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水星百分之百都是海洋,没有陆地,上面生活的都是水生生物。
之所以造成这个结果,是因为星球上的主要构成物质,就是这种‘乳状浆土’,铺满了深深海底。
《锻冶全编》上这种土壤的形态是一种流动的、湿度极大的泥浆,一眼看去平平无奇。
但和井泥不同的是,它被捏散或事曝晒在阳光下,不会水、泥分离,里面的水分也并不会流失,而是被特殊的构成物质锁住水分。
它不仅晒不干,还会吸收空气中、泥土里的水分,聚集出一洼水窝。
据说给一块巴掌大的‘乳状浆土’一万年,它就能造出一条汪洋大海。
因为属于异星球的稀有品种,这种浆土置换的成功率也不高,大约在20%~30%,至少要比另外两种1%以下的现实多了。
确定了锻冶目标后,元幼杉导出了‘乳状浆土’的成分构成。
她把阳台门上的钥匙拔下来、锁上门,从储物格子里的蛇皮袋拿出一支铁锅。
一丝‘锻冶之力’分到铁锅上,它便悬浮在半空中,锅底‘嗤’得一下点起了一簇幽幽绿火。
覆在元幼杉身上的‘锻冶之神’看到这一幕,半透明的嘴角微抽。
用铁锅当‘锻冶神鼎’的,元幼杉是他附魔过的历代几任宿主里最离谱的,其他人要么在网上购买青铜炉子,要么用香火鼎,更有专门定制者。
这绝对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宿主。
只是他还不知道,未来等着神鼎的不仅有铁锅,还有印着伤感语录的瓷缸、不锈钢盆子……
控制着力量包裹住铁锅后,入了锅的井泥不仅没被蒸干,反而像被无形的薄膜包裹住,在锅里流动。
若是细细看去,会发现一团棕黑的泥浆中,细小的颗粒正在翻滚、质变。
第一次锻造:失败。水、泥松散很快分离。
第二次锻造:失败。泥浆成型但没有聚水效果,半小时后水分逐渐蒸发。
第三次锻造:失败。
……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几进耗尽心力的元幼杉绷紧手腕,细细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她黑亮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铁锅,锻冶之火的烘烤之中,她一边控制着力量改变泥浆结构,一边缓慢往锅里倒了些水。
直到水彻底融入泥浆中,流动的浆土像稀软的水球,在锅里反复滑动。
收了力量后元幼杉把那团浆土拿在手中,按捏时泥浆软乎乎的,手心上似乎被水渍浸湿了,又凉又湿,但等元幼杉换了只手一看,掌心仍旧干燥清爽,没有沾染一点泥水。
她感受着脑海中分析出的物质结构,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是一团‘乳状浆土’,她锻造成功了!
打开阳台门时,元幼杉正巧和上楼喊她下去吃饭的房家儿子碰面。
下楼时她听到房硕嘀嘀咕咕和毛春英讲话:“那个丫头拿了咱家井里的泥浆,把自己锁在阳台不知道捣鼓什么呢,好几个小时了,你说是不是咱们家的水井里有什么值钱东西啊?”
“闭嘴吃饭吧,你要不要下去掏掏?”
元幼杉只当听不到,笑眯眯吃了饭。
饭后她把毛春英拉到厨房,开口问道:“大娘,我看到你们家后院里晒着肉干,不知道您家还有没有存货。如果有多的,我可以和您换一些吗,用纯净水换。”
毛春英眼一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
她以前只觉得这姑娘生得忒俊,现在一看可不简单,一双眼睛又清又亮可不像个小年轻。
“你有门路?”
若说现在什么最昂贵,那必然是水,纯净水。
因为天气不下雨,各大河流湖泊都有一定程度的水位线下降,再加上河流江畔的百姓们也要吃水,光出不入早晚有一天连河都要干涸。
各地超市每日供货纯净水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昂贵,就这都是一上货便被一抢而空,根本供不应求。
人人都怕旱灾到最后会演变为喝不上水,于是水价只会越来越高。
像他们村里的人大多都吃井水,可这几口井也根本一个村子的人吃,就只能各家各户出钱,去外面买水。
毛春英家里虽然有井,但为了不扎眼,他们家也跟着买一些水,只是数量不多,对外就说自家人很耐渴,不喜欢喝水。
有的人家人口多、家里人火气大,每天饮用水需求量大,几乎都要把家底子喝垮了。
越是如此,毛春英越知道井和水的珍贵。
只是最近天气愈发炎热,不知怎得地底下的水也越聚越少,他们家的井每次放一晚上,能打上来的水就两三桶。
每次打上来,一桶里还有小半桶都是泥。
毛春英得放一晚上静置,让泥都沉下去,再把分离出来的井水两次烧沸消毒,这才敢喝进肚子里。
饶是这样,喝起来里面多少都有些细泥水碱,有些拉嗓子。
元幼杉笑了,“我有。”
根据《锻冶全编》记录的,‘乳状泥浆’聚集的水本就比较干净,是空气中的水汽、露水,可以直接饮用。
再加上那团泥浆用锻冶之火千锤百炼,更是精粹纯净,聚集出来的水比那些矿泉水还要干净甜美。
现在她不缺水,更缺吃的和物资。
因为身上没钱、现在也没处可去,元幼杉就算能买一些面包饼干也买不多。
她心里总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仿佛灾难很快还会变化,她必须早做准备。
除了水她要储备,各种天灾类型所需要的物资,她都得准备,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水的来路您别问,我只有一个要求,用粮食和物资换。这个粮食包括蔬菜水果干、肉干,甚至新鲜的也可以,物资我要棉袄、柴火麦秸……”
越听毛春英心跳越快,怎么都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先不说一个城里的灾民丫头哪来的纯净水,就是这些东西,听着也让人心慌慌的。
粮食现在又不稀罕,天气更是热得糟心,元幼杉要那些烧火的柴火,还有卖都卖不出的棉袄做什么?!
