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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第79节

他微微皱眉,声线却依旧清冷自持。

“拿去,什么破烂东西,本宫还不稀罕呢!”

她用力一掷,却将平安符投进了火盆之中。

火盆里燃着炭火,那符落下时,顿时腾起一簇火苗,安宁心中正快意,眼前却晃过一抹红。

他竟是想也不想,便将手探进火中!

男子将那平安符紧紧地攥在手心。

脸上竟一抹笑意,他的笑容那样淡,苍白得一触即碎,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什么,从来没有。

他转身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安宁愣在那里,久久地,一动不能动。

第48章 048 影响皇嗣可如何是好

太医院。

“什么?”

全子衿惊讶至极。

他扫了面前男子一眼, 脸色变得极为古怪,“你要那种药做什么?”

看着他身上的婚服,全子衿渐渐地回过味来了,到底是老铁树开花, 这第一天做新郎官, 许是没把握好——不过,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还不顾大雨的, 来宫里找那种药?

“看来,师兄对嫂子很上心啊。”

全子衿一边给他翻找药膏, 一边调侃道。

白雨渐什么都没说。

接过药就往外走, 却被全子衿喊住:“哎!师兄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全子衿匆匆上前,只见他的手上竟是有被烧伤的痕迹,看上去还挺严重, 修长的指节却紧紧蜷握着什么东西。

他细细看了一眼, 却也没分辨出那是什么,竟让他这个冷心冷肺的师兄这样宝贝。

“我无事。”

“什么叫无事?”全子衿理解不能, 他让白雨渐等着,连忙转身去柜子里翻出纱布和药膏,“你这手可是状元郎的手, 怎么可以这般不上心?”

他将纱布和伤药递过去, 白雨渐眼眸低垂,咬着绷带缠住手背,自己草草包扎了两下,又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看着男子大步离去的背影,全子衿摇了摇头。

什么毛病……

-

看到脸色沉郁、缓步走进的男子,蓁蓁很是有些惊讶。

按照安宁那个娇纵的性子, 怎么可能轻易就将平安符给他,她都准备叫人灭去两盏灯烛,紧闭宫门准备就寝了。

白雨渐那只被包扎的手垂在袖子底下,另一只手掌心向上,朝她摊开,赫然便是那枚被她送到白府的平安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瓷瓶。

蓁蓁只拿过了平安符,皱眉看着那瓷瓶。

“这是?”

白雨渐不作声,将瓷瓶轻轻放在了桌上,发出细微声响。

药味飘进鼻尖,很快就辨认出了是什么药材,蓁蓁的脸色登时变得古怪起来。

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他竟然还真的给她找来药。

他……难道是去了太医院,白雨渐这样的人,也能开口让人拿这种药?

蓁蓁脸色愈发古怪了,偏偏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蓁蓁只好把目光放在了手里的平安符上,忽然有些惊讶。

边角卷着,有些烧焦的痕迹。

看来自己的猜测还是没错的,安宁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这平安符都烧坏了,想来,也送不出手了。”她幽幽地说道。

“还是还给大人吧,”蓁蓁转过头,这次倒是没用扔的,而是让玄香交到他的手中。

白雨渐一怔,接过平安符,一点一点地攥紧了,他的指骨攥得泛白,脸色却很平静,将平安符收进了袖口。

与长春花簪,还有白玉手镯放在一起。

蓁蓁看他一眼。

想了想,她面上流露出关切的神色道:

“大人是太行股肱之臣,却在本宫宫外淋了半天的雨,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圣上若是得知,怕是要怪责于本宫苛待大人,还是快快回府吧。”

她的语气客气疏离,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只要是人都听得出来。她重新拿起了那卷医书,烛光之下容颜如玉,额心花钿灼灼人眼。

白雨渐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蓁蓁抬眼,却见他脸色苍白,缓缓躬身。

“微臣告退。”

蓁蓁眸光倏地一凝。他发间簪子,是一支竹节簪。

“皇上驾到。”

忽然一声尖利的唱喏,划破了气氛的凝滞。

白雨渐转身,却是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皇帝。

“微臣参见皇上。”他反应倒是平静,不见半点慌乱,好像一滩不会再有波澜的死水。

“爱卿快快请起。”姚玉书如同往常一般一团和气,连忙将男子扶起,看清他形容却是面露惊讶。

“爱卿你这是……?”

