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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 嫁反派 第75节

廊下。

宁殷看着互相寒暄的两人,面无表情地捻起碗底半化的冰块,送入嘴中。

碍眼。他嗤道。

虞灵犀与薛岑说了会儿话,便去画桥上,一同帮着唐不离燃祈愿灯。

满街缱绻的灯火忽的刺眼起来。

太碍眼了。

宁殷慢慢地,将冰块咬得咔嚓作响。

他眯了眯眸子,低头扫了眼自己素白的衣裳,随即拧眉。

这颜色的衣裳若染上血,恐会败了虞灵犀的兴。

又捻了块冰放入嘴中,宁殷不疾不徐地叩着手指。

他不杀薛岑,这世上有的是诛心之法。

只是不知这份两小无猜的情义,在薛家利益面前,能算得了什么呢?

……

虞灵犀从楼上下来,找到廊下的宁殷。

他仍是最初的姿势坐着,眸子隐在竹帘阴影下,手边的冰碗已经空了。

“卫七!”

虞灵犀小跑过来的,喘着气小声道,“你猜我方才去哪儿了?”

宁殷乜了她一眼,眸子里的温度淡去了。

凭着雕栏许久,似笑非笑道:“我对‘小姐和别的男人去哪里耳语’这等琐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虞灵犀怔神,失笑道:“你想什么呢?”

宁殷慢慢的:“在想一些能让我自个儿高兴,小姐却不高兴的事。”

虞灵犀笑了声。

她弯了弯眼睛:“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宁殷依旧看着她,似是想看穿她的灵魂深处。

“快呀!别让兄长发现了。”

虞灵犀又轻轻催了声,灯火映得她的眼睛美丽而明亮。

宁殷这才起身,跟着她提裙的小碎步,拾阶而上。

望仙楼顶层是一座四面透风的小阁楼,常做书生才子登高望远之用。

因此时风大夜寒,阁楼中并无其他人,唯有一灯相伴。

“这是我方才找到的地方,视野极佳。”

虞灵犀笑着,伸手将窗扇推开,霎时夜空如黛,漫天星垂,京城灯火蜿蜒的夜景尽收眼底。

那光扑入宁殷眼中,令他晃了晃神。

他缓步走到窗边,与虞灵犀并肩俯瞰,衣料在呼呼的风声中彼此摩挲,抚平满心燥郁。

“小姐方才消失那么久,就为了找这处?”宁殷挑眉。

“不然呢?”

虞灵犀道,“我可是爬了整整五楼,才找到这么一处没人的地方。”

“为何?”宁殷盯着她问。

“什么‘为何’?”

虞灵犀伸手将鬓边吹散的头发别至耳后,轻轻一笑,“我不是应允过,会带你来放祈愿灯么?楼下那么多人瞧着,不方便。”

说话间,她拿出早准备好的笔墨和纸灯,搁在窗棂处。

她落笔,在纸灯上写下娟秀的一句:事事皆如意。

而后将笔递给宁殷,趴在窗台处撑着下颌:“你也写,兴许就实现了呢?”

宁殷不信鬼神,这些幼稚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嗤之以鼻的玩物。

但他接过了那支带着虞灵犀体温的笔,在天灯另一侧的空白处,笔走龙蛇。

虞灵犀看着他浸润在灯火中的俊美侧颜,只觉恍如隔世。

上辈子,她想和宁殷看一场花灯,可惜不曾实现。

万幸今日,她终于圆了这个小小的缺憾。

视线下垂,落在宁殷刚写好的那行湿漉漉的字上。

不由微微一愣。

他写的并非什么煞气之言,只是笔锋铮然的一句:岁岁常安宁。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因为包含她的小名与他的姓氏,而显得不平凡。

见她出神,宁殷搁笔道:“小姐对我的字,可还满意。”

虞灵犀敛神,颔首赞道:“字如其人,自是满意。”

两辈子,宁殷的字都极好看。

宁殷极低地哼笑了声:“小姐这嘴,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字?”

