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得是沈爵没点头,表情也没透露半分,只淡淡道:“这要看你自己。”
洛闻歌就笑了:“利用闻依依挑拨离间不成,这是要亲自上阵的意思?沈老,省点儿劲,免得回不了乡。”
“你以为老夫如今还想回乡吗?”沈爵眼尖看见浮漂动了,走过去弯腰拿起鱼竿。
洛闻歌收起嬉笑神态,脸色沉下来,东拉西扯一通,净是些废话,沈爵不会说正事。
好在来之前有所准备,不至于心里有落差。
洛闻歌看着沈爵提起鱼竿,鱼钩上面坠着条巴掌大的锦鲤,在空中挣扎求生。
沈爵顺着鱼竿线将鱼抓到手里,细心摘掉鱼钩,在手里掂量两下,又将鱼丢进湖里,接着旁若无人的拿过鱼饵挂好,又将鱼钩抛进水里,等待下一条倒霉蛋上钩。
洛闻歌眼睛微眯,沈爵到底想做什么?
“在你前,谢温轩和慕容郁也来过。”沈爵洗净手,半转身看他,脸上露出些笑意,阴测测地。
洛闻歌不知沈爵提到这什么意思,静默没搭话。
“他们都想知道书房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给我的,也想知道这些年我除派系外,是否有其他帮手,老夫知道,你们想帮萧毓岚坐稳江山,为宁朝开辟盛世,想建立属于自己的丰功伟绩,更想要自己名垂青史,供后世无数人供养。”
“事情到这步,老夫私以为不说是最好选择,让你们日防夜防一个神秘人,是件很有趣的事。猜不到神秘人是谁的滋味很不好受,老夫就看你们能自以为然到何时。”
“他萧毓岚不打算放老夫归乡,那老夫就不回去。”沈爵语气沉沉,有些死亡将至的味道,“孑然一身,在哪里都相同。”
洛闻歌听罢,嗓音清冷问:“真那么想,你何必和我说这么多?”
一句话将沈爵堵得死死的。
洛闻歌尤觉得不够,从容不迫地补刀:“你就想让我追问神秘人是谁,还想让我问你究竟做下怎样布局,否则何必提起这些?沈爵,做人做事少点套路,我会更愿意问。不过现在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太累。”
补刀结束的洛闻歌舒服了,起身打算走人,对那个所谓神秘人已有计较,这种时候就不需要再听沈爵说废话了。
沈爵脸沉下来:“你真当自己很了不起?”
“也还好。”洛闻歌难得谦虚一把。
但这在沈爵眼里依旧是狂妄之态,看得这位被拔掉爪牙的老狐狸牙痒痒:“你别以为萧毓岚如今对你好,往后就对你好一辈子,想想你爹,想想历朝历代为皇帝甘心付出的人,谁有好下场?”
其实洛闻歌很早以前就想问沈爵一个问题,他道:“是什么让你以为我被萧毓岚拿捏?”
沈爵眉头深锁,语气很冲:“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洛闻歌,是你自己没认清现实,妄想太多。”
“多谢提醒,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和萧毓岚相处时候处在何等地位,还有啊,”洛闻歌顿了顿,神态为之一转,变得很温和,“今日多谢沈老为我解惑,让我知道那位神秘人是谁,晚辈感激不尽。”
沈爵被谢得莫名,假笑维持不住,绷着脸道:“你别想真真假假混为一谈糊弄人。”
“晚辈没有。”洛闻歌道,视线在沈爵粗布衣衫上走一圈,重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者,“既然沈老不畏惧生死,那我便求陛下让守在沈府附近的人撤了,看看那位神秘人是先找上我还是先找上沈老。”
说完这话,洛闻歌不看沈爵脸色,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沈爵握紧鱼竿,不祥预感在心底呼之欲出,洛闻歌没骗人,他真知道神秘人是谁!
再次走过前厅,洛闻歌脚步微顿,目光遥遥看向悬挂于墙壁上的字画,神秘人吗?
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但在他这里,不存在。
蒋霖见他站着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本不想出声打扰,奈何前面带路得老管家回头跟要吃人似的盯着他们,让蒋霖不得不出声:“公子?”
“没事。”洛闻歌回神,看眼老管家的表情,扯了下唇,抬脚不再犹豫走出沈府。
从沈府出来,早过用午膳时辰,蒋霖看着走向西边的太阳,讷讷道:“公子该用膳了。”
“回府吧。”洛闻歌往洛府方向走的脚步很坚定,叨默了句,“用过膳让人给杨府那边递拜帖,杨首辅古板守旧,冒然登门拜访恐怕会吃闭门羹。”
蒋霖挠挠头:“为何不让谢大人帮忙知会一声?”
洛闻歌淡笑道:“让谢大人去说确实更方便,却也很容易让杨首辅不高兴,还是按部就班吧。”
蒋霖搞不懂这些曲折,闷声不吭跟在他身后,心想下次还是让洛安一道跟来吧。
回到洛府,洛闻歌才知道洛荣让厨房温着饭菜,就等着他回来用。
洛闻歌先问了他不在这半天府里情况,洛荣未回答,那边被留下假扮的洛安满肚子牢骚:“荣叔都和他们说公子身子不适,有些人还不死心非要过来见个面,好像这样就能升官发财一样,公子是不知道,我这大半天装虚弱都快装出病来了,明儿让蒋霖来扮,我跟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