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长孙殿下!”
顾娇正在为龙一处理伤势,郑管事神色匆忙地进了院子,他在龙一房中找到顾娇与萧珩,行了一礼道,“宫里来了陛下的口谕,让少爷与长孙殿下即刻入宫一趟!”
顾娇给龙一缠好最后一条绷带,交代了龙一不准乱动,随后便与萧珩一道入了宫。
御书房,上官燕与燕山君也在。
适才在中和殿,顾娇全心警惕随时可能出没的暗魂,没太去观察小郡主的生父燕山君。
眼下有心情看他了,顾娇才发现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啊。
燕山君是太后为先帝诞下的遗腹子,比国君小了将近半个甲子,今年也有三十多了,可不知是不是心中无事,他的一双眼睛有着年轻人的单纯与澄澈。
这让他给人的感觉比实际岁数年轻。
他的右手里盘着两个大核桃,一副俊逸倜傥的模样。
另外,顾娇还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的眼珠是琥珀色的,比一般人的眼珠颜色浅。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盯着我看的人。”燕山君笑着将自己的脸递到顾娇面前,“怎么样?好看吗?”
“唔,没他好看。”顾娇指了指萧珩。
燕山君:“……”
有被打击到。
国君淡淡睨了二人一眼,说道:“行了,叫你们过来是有正事。”
燕山君迅速调整神色,变得严肃而郑重起来。
看来这个弟弟还是很敬畏国君的。
上官燕今日没坐轮椅。
——是都不用再伪装了么?
“第一件事。”国君看向上官燕道,“上官庆在哪里?”
上官燕神色一僵,心虚地眨了眨眼,指指一旁的萧珩:“不是……就在这里吗?”
国君冷着脸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们真当朕认不出自己的孙子吗?上官庆不吃茴香!”
哦。
茴香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国公府的厨子做菜好放茴香。
所以是这两天露的馅儿。
国君恨铁不成钢地瞪向上官燕:“你这个做娘的连这么点小事都不知道!”
上官燕冤枉,小声嘀咕道:“我也……没给他做过茴香啊。这么贵重的香料,我哪儿吃得起?”
在皇陵很清苦的好吗?
燕山君朝萧珩看了过来:“不是庆儿吗?长得还真像呢……”
国君目光沉沉地看向萧珩:“你究竟是谁?”
燕山君也很好奇萧珩的身份,毫不避讳自己的眼神,等待萧珩的答案。
萧珩从容淡定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陛下只需明白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三公主与皇长孙深受太子府与韩家、南宫家的迫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真正的皇长孙很安全,等一切平息了三公主自会将他接回盛都。”
国君深深地看了萧珩一眼,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点点捏紧。
“你是谁不重要?”
“是。”
“荣华富贵你也不想要?”
“不想。”
“权势名利也不要?”
“不要。”
萧珩目不斜视地望进国君的眼眸,眼神没有一丝闪躲,坦坦荡荡,皆为肺腑之言。
到嘴边的江山社稷被国君生生咽了下去,国君气得端起桌上的茶猛灌了一口!
顾娇凶巴巴地瞪着国君。
你再凶我相公。
凶一个试试看。
揍你哦。
第820章 惊天秘闻
国君接收到了来自顾娇威胁的小眼神——不是,我训这小子,干你什么事?
那么凶,属狼的吗?
这一个一个的,直接把国君气得头都痛了,每一次国君觉得世上最气人的事也不过如此时,这几个不省心的家伙总能干出更气人的事。
上官燕自不必提,这是个从小气人气到大的。
上官庆以往看着乖巧温顺、逗人喜欢,然而“屁股长毛痣”的事件一出,国君就知道这小东西背地里究竟有多不正经了。
——也不知到底随了谁?明明上官家与轩辕家都没这种不正经的传统。
不过上官庆与上官燕好歹知道顺毛摸,这小子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态度简直嚣张!
从前还一口一个皇祖父,叫得多亲热,眼下韩家与太子一党一倒,他倒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国君咬牙,撇过脸冷声道:“你们都退下!朕不想看见你们!”
顾娇:“哦。”
上官燕:“哦。”
萧珩面无表情。
婆媳二人与萧珩齐齐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国君唰的瞪大了一双龙目:“……?!”
就这?就这?!
确定不挣扎下?
燕山君看了一出大戏,他悻悻地摸了摸鼻梁,说道:“没什么事的话,臣弟也告退了。”
“你回来!”国君厉喝。
一个两个都走了,他不要面子的啊!
燕山君无奈地摊了摊手:“陛下,臣弟多日没见小雪,心中甚为挂念,陛下总不会阻挠我们父女相见吧。”
你有本事就别一天到晚出去溜达啊!现在知道做爹了?从前干什么去了!
这是国君最窝火的一天,大大小小一屋子,全都上赶着来气他。
可他到底是没将燕山君强行留下,摆摆手让他滚了。
燕山君也离开之后,张德全才壮着胆子走进屋,讪讪地笑了笑,道:“陛下,不是说要论功行赏的么?怎么……”
弄成这样了?
国君握紧扶手,冷冷一哼:“人家根本不稀罕!”
名利浮华,锦绣前程,江山社稷,统统没放在眼里!
甚至就连自己这个——
国君深吸一口气,压下硝烟滚滚的怒火:“不稀罕就不稀罕,朕也不稀罕!”
张德全听得一头雾水。
陛下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和谁怄气似的?
三公主又怎么着陛下了吗?
这回可不是三公主上官燕,而是萧珩。
“哼!”国君气到拿拳头捶桌。
张德全:“……”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萧珩的身份隐瞒不隐瞒其实已经没了意义,不论国君今日在御书房有没有猜出来,几日后上官祁都会在天牢里供出来。
上官祁指使南宫家,对萧珩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此罪名一旦成立,又将会有一个世家倒下。
十大世家都不无辜,该算的账都会清算,只不过,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若大敌当前,各大世家就必须先保存实力。
关于这一点,上官燕与萧珩都没有异议。
一个人不能只被心底的仇恨左右,报仇永远都不晚,可守护一刻也不能迟到。
上官燕与萧珩、顾娇坐上了前往国公府的马车,燕山君有自己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想到燕山君的容貌,顾娇道出了心底的疑惑:“他的眼睛和我们的不一样。”
中原人少有那样的瞳色。
上官燕顿了顿,说道:“燕山君不是先帝的骨肉,他生父是突厥人,为了保住皇室颜面,也为了不让太后遭受非议与惩罚,国君才对外谎称是先帝的遗腹子。”
如此惊天秘闻被她轻飘飘地说出来,就连萧珩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顾娇唔了一声:“难怪大燕国君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燕山君,敢情是燕山君根本威胁不到他的皇位呀。”
上官燕道:“可以这么说。”
她这个父皇生性多疑,唯独对燕山君与上官庆毫无保留地疼爱,无非是这俩人一个是假皇室,一个活不过二十,都不会对皇权构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顾娇问道:“燕山君自己知道吗?”
上官燕道:“知道,不过他自己并不在乎,太后是老年得子,生下他没多久便身体亏空去世,他是被国君拉扯大的,兄长如父,国君待他是真心疼爱,他待国君也是真心敬重,这在皇室中是少有的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