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飞接到司马欣的求救,办矛计可和拍直、皇股洲八匠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好办法。楼烦王在雁门、代郡之间来往,形踪不定,他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影子,更何况他根本不敢离开安邑太远,河西就是弗信虎视眈眈的两万大军。项俏估计。共尉把楼烦王赶到河东。说不定根本不是针对司马欣,而是看中了他的河东。
对于司马欣近乎气急败坏的请求,项坨无法回答,十天之内他的援兵肯定到不了,别说十天了,只要楼烦王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离开安邑。可是他又不能说你投降算了,只能不作任何答复,用快马将情况送到彭城,请项羽作决定。
项羽接到急件,气得鼻子都快冒了烟。范增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脸色十分难看,他十分惭愧,当初一时手软,没有及时做掉共尉,现在他成了心腹之患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不仅喘过了这口气,而且有实力一口吃掉白羊王,又把楼烦王打得东奔西跑。
两人谁也不说话,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当初安排在共尉身边的两个钉子都白废心机了。共尉既然能调十万大军攻击白羊王。不用说,章邯肯定投降他了,要不然共尉不可能调集十万大军。至于司马欣,他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别说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救他,就是有办法救,你救得了这次,还能救下次吗?司马欣就在共尉的嘴边上。他随时想咬一口就咬一口,只用拖都能把项羽拖垮一一项羽要赶到那里去救司马欣,可不是想去就去的。这就是项羽生气的原因,共尉没有说要灭了司马欣,他只是要求司马欣和项诧配合他攻击楼烦王,甚至连粮食,他都说是借的,当然了,你如果真想他还。他肯定也不赖。但就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
无耻,太无耻了。明明占了你便宜,还让你抓不到一点把柄。
“司马欣保不住了。”范增咳嗽了一声。很沮丧的低下头:“让他退入河东吧,子异那里多两三万人,总是好的。”
项羽不吭声,他知道范增说得有道理。河东郡地方大,北面是匈奴人。东面还要对付陈余和赵王歇,西面还要妨着共尉,压力很大,兵力不敷使用,多司马欣的人马,可以缓解不少。但是这样拱手将河西送给共尉,项羽还是觉得不爽,这样一来。共尉等于占有了天下之半了。更让项羽憋屈的是,共尉那一半,连个捣乱的都没有,而他这一半,却一大帮要收拾的人。
不知不觉之中,共尉就占了先。
“将来和你争天了的,就是这个共尉,也只能是这个共尉范增站起身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好好的想一想吧,看看以后应该怎么对付他
项羽不快的看了他一眼,话里有话的说道:“有亚父这个当世智者在,我还怕他不成?。
范增一噎,无话可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在咸阳,博士孔销经常象刮学生一样的刮共尉,共尉虽然不同意他的意见,但是从来不恶语相向,孔跗绝食的时候,他还三番五次的派人去劝,比对他的父亲共教不遑多让。孔稣是什么人?他只是一个西楚太学的祭酒,说到底,他只是个臣子,共尉根本不需要这么恭敬他。而他范增是什么人?他是项羽的亚父,是项梁的遗嘱规定的,亚父亚父,项羽要执子弟礼的,可是项羽对他,跟共尉对孔的根本就不能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范增忽然觉得有些灰心丧气。
“亚父”项羽见范增的脸色十分难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离了席,软了口气,歉意的看着范增,浑似一个自知犯了错的孩子。
。阿籍,你知道吗,齐鲁等地的儒生、术士,都在络绎不绝的入关,西楚太学成立一年,现在人数已经过千了范增转过身,担心的看着项羽:“你就算得了天下,又到哪里去找那些多人才治理这个国家?。
“那些酸丁,”项羽不屑的撇了撇嘴。刚要大放厥词,却见范增皱起了眉头。连忙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低着声音说: “我帐下那么多人,正愁官位不够呢。”
“打仗的能治国吗?”范增恼怒的喝了一声:“桓楚他们几个,打仗还行,可是哪个懂治民之道?你自己想想。你大营之中,能够担负郡守、县令的人有多少
项羽不以为然,默然不应。
