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岱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哥当然非常尊重嫡妻。”
胤禔把着夸岱的肩膀使劲点头:“对。看看鄂伦岱为了佟国纲府中侍妾与佟国纲势同水火,就知道他是个尊重嫡妻的。如果他不尊重,康亲王打他几顿,他就尊重了。”
夸岱:“……”他更担心大哥了呜呜呜。
曹寅道:“鄂伦岱来了,大阿哥可别说了。”
胤禔道:“为什么别说?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洗掉脸上粉黛的鄂伦岱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过来:“什么不对?”
胤禔道:“我说你敢不尊重康亲王家的格格,康亲王会亲自来揍你。”
鄂伦岱笑道:“是这样没错。”
他把一袋东西丢桌子上:“我得的赏,除了那盏黄金发冠,其他你们随便挑。”
胤礽脑袋上灯泡一亮:“这黄金发冠,不会是你未婚妻赏给你的吧?”
鄂伦岱笑得更开心了:“没错,就是我未婚妻赏我的。怎么样?大方吧?”
曹寅面色古怪道:“你该不会是知道她会来这里听戏,才来串台?”
鄂伦岱道:“尼塔哈告诉我,格格会来这听戏,让我来这里逛逛,让格格看一眼。”
曹寅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人家格格只是想看你一眼,你就登台唱戏了?”
夸岱绝望地闭上双眼。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的哥哥?他怀疑嫂子已经开始讨厌鄂伦岱了。
鄂伦岱拿起黄金冠扬了扬:“她想看,我就给她好好看看。我站在台上,她还能给我打赏,不好吗?”
胤礽的笑容憋不住了,他靠在胤禔肩上大笑道:“好,非常好,看看这顶黄金冠,她肯定对你满意极了。不愧是科尔沁出身的亲王妃的独女,你以后靠着她养,再也不用偷家里的御赐物去赌了。”
康亲王原配嫡福晋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嫡福晋只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便芳华早逝,康亲王又娶了继福晋董鄂氏。
董鄂氏进了康亲王府后,康亲王一直南征北战中,她好几年无所出,一直把这位和硕格格视若己出,母女关系极亲近。待这位和硕格格嫁人时,她将有亲母和继母两份嫁妆。
“不赌了。男人要成家了,还赌什么?”鄂伦岱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我就这个性格,她想看,我就给她看。如果她能接受就最好,不能接受我也能给她尊重。”
胤禔道:“她都给你打赏了,看来很能接受。再接再厉,下次再唱给她听。”
鄂伦岱得意地把玩手中的黄金发冠:“看来我得把头发留起来了。”
绝望的夸岱睁开眼:“大哥,满洲勋贵中还未曾有留发的,何况你将来肯定是要走武将的路。”
鄂伦岱道:“就留一小戳,能在头顶扎起来就成。等进军队的时候再剃掉。剃头发又不麻烦。”
鄂伦岱继续看着黄金冠傻笑。
胤礽好奇:“表叔,你是不是见过这位和硕格格?”
鄂伦岱很不规矩的白了小太子一眼:“打探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叫我表叔了?见过。太皇太后为我说媒的时候,让我藏屏风后看过。”
胤礽搓搓手笑道:“好看?”
鄂伦岱:“好看。”
胤禔笑容猥琐:“看来是非常漂亮,非常满意了。”
鄂伦岱:“非常满意。”
一大两小都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曹寅赶紧咳了几声,恶狠狠地瞪了鄂伦岱一眼。
鄂伦岱立刻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年少慕艾很正常。但我主要是看出了她的品德和才华,所以非常满意。”
在场所有人都“呵呵”不屑笑。夸岱再次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高贵的嫂子会不会把大哥当成一个好色的登徒子?怎么办?他对大哥大嫂的婚姻越发不安了。
“真好啊。现在男女婚姻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几乎都是盲婚哑嫁,到了洞房的时候,才初次见面。表叔你与和硕格格互相一见钟情,已经比这个世上大部分男女都幸福了。”胤礽感叹道,“只要彼此有好感,接下来就算有不习惯的地方,你们一定也能彼此磨合。”
胤禔再过一两年也该定亲,现在他已经有了男女之情的心思。听着太子弟弟说的话,胤禔也不由羡慕道:“我们的婚姻都几乎只考虑家世,能遇到一个合眼缘的,你真的好幸运。”
鄂伦岱被太子和大阿哥这么一说,即使他脸皮很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啊。”
他也没想到,居然会一眼就被那个弯弓射箭的明媚女子迷住了。
当时太皇太后让他藏起来的时候,召见了许多宗室女子。
那些宗室女子大多已经如汉人的大家小姐一般温柔文雅,连说笑都轻声细语,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的幅度都小极了,看着就像是人偶一般。
只有那位和硕格格穿得像一团火焰,笑容和动作也像是一团激烈的火。
她与宣妃说笑的声音就像是银铃般悦耳,被其他宗室出身的少女们悄悄瞪了也不在意,只回以大度和爽朗的笑容,倒是让瞪她的女子们红了脸。
然后她与宣妃比试射箭,带着其他宗室女子也活泼起来,纷纷为她叫好。
很快这群拘束的女子便被她的笑容和活泼感染,也自在肆意起来。
鄂伦岱偷偷看着她,捧着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他觉得,这位和硕格格不是火焰,而像是冬日的太阳,温暖但不灼热,明亮但不刺眼。
他何德何能,能娶得如此美好女子?
