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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太子有点穷 入赘太子有点穷 第20节

成功偷看后的人嘿嘿笑着,装作神秘地掩了唇道:“高兴得不得了!”

曹守尉借着年长优势,抢先夺下了一个绝佳阵地,瞧着自己看着长大的主子一脸荡漾的模样,从心底里为他高兴,但同时也有些隐隐的担忧。不管怎么说,主子都是以假名字假身份入赘孟家的,要是他只是利用孟家也倒罢了,可看现下这情形,已是动了真情,要是日后被孟小姐发现了此事,主子该如何是好?

孟小姐既然能招婿,必然是想以自己家为先的,可主子不是普通人啊,他是大邺朝的正统,万万没有舍了皇家去顾孟家的道理,到时候,孟小姐又改如何自处?她是商户女子,就算是占了原配之名掌了凤印,又怎么能有如今的琴瑟和鸣之美?

曹守尉一边担忧,一边又骂自己杞人忧天,主子现下把孟小姐放在心尖上,自然会有他的考量,自己也是闲来无事瞎操心。

他叹了口气,看着庭院中的俊美男子侧过脸,在那美貌女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子羞涩的躲了一下,最后犹犹豫豫地伸出双臂,环住了男子的脖颈。

没眼看!没眼看!曹守尉晃着脑袋,慢悠悠地从墙头上下来。管他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两人之间是浓情蜜意,也许真情就战胜了一切呢,反正他家主子从小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只要他想,没有人能阻止他。

一直等到最后一只孔明灯消失在天际,栾昇才终于抱着有些乏累的孟岚进了屋。昨日胡闹了一番,她今日起床都没好好梳洗。看她实在是困倦,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平稳,栾昇不忍心叫醒她,就轻轻把她放在了软榻上,自己拿了浸了水的细棉布帕子给她擦拭。

太子爷哪里干过这些伺候人的事儿?免不得有些笨手笨脚,棉布不是太干就是太湿。细棉布不像丝绸光滑,太干就磨红了孟岚的脸颊,太湿的话那水滴又溅得到处都是。

仅仅是给孟岚擦脸这一件小事,就把栾昇累得够呛,不仅如此,他努力放轻了手脚,却还是把孟岚给弄醒了。

“你干嘛呢。”孟岚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没完全睁开,揉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我脸上怎么这么多水。”

趁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栾昇抓紧时间,把棉帕扔进铜洗里端到一边,两只手胡乱在外衫上一抹,急匆匆地把她扶起来,心虚道:“怎么醒了?”

“感觉不舒服就醒了。”孟岚努力睁大眼睛:“把桂圆荔枝喊来,我要盥洗沐浴。”

沐……浴。

栾昇摸了摸鼻子,试着问道:“我们能一起吗?”

孟岚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还带着朦胧:“不能。”

好吧,意料之中。不过他会努力,有朝一日一定让这回答变成“好的。”

桂圆和荔枝原就在外面候着,听栾昇叫人就进来了。她们见那床铺有些水洒在上面,眼神不由得在两个主子身上溜达了一圈,掩唇笑了出来。

栾昇本就觉得这两个丫鬟平日里没大没小,同孟岚嘻嘻哈哈的,远远比不得宫里的宫女守规矩,此时见她俩眼神乱飞,一点也没有做丫鬟的自觉,怕她们又把孟岚逗恼了,沉了声音道:“还不快去侍候着?”

那冰寒的声音一响起,丫鬟们可不敢耽误了,急忙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引着孟岚去沐浴了。

栾昇见四下无人,才悄悄把铜洗中的水倒了,把棉帕和铜洗放回原处,假装自己从未碰过这玩意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岚才顶着一张被熏红的脸蛋从净室出来。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发丝上冒出的水汽把里衣都印出了水渍。

她坐到梳妆台前,两个丫鬟拿着细棉布帕子,一点点把她发丝上的水汽吸干,可因为孟岚发丝太多太厚,一时间怎么也干不了。

栾昇不喜被人服侍,见她从净室出来,便独自进去沐浴。他速度极快,孟岚的发丝还没擦干,栾昇就换了一身白色的锦缎里衣出来了。

栾昇行至梳妆台前,吩咐丫鬟们收拾了床铺后就下去。

桂圆和荔枝发现了,这位异常俊美的姑爷只有在面对小姐时才是温柔的,面对其他人时都冷冰冰的,加上他气势不凡,每次开口还挺让人害怕。

她俩畏惧这新姑爷,未再答话,麻利地把有些潮湿的被褥换成了新的鸳鸯被,福了一礼后就下去了。

孟岚沐浴了一番后,神思也清明许多,看他上前来,对着镜子笑道:“怎么?你要来给我擦头发?”

