲儿和红儿,都是略识几个字的,原不为别的。只是当初她认字时,闲的无聊,随手教她们的而已。不过是红儿聪明,认字总比秀儿和莲儿认得快,也认得多罢了。
红儿给问懵了。
她想了想,才老老实实的回答:“奴婢也不清楚……就是刚才觉得那一点写的不对。”
苏姝沉默了一会儿,随手找出了几本自己已经看过的账本,都拿给红儿看。
红儿竟然都能指出其中的问题,而且和苏姝之前发觉的几乎都大差不差。
苏姝就留了心,随后几日无论是去回事处查账,还是有别的管事婆子过来给她回禀事情,就都让红儿跟随着。再过了几日,又慢慢的让红儿试着自己去处理,竟然也都处理的很好。
这一天。
苏姝带着红儿过去了琉璃院,和宋梅茹说了她自己的打算,“红儿聪慧又机灵,脑子也快,看账本是不错的。我便想着,以后若我嫁去了阮家,有红儿跟随您,我也不怕了。”
母亲不能繁琐劳累,红儿刚好能伸手帮忙一把。况且红儿的亲娘还是林嬷嬷,彼此相处也方便。
“当真吗?”宋梅茹惊奇的看了一眼红儿,说道:“这孩子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竟也有这样的好本事。”
苏姝点头应“是”,又和宋梅茹说了一些红儿自己看过的账本,以及红儿单独去处理回事处来回的走账,夸赞她,“都做的极完善。假以时日,倒是能在府里独当一面的。”
林嬷嬷却是不信,“大小姐可别夸她了,您要说她有一些小机灵我还是信的……但看账本什么的,还是别指望了。她一个毛丫头,能懂什么啊。”
苏姝却笑道:“嬷嬷别急,等到时候红儿跟着母亲看几回账本,您就明白了。”
宋梅茹却是相信女儿的眼光,她拉着红儿的手拍了拍,笑道:“好孩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现如今女儿掌管着府内中匮,短短的一个月,府内的各位管事都是服气的,还不是都看着女儿的本事。既然又是女儿一力的推荐红儿,想必也是个不错的。
红儿倒也不羞涩,爽快地应“是”。
她很喜欢参与到能做决定的事情里,这比一味的给主子端茶倒水的伺候人要让她心里高兴。
宋梅茹又和苏姝说起阮家亲迎的事情,“阮家来了人请期,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就定在了下月初八。时间已经够紧了,阮家却还嫌晚,还说什么要赶在这个月内成亲。根本不可能的,我和你父亲就单单给你置办嫁妆还需要一些时日呢。”
“下月初八?”苏姝却愣住了,她记得前世虽然也是在今年定的亲,但成亲却是过完年元月份了。
“是的。”
宋梅茹最近也累的很,整日里忙着给女儿操持嫁妆的事情,感觉跑的腿肚子都细了。
“依照你父亲的意思。东城区的陶然饭庄,广安路的孝义酒楼,月坛的桃花居胭脂铺,还有西南郊区的三个田庄都给你。另外母亲从赵姨娘那里要回来的几家陪房,母亲也都给你。”
宋梅茹对着要嫁人的女儿,到底还是心疼,让林嬷嬷去内室拿了丈夫还给她的白玉玉佩,递给了苏姝,“这个你也要拿着,以后若有了难处尽管拿着它去任意一家宋家钱庄取钱,没有人敢拒绝你。”
只要是宋家的掌柜,没有人不认得这白玉玉佩上面刻的“宋”字,这个宋字和人们常识的宋字不大相同,一般的人也根本看不出来。那是独属于宋家的徽章。
“母亲,您和父亲给的太多了,这白玉玉佩我就不要了。在阮家我也没有什么可花钱的地方。”
苏姝说道:“就留给与哥儿吧。他以后长大了要成家立业的,总也少不了银钱。”
宋梅茹直接握住了苏姝的手,把那白玉玉佩也一并握在了苏姝的手里,“与哥儿是男子,他有什么可怕的?家业有多少不能挣来。倒是你,成了亲出入就在内室了,哪里还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她作为一个母亲,可能是不够格,也不中用。但还是想用她的方式来尽可能的庇护着儿女,让他们能少受一些罪就少受一些罪。
十月小阳春,初冬来了。
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地面也落了厚厚的一层,尽显萧瑟。
苏琪华便是赶在这样的季节从国子监常假回来了。他一进了胡同就听说了长姐和阮家二爷定亲的消息,阮家连彩礼都送来了家里。
苏琪华走进去苏府,迎面就碰到了苏波夫妻俩。
他拱手行礼:“给三叔、三婶母请安。”
“华哥儿回来了?”苏波笑眯眯地:“你父亲和母亲恰巧都在宴息处呢,你赶紧过去吧。”
他和妻子因为侄女的亲事忙上忙下,少不了往二哥这院子来,一日至少要过来一次的。
苏琪华应了一声,又拱手告辞,极其有礼貌。
刘氏看着苏琪华的背影远去了,叹息一声:“华哥儿真是个好孩子,就可惜了他有个那样的生母……”
她最近也听到了些风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赵姨娘和苏妍都被送去了开州老家,具体的原因也不清楚。但终归是做了什么无法回头的事情……
刘氏又说道:“说起来我也真的再没有见到过赵姨娘和苏妍了。”
“你整日就叨叨这些事情,我听的头都要疼了。”苏波一甩袖子大踏步往前走了,“华哥儿都记在二嫂嫂的名下养了,也算是嫡出的孩子了,和赵姨娘又有什么关系?再者赵姨娘和苏妍既然都被赶出府去了,可见是犯了我二哥的忌讳,你不许再胡乱打听胡乱说了。小心被我二哥和二嫂听到了,又是一场风波。”
刘氏连连点头,努力跟上丈夫的步伐。
她说道:“我知道的,也就是在你的面前说说而已。”
苏波还是气妻子多嘴多舌,“以后,你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再说了。”
刘氏:“……”
初冬的风,不是很冷,倒是吹的猛烈。
不时发出一阵子“呜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