哦,因为他有个一个皇帝表哥!
谢谢您!表哥!表弟鄂伦岱敬爱忠诚你一辈子!
(康熙:阿阿阿……阿嚏!!!)
“光是她给你打赏,你没有准备送给她的东西?”胤礽又恢复了坏笑,用胳膊肘撞了撞鄂伦岱,“表叔,表叔,没有吗?”
鄂伦岱老实道:“有。但尼塔哈说,他妹子是偷偷来的,让我别去偶遇,不然可能别人会说闲话。”
胤礽脸上的坏笑更灿烂了:“但你还是带来了要送给她的礼物?”
鄂伦岱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太子殿下,帮帮表叔呗?”
胤禔翻白眼:“我就知道你这么慷慨地请客,肯定没安好心。你就是想利用我弟弟。”
鄂伦岱道:“这哪能叫利用。这叫一家人互帮互助?”
曹寅扶额:“别这样,我怕回去会被皇上揍。”
胤礽笑嘻嘻地从鄂伦岱手中拿过木盒子:“晚了,子清你等着去挨揍吧。我去去就回。唉,在场只有我一个不需要在意男女之别的小孩子,没办法,就让我充当这个送礼物的人吧。表叔,你欠我一个人情。”
鄂伦岱故意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臣这条命都是皇上和太子的。”
“看来我得给你当很多次信童了。”胤礽故意懊恼道。
胤禔遮住眼睛:“鄂伦岱,你够了,别这么笑,伤眼睛。弟弟你快去,早点送完东西,咱们去下一个地方听戏。”
胤禔如今听戏上瘾,每隔六天的休沐,全用来出宫听戏了。
京中戏班子太多,勋贵子弟和汉族文人们鼓捣出来的新古代神话故事内容也太多。现在新戏层出不穷,几乎每隔几日就有新鲜的可以听。胤禔恨不得现在就出宫建府,好每日听戏。
胤礽道:“好!哥,这盘盐酥花生好吃,给我留着。”
胤禔道:“留什么留?等你来了,再叫一盘。你如果喜欢,我们就打包回宫里继续吃。”
胤礽笑道:“那会吃腻。”
说完,他把木盒子顶在头上,哒哒哒跑出了雅间的门。
曹寅赶紧追上去,跟在胤礽身后,目送胤礽往三楼跑,自己守在楼梯口等着。
胤礽刚上三楼,就被人拦住了。
康亲王府的包衣见来者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不由把佩刀往身后退了一点,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小孩,这一层被人包下了,别乱跑。”
胤礽双手举过头顶,护住放在头顶的小盒子,眨了眨眼:“我是觉罗家的孩子。”
那包衣愣住:“啊?”
胤礽乖巧笑道:“我是觉罗家的孩子,我可以进去吗?”
拦住胤礽的包衣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一个人带着胤礽往里走,一个人先进门和里面的主子报告。
包衣问道:“小……小少爷,你头顶的盒子是什么?”
胤礽道:“不告诉你。”
包衣:“……”
包衣看着那个盒子的大小,心想就算小孩从里面掏出一把刀,他也能立刻制止住小孩,便没再问。
虽然口说无凭,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说谎。就算说谎,等主子问了后,把人送走便是。
胤礽顶着盒子进门,还没看到人,就大声道:“哇!是我!吓到了吗!”
尼塔哈手中的瓜子掉在了地上,嘴长得老大。
淑谨疑惑:“大哥,你认识他?”
尼塔哈抖抖索索站起来,噗通一声跪下:“太、太子……”
“喂喂,大家都是觉罗氏,别这样啊,怪吓人。”胤礽赶紧道:“起来起来,别吓到我未来的表婶婶。”
表婶婶……淑谨愣了一下,赶紧福身请安:“请太子安。”
“都说不用了。”胤礽把盒子递给淑谨,“送给你。”
淑谨疑惑:“这是……”
她立刻想起了什么,脸一红:“是、难道是……”
胤礽老气横秋道:“我那个表叔啊,就知道折腾晚辈。早知道我应该把弟弟们带出来。弟弟年纪更小,更适合送信。”
尼塔哈傻乎乎道:“鄂伦岱送的?他这么大胆,让太子爷送东西?”
胤礽道:“他有什么不敢?他还带着我和大哥爬树,我阿玛在树下暴跳如雷呢。”
尼塔哈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臣什么都没听到。”
王府包衣们已经吓得全瘫地上瑟瑟发抖,胤礽无奈极了:“都怪你,叫破我身份干什么?而且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伤心了,我难过了。”
淑谨哭笑不得:“不伤心,不难过。你们都出去。”
包衣们赶紧倒退着爬出去。
“太子殿下,要吃点心吗?”淑谨大大方方道,比起旁边的尼塔哈镇定多了。
“要,还要讨赏。”胤礽摊开双手,“两只手都要放满铜钱,否则下次我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