“卫七你看,这世上总有能让我开心,也能让你开心的事,不是吗?”

虞灵犀点燃纸灯,笑意便在缱绻的火光中晕染开来。

阁楼风大,她险些扶不住纸灯。

宁殷抬手从两侧伸来,替她稳住了即将倾落的天灯。

手掌相叠,阴影笼罩,虞灵犀被整个儿圈在宁殷怀中,感受他轻稳的呼吸拂过耳畔……

不由指尖一哆嗦,天灯脱手,摇摇晃晃朝夜空中飞去。

身后之人顺势将手搁在了窗台上,依旧以圈禁的姿势贴着,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还能有更开心的事。”他说。

第53章 撞见

“开心的事?”

后背贴着他前胸的姿势太危险,虞灵犀没忍住转过身形,望着宁殷浸润在昏黄灯影下的容颜。

宁殷低低“嗯”了声,双臂撑着窗台圈着她。

他的眼睛很深很沉,掠着极淡的光影,如同云层间揉碎的一抹星光。

虞灵犀仿若被攫取了心神,忽然间觉得,原来宁殷不杀人的时候,眼睛也是亮的。

夜风吹散三千天灯,楼梯口的影子也随之微微晃荡。

宁殷抬起右手,托住了她的后脑,神色竟有种令人恍惚的温柔。

“该我回礼了,小姐。”

他随意侧了侧首,气息落在唇上时,虞灵犀微微睁大了眼。

那一瞬的惊讶,让她忘了反应。

一是因为宁殷极少主动吻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只在极乐香弥漫的仓房里主动过一次,且淡漠得很,不带一丝感情。

其二,她惊异于宁殷此时唇瓣的炙热,不同于以往那般温凉。

楼梯口传来了咔嗒一声细响,似是什么东西坠落在地。

虞灵犀眼睫一颤,下意识循着动静的来源望去,却被宁殷捏着下颌转回来,不许她分神。

他触碰那片柔软的唇,先用舌尖细细描摹,而后张嘴含入,像是品味什么人间美味般一点点浅尝。

渐渐的,那些刻意的技巧全然抛却,压紧,勾缠,只剩下本能的索取。

宁殷素来喜欢看着别人想逃又逃不过的神情,连将死之人脸上扭曲的痛苦,也半点不会放过,因为那些于他而言是最美的享受。

但此刻,他悠然睁着的眼睫半垂下来,落着臣服的晦暗,漩涡般,唯有她的甘甜能填补。

虞灵犀被压得身形后仰,后腰抵着冷硬的窗台,黑绸般的软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交织在宁殷墨色的眸中。

檐下的八角灯在头顶晕开模糊的光圈,虞灵犀的心跳得很快,砰砰撞击着胸腔。

有什么东西软化,在心间泛滥成灾。

她死死地撑着窗台,怕掉下去,怕溺毙在宁殷的薄唇间。

宁殷喉间闷着缱绻的轻笑,一手稳着她的腰,一手强硬按住她胡乱撑着窗台的手,引导她环住自己的颈项。

虞灵犀找到了攀附物,胸膛慢慢贴上他的,颤抖着闭上眼睫。

高楼寂静,耳畔听不到呼呼的风响,唯闻彼此交缠的呼吸,炙热且急促。

唇分,如同一场绮丽的梦醒,勾着缠绵的余味。

原来,这便是“更开心”的事。

虞灵犀无力地攀住他的肩,喘息得像是刚捞出来的溺水之人。

宁殷倒是气定神闲,只是唇色艳了些许,带着哑沉的笑意道:“小姐这气息,该练练了。”

虞灵犀攥紧了他的衣襟,惩戒似的,小喘短促道:“好,明儿我便找人练练。”

松松环在腰间的手臂一紧,宁殷轻轻掐着她的下颌,让她抬头。

“嘀咕什么?”

他看着虞灵犀绯红娇艳的脸,危险地眯了眯眼,“小姐嘴这么挑,别人未必有我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