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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205节

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儿没少。

两位宫女给他行礼。

秦楚煜最害怕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父皇,另一个就是舅舅宣平侯。

宣平侯从未凶过他,可不知怎的,他见了他就是怕!

他连羊奶糕都不敢吃了,扔给一旁的宫女,站直了小胖身子,规规矩矩地唤道:“舅舅!”

宣平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你尿裤子了?”

秦楚煜脸红地低下头:“已经换、换过了。”

苏公公忙打着圆场笑道:“七殿下还小,是那孩子放了一只鹰来啄七殿下……”

宣平侯斥责:“一只鹰就把你吓成这样,德行!”

秦楚煜的小胖身子抖了抖。

苏公公也噤声了。

宣平侯转身出了课室,回头看下他道:“还不快走?”

秦楚煜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

他走得慢吞吞的,眼圈红红的。

宣平侯沉声道:“你还委屈上了?”

秦楚煜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我被人欺负了你都不帮我!你还是不是我舅舅了?我今天差点变成七公公——”

宣平侯冷声道:“你还有脸说?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欺负回去吗?皇后怎么生了你这种怂蛋玩意儿!”

宣平侯自幼在军营长大,书没念多少,成天和一群糙老爷们儿摸爬滚打,不开口是个优雅斯文人,一开口简直没法儿听。

秦楚煜被骂怂蛋,更委屈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宣平侯:“……”

艹!

最烦小孩子哭!

苏公公吓得肝胆俱颤,赶忙蹲下身去哄他。

秦楚煜越哭越凶:“我不要舅舅了——我要母后——呜呜呜——我要母后——”

宣平侯脑壳儿疼!

“常璟!”

他一声厉喝,常璟从天而降,抓住小胖子秦楚煜飞檐走壁出了国子监。

宣平侯也打算走了。

然而在他路过萧六郎方才所在的那间课室时,不知怎的眉心忽然蹙了一下。

郑司业则是拿着签完字的两份除名文书过来了,气喘吁吁道:“侯爷,您——”

话音说完,宣平侯转过身,将课室的门推开了。

课室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另一面的窗户大敞着,窗外是种满绿竹的院子。

“侯爷您是要找那小子吗?奇怪,刚刚还在这儿的,上哪儿去了?这么快就溜了?”郑司业一脸不解地呢喃。

宣平侯蹙了蹙眉,带上课室的门,神色冰冷地走了。

“侯爷——除名文书您还要过目吗——侯爷——侯爷——”

郑司业的叫唤声与宣平侯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确定人走了,萧六郎才从几株绿竹后走了出来。

窗台并不高,虽是有些不良于行,倒也能翻进来。

他拄着拐杖朝大门走去。

他刚拉开课室的门,就看见宣平侯如大山一般堵在门口。

第181章 父子相见

萧六郎看着宣平侯,宣平侯也看着萧六郎。

二人的眼底都闪过了震惊之色。

萧六郎是没料到他会折回来,专程堵在这里等自己。

宣平侯则是没料到自己专程堵着的人会是眼前这样一个少年。

他只是出现了和在驿站那次一样的感觉。

不同的是,这一次更强烈,他笃定对方就藏在附近。

他故意走远,令对方放松警惕,随后再悄无声息地折回来——战场上惯用的招数,他会武功,实施起来并不难。

难的是现在。

他看着那张脸,眼底的难以置信无法遮掩。

“侯、侯爷,您走太快了……”这边的黄花菜都要凉了,刘管事才匆忙而至,“咦?七殿下呢?没和您在一块儿吗?”

他走的是另一条路,与苏公公一行人错开了。

他说完发现自家侯爷并未搭理,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课室门口,望着课室里面。

他古怪地走过来,也朝课室里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哇,一看吓一跳!

他瞪大眸子道:“少爷?”

郑司业方才追着宣平侯往外走,走到一半宣平侯迅速折返,速度也是快得他几乎追不上,这会儿才赶到。

他被这声少爷弄得有点儿懵?

啥情况?

宣平侯本人来了不算,府上的公子也来了?还进到他们课室里去了?

宣平侯沉沉地看向刘管事:“你叫他什么?”

刘管事道:“少爷啊!”

“哪个少爷?”宣平侯这话是问的刘管事没错,目光却落回了萧六郎的脸上。

猝不及防见面的那一抹惊诧已经在他脸上看不见了,萧六郎的神色很淡定。

刘管事就道:“就是奴才和您说的那位在国子监念书的少爷啊,芸娘的儿子。”

萧六郎的母亲,姓陈,叫陈芸娘,街坊邻居都叫她十三娘。

“是吗?是他?”宣平侯一瞬不瞬地看着萧六郎,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却又潜藏着无尽的暗涌。

突然,他拿出一只揣在暖手捂中的手,摸上萧六郎的脸,拇指使劲地擦着他的右眼下方,擦了半晌也没擦出东西来。

他的气场开始变得暴戾:“你的痣呢?这颗痣去哪儿了?嗯?”

刘管事一头雾水。

什么痣啊?

侯爷见过这个儿子吗?

萧六郎没出生侯爷便离开芸娘,回到京城了啊!

四年前的冬天,萧六郎倒是与他哥哥来了京城一趟,可惜没见上侯爷。

所以侯爷为何会是这副反应?

萧六郎没动,任由宣平侯将他的右眼下的那块脸颊擦得发红发肿,最后他看着宣平侯的眼神一点点冰冷下来,似乎夹杂了一丝不知如何宣泄的怒火。

“你认错人了。”他平静而又凉薄地说,“我这里从来都没有痣。”

宣平侯放下手,冷冷地拽成了拳头。

“借过。”萧六郎没再搭理他,拄着拐杖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宣平侯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眼底又是一阵疾风骤雨!

萧六郎去了对面的课室,把小雏鹰装进小净空的书袋,挂在自己胳膊上,又将小净空抱了起来。

小净空迷迷糊糊的,费力地睁了睁眼皮子,看到是萧六郎,又将小脑袋耷拉在他肩头,安心地睡了过去。

没睡午觉的孩子伤不起。

萧六郎一手抱着他,另一手拄着拐杖,在宣平侯神色复杂的注视下出了国子监蒙学。

“就是他!就是他俩!”郑司业想告萧六郎与小净空的状,可一开口发觉气氛似乎不太对,宣平侯的气场太可怕了,像是随时要杀人似的,他赶忙闭了嘴。

萧六郎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宣平侯也离开了国子监。

郑司业古怪地往课室里望了望:“咦?没人啊,刚刚宣平侯的手下在叫谁公子?”

一直都在走廊上待着、有幸目睹了全过程的孙夫子,冷汗直冒地说:“好、好像就是那个率性堂的监生。”

郑司业嗤道:“你说萧六郎?哈,得了吧,他怎么会是宣平侯府的少爷?年龄也对不上啊!”

唯一对得上的是小侯爷,可小侯爷已经死了。

“总不会是宣平侯在外头的私生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郑司业笑容一收,晕倒了!

宣平侯出了国子监,坐上马车。

常璟抱着因被飞檐走壁吓到失声的秦楚煜:“侯爷,他怎么办?”

宣平侯这会儿心里乱的很:“送回宫去!”

常璟想了想:“哦。”

侯爷没说怎么送回去,于是常璟又抱着秦楚煜开始了新一轮的飞檐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