但想到水,毛春英又心跳加速。
她咬牙道:“中!你要真能弄来水,我就能给你弄来这些东西。”
他们家地窖里还存了不少没卖出去的果干菌子干肉干,放那儿也是干占地方,也没什么人吃。
要是能用这些东西换水,可划算太多了!
她后知后觉苦笑道:“丫头,你和大娘讲实话,你不是啥灾民吧?”
先是用家里的水井拿捏他们,再用水吊着她,就是自己不答应干,为了水井和自家利益安危,毛春英也没法出去乱讲。
更何况她不可能不心动。
在毛春英的心里,元幼杉已经成了那暗中拢货的贩子头头。
元幼杉知道解释不清,只装听不懂。
她拿出钱包里最后三百来块钱揣在兜里,打算去物资补给站花掉,都购置物资。
乡下的天一黑,就和半夜没什么区别。
没有电视电脑手机后,各家各户都没了乐趣,吃完饭便早早上床了,一时间草木稀疏的村子里一片昏黑,勉强能看到点地下的道路。
元幼杉沿着路边走,手脚还因为运用力量过度而有些虚软。
她叹了口气,心道这锻冶之力确实好用,但神明之力毕竟是高于人类肉身的,就算只是借用了十之一分,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饶是身心疲倦,多年来的习惯也让她一直保持着意识警惕。
在听到稀疏芦苇荡里细微的声响后,元幼杉脚步猛地一顿,微微眯了眼,“谁?!”
她声音一点不虚,在空旷的夜色中炸开,指尖不动声色掐了一截芦苇草。
片刻之后,后头钻出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等那人走近了之后,她才微微蹙眉,“是你。”
跟着她的人,是林洋,元海玉的儿子。
此时那青年人在夜色中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表妹好敏锐的听觉,我竟没想到隔着这么远了都能发现我……”
“你跟着我做什么?”
元幼杉语气冷漠,直接打断了青年嬉皮笑脸的话。
夜色中静了一瞬,林洋忽然道:“表妹是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跑掉,还是说……”
他慢慢靠近了草垛中的女孩儿,哪怕夜色中看不清她艳气逼人的五官,但影影绰绰的月光依旧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段。
这是这种模糊的轮廓,才更让人激动。
林洋眼底略过一丝兴奋,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吃绝户的办法。
只要把表妹变成他的人,那么房子和人不就都是他的了。
他不相信元幼杉敢告诉别人,她和自己的表哥搞在了一起,更不相信她敢背着乱伦的名声告发自己。
反正在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地里,没有人来救她,更没人会发现……
“表妹,像你这样长得漂亮又没娘家人撑腰的女人,以后就算嫁人也会被婆家欺负。但表哥不一样,我从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可人,表哥以后会替大姨照顾你、绝对对你好不欺负你……”
林洋吞咽着,因为自以为即将美梦成真,连手都在轻颤。
他假装温和又伤心地质问元幼杉,实际上抓住机会就想扑上去。
“表妹你……”
'砰’地一下,一个黑影忽然从一旁窜来出来,直接扑了过去打断了林洋的动作,一脚踢在了林洋的心窝;
力道之大甚至将林洋踹飞出好几米。
这一脚之后,那高大人影还不解气。
他三两步逼近,直接走到倒在地上的林洋身旁,一伸手拽住了哀嚎的男人的领子,一双圆眼睁大,含着毫不掩饰的凶狠戾气。
青年还穿着浑身是土的衣服,硬厚的鞋底碾着林洋的手,咧嘴笑时牙尖森森,绷紧的两颊凹出一对酒窝。
“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这下元幼杉是真的呆住了,挥出的已经置换了物质结构的芦苇也顿在空中。
“祁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