“有何不可?”栾昇抬手,捧住她墨色的长发,不一会儿就用内力烘干了头发。

“呀!”孟岚惊呼,扯过一缕发丝细细查看,又伸出玉指摸了摸,吃惊道:“竟然这么快就干了!”

她的发丝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因为刚刚被他烘干了头发,那香气更加浓郁。

嗅着那浮动在空气中的香味,栾昇有些后悔刚刚帮她那么快的就烘干了发,若是也拿块细棉布给她擦拭,慢慢等那水汽挥散就好了。

“发什么呆呢,赶快睡觉。”孟岚捂住樱唇,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今日没来得及去见爹娘和祖母,明日一定要见的。我一定要早些起来。”

她既然这么说了,哪怕栾昇还有些别的心思也不好再开口,毕竟也是刚刚成亲,孟岚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只得乖乖地同新婚的娘子一起,规规矩矩的躺在喜床上,老老实实睡觉。

养足了精神,孟岚第二天清晨就醒了,她神采奕奕地把栾昇摇醒,准备大展身手,从爹娘和祖母那里掏几个厚实的红封来。

栾昇昨夜一直做着肉在嘴边却吃不到的噩梦,精神没她的足,打着哈欠起来穿衣。

桂圆和荔枝早早进来侍奉,见姑爷不叫人伺候也不敢主动上前,只给自家小姐穿了衣梳了妆。

因为已为人妇,桂圆给孟岚梳的发髻不再是少女时候的样式,而是给她盘起,梳了当下时兴的妇女发髻,又从妆奁中挑了和她今日所着红衣相配的红碧玺嵌进发髻里。

梳了随云髻的孟岚显得比之前成熟了些,也稳重了些,加之红碧玺的艳丽,端得是流光溢彩,艳冠群芳,连同她走在一处的栾昇都被衬得有些失了颜色。

孟老爷和孟夫人见两人一同前来,高兴地合不拢嘴,明明昨日给过栾昇礼了,却还是又给他俩一人塞了一个厚重的红封。孟老爷还亲手将自己手指上的一个极为贵重的翡翠扳指取下来,给栾昇戴上。

出了东厢房,两人就往祖母所在的正房去。

孟岚挂念祖母的身体,问他:“你昨日见着了祖母,觉得她身体如何?”

栾昇道:“我觉得精神还好。虽然祖母未曾和我说话,但在岳母让我奉茶后还是点了头,赏我了许多宝贝。”

孟岚笑:“那便好,祖母可是我们家中最富裕的人!上次我就在祖母面前提了嘴咱们要成亲的事儿,祖母就赏了我满满一匣子鸽血红呢。”

鸽血红?栾昇诧异,这东西可不是普通宝石,削铁如泥,可断一切利器,若是兵刃上能嵌上一小块鸽血红,甚至能随意砍破精铁盔甲。

这样的宝物,朝廷一直是严管的,孟家老夫人怎么会有这么多?

他压下心中疑问,笑着问道:“赏我的宝贝自然没有赏你的宝贝好,谁让我是外来的女婿呢。”言罢,他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孟岚自是知道祖母不会如此,看栾昇这就扮上了,粉拳锤了他几下。

说话间,正房也到了,今日不知为何,孟老夫人的大丫鬟绿萝不在房中,而在屋外呆着。

绿萝远远地看到栾昇过来后眼神一亮,随后才看见与他同行的孟岚,眼里有艳羡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脸上堆着笑迎上来,朝孟岚伸出手:“恭喜小姐!奴婢也厚着脸皮,和您讨个吉利。”

看着跟在身后的桂圆掏出一个红封递给了绿萝,孟岚才含笑说:“绿萝姐姐别客气,说不准过两日,就是别的小丫鬟和你讨吉利了。”

绿萝脸色一僵,孟岚这话听在她耳里,好像在说她很快便要被打发出去嫁人了。

她尽量不显声色,扯出一个笑来回答:“小姐别说笑了,奴婢还要伺候老夫人一辈子呢。”

一边说着,一边替他们推开了正房的门,引着他们进了正房的内室。

老夫人正斜偎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手里握着一把精巧至极的钥匙。那钥匙不大,孟老夫人握在手中时,甚至没人能发现。

孟岚上前来轻声和她问安,她虚弱的笑了,握紧了手掌中的钥匙:“岚儿,你今日可算起来了,坐祖母身边来。”

第29章 新婚礼物 神奇的箱子

孟岚急忙上前, 握住孟老夫人放在被子外的一只干瘦的手腕,撒娇道:“祖母,您别打趣孙女, 昨日真的是个意外。”

一边说着, 她一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栾昇到老夫人面前来, 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拉过栾昇的手腕, 对孟老夫人道:“祖母,这就是我给您找的孙女婿, 您昨日是不是见过啦?怎么样,孙女的眼光是不是和您一样好?”