“不能让共尉这么安稳的呆在关中了。”范增仰起头。长叹一声:。要不然,你扫平了天下。精疲力尽。他正好来捡便宜,还打着替诸王讨还公道的大旗。把河西给他,但是不能白给他,让他出关帮你对付齐赵
“让他出关?。项羽的眉梢挑了挑。
“嗯,你们反正要有一战。让他出关帮忙,一来是消耗他的实力,二来把他逼到诸王的对面,让他只能跟你站在一边,以后他就不好借着为诸王讨公道的名义与你为敌了范增叹了口气,详细向项羽解释,旧小急法,项羽听了,半晌无语,最后点丫点头!“好,联讥给他写信。”
司马欣、司马仁兄弟垂头丧气的进了共尉的中军,在一个虎贲郎的引领下,进入共尉的大帐。进了大帐一抬头。司马欣脸就白了,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将军。”正和共尉对弈的章邯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司马欣一眼,又看了一眼紧跟着跪下去的司马仁,这兄弟俩以前一个是他的长史,一个是他的部将。现在见到他还叫他将军,可见还没忘了他。
“二位来得何其迟也。”章邯摩挲着手里的棋子,戏德的笑道。
”卑职有眼无珠,不识天命,归降来迟。”司马数满脸惭愧,冲着章邯连连磕头,意思很明白。将军,你帮着说说好话吧,无论如何保我一条命,最好还能保住富贵。
章邯笑了,回过头看看共尉。把目光转回到棋盘上,拍拍手。淡然笑道:“大王,臣输了,大王的棋艺,正如大王的兵法,如绵里藏针。无孔不入。臣甘拜下风。”
共尉抬起眼皮看了章邯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他站起身,走到司马兄弟面前,将他们扶起来,拍拍司马欣肩头,拈去一根枯草:“翼侯说笑。二位不要当真。”
“不敢。”司马欣连忙躬身说道。
”闻说司马君与武信君有的,可有此事?”共尉出人意料的说道。
司马欣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确有此事。”
“这么说,你跟项坨一定能相处融洽了。”共尉示意了一下,薄昭连忙递过一支竹简来。共尉掂在手里看了看,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请二位帮忙的,但是兄长说,项亿对付匈奴人太吃紧。希望我能派人过去帮忙。我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了。”
司马欣不解的看着共尉又看看章邯,这是什么意思?占了他的地。不收他的人?章邯站起身来,解释道:“大王刚刚收到霸王的急信,说河东吃紧,齐赵又不安份,要大王出关相助。可惜关中一时抽不出人手。所以想请你们兄弟先行一步,先帮项坨对付匈奴人,守住河东。待明年春天,大王准备停当,就出兵上郡,与项儒夹击匈奴人,把匈奴人赶出长城。”
司马欣明白了,项羽为了拉共尉下水,把他们给卖了,而共尉根本不想配合项羽一起对付其他人,所以又把他们反过来卖给了项羽。白吞了他的封地。
这他娘的兄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马欣骂乒骂,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快,还得陪着笑脸说好。他临走之前,又结结巴巴的表示,自己的府库被共尉吃空了,连行军到河东的粮都不够,不知道共尉能不能先借一点。他当然不敢要共尉还,只能说借。
共尉很大方,这很简单,你回去收拾。准备起程,我立刻下令韩信从关中运粮,保证你到渡口的时候就能收到。司马欣一听就知道,自己如果不离开雕阴,是一颗粮也得不到了。只得忍气吞声的走了。
十一月初,司马欣兄弟带着三万人马渡河,在夏阳,他们收到了韩信送来的五万石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正好够他们三万人走到河东和项坨会合的。一想到共尉一个多月强要了他二十万石,现在却只还给他五万石,而且还明显是往年的陈粮,司马欣气得破口大骂。项俏派来迎接的武满听了,也只得苦笑不已。
司马欣骂什么,共尉听不到。他带着大军回到了关中。吕释之三万大军驻肤施,负责长城防线,膘骑将军傅宽带一再膘骑营驻守云阳
云阳是直道的,万一长城有事,从这里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赶到。他这次虽然击杀了白羊王,赶跑了楼烦王,全占了上郡和北地。但是以他的力量,目前还无法稳固的占有这些地方,只能依托秦人所筑的长城,还是以守为主,以攻为辅。
与此同时,他给项羽写了一封信,言辞恳切,先谢谢项羽的通情达理,让他占了司马欣的封地。以后打匈奴人不用再绕圈子,然后再向项羽表示歉意。这次打匈奴,虽然所获不少。但是损失也不少,而且他还要防着匈奴人报复,所以暂时不能出关帮项羽打仗了。但是他也不是一点力也不出。他派司马欣三万人到河东帮项亿去对付匈奴人,想必以项忙的能力和司马欣的本事,再加上接近十万的大军,他们肯定能把楼烦王赶出长城。至于陈余,项俏赶跑了匈奴人。和兄长东西夹击,他还不是兄长鼎里的肉?
