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看得出太子没有撒谎,找人而已,没有政治隐患。
太子冷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同意了?”
顾娇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意考虑一下。”
又一次被套路的太子:“……”
接下来的时间全部是太子在发挥自己的政治手段为顾娇洗脑,顾娇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太子说得嘴都干了,顾娇将小本本啪的一合。
时间到!
太子:“……”
顾娇从地下武场出来,坐上马车换了身衣裳,让小三子将马车赶往翰林院。
这会儿离散值还有些时辰,顾娇索性去了附近的一家饼铺。
她也是偶然发现这家铺子的梅干菜饼很好吃,饼子外壳酥脆,里头的梅干菜肉馅却饱满多汁。
价钱并不便宜就是了,一个饼子能卖到二十个铜板。
小三子将马车停在铺子旁边。
顾娇下了马车,她一口气要了十个。
“十个啊,一锅做不完,姑娘你得等等,要进来坐会儿吗?”老板娘说。
“不用了,我在外面等。”天气闷热,她正巧在外面透透气。
这会儿只她一个客人,两口子专心做她的十个饼,倒也没让她等太久。
“姑娘,饼好了。”老板娘笑着对顾娇说。
顾娇走过去,回头说道:“小三子,帮我拿一下食盒。”
“好嘞!”
马车上有干净的食盒,小三子掀开帘子,找到食盒拿了下来。
顾娇递给他一个用竹叶包着的热乎乎的梅干菜饼:“给。”
小三子一愣:“啊,我也有?”
顾娇道:“趁热吃。”
小三子嘿嘿一笑,接过饼子:“多谢顾姑娘!”
饼子装好了,顾娇付了钱。
小三子咬了一口热乎乎的饼子,一边烫得直呼气,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拿过食盒道:“我来。”
他将食盒拎上马车。
“顾姑娘,你也趁热吃一个,这会子酥酥脆脆最好吃了,等你闷到家里它就软了。”
“好。”
顾娇应了一声。
“那……”小三子放好了食盒,转身跳下马车,可身后哪里还有顾娇的人影?
他围着马车转了转,甚至往车底看了看:“咦?人呢?老板,你们看见我家姑娘了?”
老板娘道:“方才不是和你一块儿上了马车吗?”
“没有啊。”小三子掀开车帘,确定车内确实空荡荡。
这就怪了,明明方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我、我是见鬼了吗?”
顾娇也没料到自己买个饼子的功夫会被人当街掳走,并且没有一个人看见,依旧是用胳膊将她夹在腰间。
这熟悉的姿势、这熟悉的配方……
被撅笔支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顾娇高冷着一张小脸,决定放开偶像包袱当街大喊,可她刚张嘴,便被迎面而来的强风灌得腮帮子都变了形……
顾娇被龙一带去了朱雀大街。
龙一是不需要是走后门的,当然也不用走前门,直接从天而降落在了信阳公主的院子里。
顾娇看着一院子姹紫嫣红的花蕾,记忆的阀门唰的被打开。
她来过这里。
这是橘子树后的第一间宅子,她错把这家的夫人当成了书生口中的肺痨病人,进去给人免费看了一场病。
没错,就是免费,因为没人付诊金。
奇怪,龙一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因为龙一把她下后,她一眼看见了屋子里端坐着的信阳公主。
顾娇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在宫里见到信阳公主时她会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原来自己真的见过她。
那么那日自己在地下武场附近的酒楼里听到的谈话声也是她与那位女官的了。
女官去地下武场找燕国药师买的药也是给她买的。
可为什么会是一瓶高级补药?
燕国药师这么菜的吗?连一瓶像样的护心丹都拿不出来?
顾娇自然不知那瓶高级补药叫做百花丹,是太子妃从一名赵国刀客手中买来的。
百花丹被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却是只是一种补气益血的补药,保健的功效没得说,但若是对症治疗心肌炎就太难为它了。
玉瑾来到门口,比了个手势:“顾姑娘,请。”
顾娇从容不迫地进了屋。
一个在民间长大的千金先是被人掳了一路,之后又见到了本朝公主,竟然还能保持如此从容的气度,换做旁人只怕要被顾娇惊讶。
可信阳公主的神色很平静。
她的手中拿着一些适才从民间的茶楼搜刮来的小道消息写成的字条。
她将字条一张一张地放在桌上。
顾娇粗略地扫了一眼,都是和自己有关的。
看来信阳公主在调查她。
信阳公主开门见山道:“说罢,为何接近我?”她看了顾娇一眼,眼底的威胁之意很明显,“你最好说实话,我耐心有限,别逼我对你用刑。”
还是手段挺硬的公主。
顾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淡定地说道:“我想公主可能误会了,我没有想过接近你。”
信阳公主将瓷瓶里的白色药片倒进一个干净的空盘子里:“是吗?那这瓶药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不是你放的。”
顾娇并未否认:“确实是我换走了里头的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公主误会了。我是受人之托来朱雀大街给一位肺痨患者治病,不曾想走错了屋子,误打误撞地将公主当成了那位病人。”
信阳公主看着顾娇,淡淡说道:“我得的可不是肺痨。”
顾娇说道:“我知道,我给你的也不是治疗肺痨的药,你是心肌炎,嗯……俗称心疾。我弟弟也患了心疾,你没他那么严重,仔细吃药,几个月就能痊愈。”
信阳公主道:“你还是第一个说我的病能够痊愈的人。”
顾娇挑眉道:“你也是第一个明明被我医治了却还误会我别有用心的人。”
信阳公主冷哼一声:“伶牙俐齿。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说的话是否属实我自会让人查证。”
“查呗。”她又没撒谎。
孙伯母得肺痨的事在朱雀大街不算什么秘密,顾娇甚至没说那户人家是谁,信阳公主的手下便已经查到了。
并且他们顺藤摸瓜,把许书生一家也给查了出来,许书生与孙伯母的女儿互生情愫,许书生于是偷偷请妙手堂的大夫为孙伯母治病。
结果许书生今日大闹妙手堂,说妙手堂的大夫言而无信,拿了诊金不去给人治病。
最后发现是他给那位大夫指错路了。
他又将那位大夫请到孙伯母家中医治了一次,还留下了好几种药。
那些药与普通药房的药长得不一样,但与信阳公主的这一瓶心疾药很像,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个大夫之手。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顾娇双手抱怀,没人为她赐座,她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就……挺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玉瑾有些想笑。
信阳公主的神色依旧冰冷:“就算换药的事是一场偶然,可你与龙一分明见过,你却在皇宫对我撒了谎。”
这么聪明的吗?
连这个都猜到了?
顾娇面不改色地说道:“证据,公主不能污蔑我又一次,又污蔑我第二次。”
信阳公主冷声道:“你若是没见过龙一,没对龙一使手段,龙一怎么会放你进来?”
顾娇认真地想了想:“因为我比较可爱?”
信阳公主:“……”
玉瑾噗嗤一声笑了。
信阳公主的神色越发冷了下来:“别以为你是定安侯府的千金,又深得陛下与太后宠幸,我就不敢动你。玉瑾,拿我鞭子来。”
玉瑾张了张嘴,仿佛在试图劝阻:“公主……”
“拿来。”信阳公主面无表情地说。
玉瑾惋惜一叹,去书房将信阳公主的金鞭拿了过来。
信阳公主冷冷地说道:“这金鞭乃先帝所赐,就算皇帝都打得,打你都算是抬举了。”
顾娇:那我可是会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