孟老夫人频频点头:“比我眼光可好太多了,你祖父年轻时可没这么俊。”

老夫人极少说这种逗乐子的话, 在正房里的人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绿萝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姐夫妇, 没有做声。

待大家笑完了,孟老夫人似乎犹豫了片刻, 才出声吩咐道:“绿萝,你们都下去吧, 小姐和姑爷在这里陪着我就行。”

绿萝福身应是,带着屋里其他丫鬟们出了屋,关上了屋门。

孟老夫人见无干人等都走干净了,眼神才停留在栾昇身上, 上下打量了他好几次。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峦儿,是叫峦儿, 没错吧?”

栾昇点头。

孟老夫人也微微颔首:“夫妻本一体, 我与岚儿祖父相伴几十年,彼此之间从未有所保留,你与岚儿之间, 也应如此。”

许是夏日来了,老夫人精神稍稍好了些,说一大段话也不再喘息。

栾昇闻言垂下眸子,乌黑的睫毛掩住了他眼里的沉思。

孟老夫人接着道:“你失了双亲,对吧?”

孟岚轻轻晃了晃祖母手腕,想阻止她再问下去,又转过脸去看栾昇,担心他因此不高兴。

栾昇此刻已经敛去了眸子里的情绪,面带尊敬地回答孟老夫人:“是的,双亲已故十余年了。”

孟老夫人抬起眼睛,孟岚才猛然发现,她身体孱弱的祖母竟然有这么一双透亮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

“往事不介怀,是个好孩子。”孟老夫人露出了和蔼的神色:“你既然做了孟家女婿,自然就是孟家的孩子。岚儿的父亲母亲,也是你的父亲母亲,若是夫妻间有个拌嘴吵架的,尽可以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们拉偏架。”

栾昇唇角微弯,看了孟岚一眼,又对孟老夫人道:“祖母放心,我不会同岚儿吵架的,要是真的吵了,那定是我的错。”

好呀,这哪里是说给祖母听的,这是在说给她听呢!就算说的是实话,也不能当着祖母的面说出来呀。

孟岚眯起眼睛瞅他,眼神中带着威胁。

孟老夫人活了多大岁数了,看两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的,觉得好笑,不过也因此而放心了许多。她正想把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钥匙拿出来,突然眼神一瞟,注意到了孙女的手腕。

“岚儿,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饰物的吗?”孟老夫人疑惑道。

“哦,祖母,您说这个呀。”孟岚松开拉住两人的手,把左手手腕在孟老夫人眼前晃了一晃,有些害羞的意思:“盛峦说他母亲有个镯子,是传给媳妇的,他想要满足母亲的遗愿,让妻子戴上母亲留下的镯子。可是他们家的镯子被恶人抢走了,只好让我先带上这个。”

说完,孟岚还转过脸和栾昇强调:“这可是我家的镯子,你要是能找到你娘留下的镯子,还是得给我拿来,那是我的镯子。”

栾昇连连点头:“一定按娘子说的做。”

孟老夫人明白了,合着孟岚腕上带的血玉镯还是孟家的,她看着栾昇又道:“岚儿说你们家的镯子被恶人抢走了?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孟老夫人直接问得栾昇,孟岚不好替他回答,便站在榻前安安静静听他的回话。

“回祖母,孙婿幼时家境尚可,后来被族中人妒忌,强占了家业,赶走了孙婿。”

他说得不卑不亢,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因往事困住自己。

孟老夫人听他言语,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怎么会这么巧呢?家业被族人霸占、家中祖传一只血玉镯,甚至连他人也同样的俊美不凡,气质出尘。

想到此处,孟老夫人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自然有人的经历是类似的,若真是那位,怎么可能愿意入赘来自己家。而且看孙婿这毫不遮掩的模样,应当也是不怕人知道自己家事的。

孟老夫人又问道:“那你原先家在何处?”

栾昇眼睛都没眨一下:“家在鲁郡。”

鲁郡就在嵩阳东北方向,是个不大的小郡,离汴京也不远,这三处的人口音有些许相似,不仔细辨认是听不出来的。

孟老夫人看他答话时毫不迟疑,口音也差不多符合,歇了猜疑的心思,安抚道:“孙婿莫怪,老身心疼你的遭遇,想大概了解一下你家中情况,看看孟家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无功名无亲眷,孟家老夫人对他身份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栾昇也未在意:“谢祖母关心,孙婿如今刚成了家,还未考虑别的,但总有一日,孙婿会带着岚儿回家,堂堂正正的拜祭父母的。”

这便是要夺回家业的意思了。

孟老夫人对这种爱憎分明的孩子一向喜爱,此刻听他这么说,也有种欣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