共尉还顺便把章邯已经主动归附他的消息告诉了项羽,说章邯在陇西混不下去,他也不好见死不救,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没有提前和兄长商量,还请兄长见谅。
写完了信,共尉叫来了虎贲郎周宇,让他立刻快马把信送到彭城,亲手交给范增。
十一月中,大胜而归的共尉回到咸阳。上柱国白公、令尹陆贾率百官出城相迎,在霸桥相会,君臣尽欢。入城之外。陆贾随即向报,最近咸阳的情况,共尉安静的听着直说到日凡四甘,还没有说完。共尉看看外面的天色,愣了片刻,忽然笑道:“陆君,在这要说话。颇为枯燥,我们不如一起去酒坊喝点酒。一边喝一边说,岂不是更好。
陆贾不太明白共尉为什么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也不反对到酒坊去蹭点酒喝。武嫖开的酒坊现在是咸阳城最好的酒坊,酒价要比其他几家酒坊高上一倍,但是咸阳城里的人听说酒坊老板娘是大王的相好,而且这酒是大王所制,一个个还是趋之若鹜,供不应求。
当然了,武家酒坊的生意好。跟武嫖的秘方也不无关系,武家酒坊的美人酒,那绝对是咸阳独此一份,别无二家的。想到武家酒坊喝酒并不难,但是要喝美人酒,那得提前预定。有共尉这么一今天大的后台在,即使是灌婴那样的粗人,也不敢到武家酒坊耍横,只能规规矩矩的提前预定。
陆贾很忙,他就更没有时间去喝酒了。今天有共尉请客,他乐得跟在后面占点便宜。
两人换了便衣,带上十来个虎贲郎,出了咸阳宫后门,绕过几条干净的青石道,来到咸阳城最热闹的北板。这里原本是秦始皇安置从山东六国抢来的珍宝和美人的宫殿群,后来珍宝和美人都没了,依六国原样建造的宫殿却安然无恙,成了咸阳城里高官们的府邸,这里集中了咸阳城最有钱的人,而武嫖的武家酒坊就开在最热闹的十字路口。
武嫖坐在高高的柜台里,手边放着一只金镶玉的算盘,那是尚方所作的宫中器物,是王妃白媚亲自送来的,手里握着一只羊毫笔,这也是咸阳城里现在卖得最好的毛笔,能有这样的一管笔,是西楚太学的学生们最得意的事情,当然了。一般学生是买不起的,这样的一管笔,足够他们一个月的伙食费。别的不说。就这配置,在咸阳城找不到几个。
算完最后一笔帐,武嫖直起腰,捏起拳叉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眼,扭动了几下细长的脖颈,正好看到门件陆贾从车上下来。当朝令尹大驾光临。她不敢怠慢,连忙移步出了门,刚要笑脸相迎,却见共尉站在陆贾的身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
“参见大王!”酒保们也看到了共尉,连忙跪下行礼。共尉摆摆手,迈步走到武嫖的面前,盯着武嫖的脸上下打量了一下,轻笑道:“我来喝酒,你不会拒我于门外吧?”
武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向后退了一步,提起裙子就要跪倒行礼,共尉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好了。我是微行,你们不要太多礼了。给我安排一个好位置吧,我和陆君有事要谈。”
“喏。”武嫖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起身站在一旁:“大王请,令尹请。”
共尉微微的摇了摇头,跟着武嫖进了酒坊,上了三楼,来到一个清静而视野极好的阁间,虎贲郎们不用吩咐。各占要地,都尉亲布在外间栏杆旁占了一桌,所有进出武家酒坊的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共尉和陆贾坐定,不大一会儿,武嫖亲自带人上了酒菜,也不太多,荤素搭配的四五样,颜色鲜艳,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原本关中人吃菜是很少用蔬菜的,贵族们认为只有庶民才吃蔬菜,但是共尉入关中之后,提倡荤素搭配,蔬菜也上了宫中的餐桌。有不少在宫里办公的官吏慢慢的就把这种吃法带了出去,渐渐的在咸阳风行起来,不少酒坊都开始提供各式各样的蔬菜。冬天能提供的蔬菜是极有限的,但是武家酒坊特别一些,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冬天也能种出新鲜的蔬菜来,但这是天价,一般人吃不起的。
所以陆贾一看到那些碧绿如玉的蔬菜,顿时食欲夫开,略微和共尉客气了两句,先挟起一片叶子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香,脆,嫩,果然是名不虚传,咸阳独一份。”
共尉微笑不语,武嫖能在冬天种出蔬菜来的办法,就是由他提供的,别人觉得稀奇,他却不以为然。他略微喝了两口酒,吃了两口菜,就将盘子推到陆贾面前:“我不在咸阳,陆君辛苦了,你多吃一点。”
陆贾哈哈一笑,他和共尉君臣相处久了。知道共尉的脾气。也不客气,端过盘子风卷残云,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接着又将另外几个菜扫荡干净,这才捧着肚子,打着饱嗝说:“谢大王,臣这次是真的饱了。”
共尉忍着笑,吩咐人进来收拾,准备一点清茶。他准备和陆贾谈正事了。功夫不大,案上收拾干净了。紧接着又有人送来几盘精致的点心。共尉愣了一下,那个长相清秀干练的侍女抿嘴一笑。看了一眼陆贾道:“菜都被陆君用了,只怕大王腹中未饱,所以她膘了一眼旁边的屋子,神秘的一笑:“准备了一点私房点心,请大王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