他顿了顿,“朕一早就听闻爱卿进宫。这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不知是有何要紧之事,竟是不顾宫规,求见朕的爱妃?”

三言两语,已有不悦之意。姚玉书却依旧笑吟吟的,目光中隐约含着探寻。

新婚之夜抛下圣上赐婚的妻子,进宫求见贵妃一事。

不说这阖宫之人,恐怕明日,就该传遍燕京了。

自毁声名,顺便坐实了魏贵妃的祸水之名。

不知,这位刚正不阿的白大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蓁蓁倚在贵妃椅上,笑吟吟地看着这对君臣。

白雨渐并没有思虑多久,他眸色漆黑,道:

“微臣来给娘娘送一些药材。”

姚玉书挑眉。蓁蓁却是惊讶,他竟然毫不隐瞒,直接就说出来了?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边的瓷瓶,眉心蹙起。

“爱妃你病了?朕怎么不知晓?”姚玉书快步走了上来,忧心不已。

“皇上不必担心,”蓁蓁安抚,越过他对上白雨渐漆黑的眸光,嗓音柔软道,“不过是区区小病,怎就劳动了大人?本宫知晓,大人素有神医之名,也相信大人的医术。可本宫的身子啊,乃是太医院该操劳的事,大人还是不必越俎代庖,专心为圣上分忧吧。”

姚玉书颇为感动,搂紧了少女的肩膀,“爱妃实在是朕的贤内助啊。”

而她温顺地依靠在皇帝的怀中,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掀起长睫看着那僵立着的男子。

“爱卿的手……又是怎么回事?”姚玉书视线下落,忽然出声。

谁都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敏锐。

白雨渐甚至不曾低头,他声音低哑:“只是不慎划伤,并无大碍。”

“爱卿这只手,还真是多灾多难,”姚玉书感慨,忽地扬声,“来人,”

立刻有小太监上前。

“皇上。”

“去拿朕的金疮药,送几瓶到爱卿府上。马上就要到春猎的日子了,爱卿你这手可得养好了,朕还想与爱卿好生地比试一场呢。”

白雨渐抿紧唇瓣。

他微微颔首,“皇上,微臣有事相求。”

“哦?爱卿请说。”姚玉书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白雨渐道:“微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嗓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微臣无心儿女情长,还请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

“爱卿,”姚玉书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眸光也冷了下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自古君无戏言,你这般反复,莫非将朕的旨意,视同儿戏?”

白雨渐抿唇,忽然迎向皇帝的眸,一双桃花眼里落满寒霜,缓声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肩上的手骤然收紧,姚玉书勾唇在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他轻声道:

“爱卿这是,对朕有所不满。”

“微臣不敢。”白雨渐浓睫低垂,“微臣只是想要劝诫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蓁蓁微惊。他这是试探?还是看破了什么?

白雨渐看她一眼,“何况,圣上为那女子赐名元贞,冒犯了贵妃娘娘的名讳。微臣思及此处,心中便是惶恐难安,故而,恳请圣上收回成命。”

一句话,将分明是他求娶,变成皇帝随便找了个人,更名换姓塞进他的府上。

姚玉书冷笑一声:

“白卿,若朕朝夕令改,你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他声音微微发沉,显然不悦到了极点。

这姚玉书平时跟只笑面虎似的,从来没有这么生气的时候,蓁蓁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雨渐,若是再顶撞下去,难保皇帝不会大怒,他白雨渐当真是那般毫无畏惧之人?

白雨渐却沉默了。他喉结一滚,平静道:“是。”

“微臣遵旨。”

“好了,爱卿若是没其他事,便退下吧,”姚玉书抚着蓁蓁的手背,轻笑起来,方才的怒气一下子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