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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1077节

顾娇来到自己的营帐前,胡师爷早早地等着了,见她过来,胡师爷迈着小碎步走过去。

天气转凉了,他手中的蒲扇也依旧没扔掉。

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大人,适才六位指挥使都过来通报过,三大营都已集结完毕,随时听候您号令。”

顾娇说道:“带我去看看。”

胡师爷忙道:“是。”

所有的训练场都被战马与骑兵占据,先锋营一万人马,冲锋营两万五,后备营一万五。

后备营主要是辎重、后勤、医疗以及备用的黑风骑。

这次由于兵力上的悬殊,连一些三岁以下的黑风骑都被带上了,最小的才刚满两岁半。

驯马师见顾娇走过来,脸都是黑的。

很显然,他是很排斥这种安排的。

胡师爷轻咳一声,解释道:“没办法,辎重太多了,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成年马的战力,粮草就得由这些小马来拉了。”

两岁半的马已经可以从事劳作了,只是此去并非普通劳作,而是千里奔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它们可能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些马宝宝们很兴奋,跟在马王身后一阵蹦跶,年幼的它们还不清楚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顾娇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四处蹦跶的小马,说道:“三岁以下的马留下。”

马王:“……!!”

驯马师错愕地看了顾娇一眼。

顾娇仿佛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拍了拍马王的脖子,转身去其它各营巡视了。

她能感觉到众人朝她投来的陌生眼神,就算坐上了统帅的位置,她也没有真正地被他们接纳认可。

他们听她调令从来不是因为敬重她,仅仅是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而已。

顾娇巡视完已是卯时。

入秋后,夜色褪得不那么糟了,天际依旧漆黑一片。

顾娇与黑风王站在凉风呼啸的风口,她拍了拍黑风王马背上的盔甲,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老大?”

十六岁的黑风王气场全开,战意四起。

训练场上的战马们感受到了黑风王的战意,仿佛一瞬间被召唤出了无穷的斗志,它们的眼神与呼吸都不一样了。

骑兵们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坐骑。

这样的情况……从未出现过。

然而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撼的。

只见前方那个新上任不久的萧统帅自黑风王的马鞍上拿下一个什么东西,朝一旁的胡师爷伸出手。

“旗杆拿来。”

顾娇说。

“诶,诶!是!”

胡师爷忙不迭地将备好的空旗杆双手捧了过来,“大人,给,您上次和我提了一嘴,我早备好了。”

他其实也不明白大人要旗杆做什么?

大燕国的旌旗不是早就被先锋营的骑兵扛着了么?

只见下一秒,顾娇啪的一声展开了手中的布匹!

不对,那不是布匹!

是一面旌旗!

黑边白底,中间是一只翱翔九天的鹰!

“飞鹰……是飞鹰旗!”

骑兵的阵营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飞鹰最早是黑风营的徽记,后面渐渐演变成整个轩辕家的徽记,而飞鹰旗也成为了轩辕家的帅旗。

自从轩辕家被灭,飞鹰旗也尽数被销毁。

顾娇将旌旗套在了旗杆上,双手握住旗杆,利落地翻身上马。

她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眼神坚毅地扛起了轩辕家的帅旗。

轩辕家的旧部眼眶齐齐湿润了。

一个六十岁的老将坐在马背上,忽然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闻人冲,要走了,你在看什么!”

后备营外,一个士兵提醒望着某处发呆的闻人冲。

闻人冲没有回答。

他怔怔地看着马背上的少年。

少年的肩膀还很稚嫩,可他毅然扛起了轩辕家的帅旗。

他背负了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重担,他要去捍卫轩辕家用鲜血守护的江山。

而自己在做什么!

闻人冲,你在做什么!

“闻人冲,站起来,不要输给我,我才十六,输给我你丢不丢脸!”

“闻人冲,我轩辕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你最好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闻人冲你他娘的到底长没长眼睛!箭都射到你脑门儿上来了!不知道躲吗!”

“闻人冲……杀出去……不要……死在这里……”

闻人冲的记忆肆掠,一时间竟分不清轩辕晟与马背上的少年。

轩辕家的帅旗在天光之下迎风招展,发出猎猎震荡声响。

顾娇正色道:“所有黑风骑听令,我等随太女出征,奉旨伐贼!此去风险不知,生死未卜,不想去的可以留下!我绝不惩罚!”

没有一个人留下!

顾娇收回目光,将手中帅旗高高举起,眼神满是杀气:“出发!”

第826章 夺城!

天未亮,东边灰蒙一片,看来今日是个阴天。

入秋后的盛都突然就凉了下来,虽不是坏事,可对于习惯了秋老虎的盛都人来说,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大军今日开拔,又逢了这样的天气,不像个好兆头。

不少人悲观地想。

盛都外城的一个破旧的小胡同里,李申一宿未眠。

他呆呆地坐了一整夜,手里捏着一块几乎被磨平的铁牌,一直到隔壁屋传来翻身的动静,他才将铁牌收好,掀开帘子去了灶屋。

他给李母熬了一锅小米粥,蒸了几个白面馒头,还煮了两个鸡蛋。

自上次军营的人送来他的退伍金与相关补偿后,他把家里的债还上了,还余一点银子,不必像从前那般紧巴了。

鸡蛋他舍不得吃,都给李母端了过去。

等他到李母屋子时,李母已经起了,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光亮,还把成亲时的簪子也戴上了。

“娘,你……”

李母突然穿得这么正式,倒叫他不习惯了。

李母笑了笑,说道:“坐下来吃饭吧。”

“诶。”李申在李母身边坐下,勺子递到李母的手中,又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让她摸到粥碗。

李母好笑地说道:“行了,我又不是吃不着。”

李申给他娘剥了两个水煮蛋。

李母熟稔地拿了一个给他,准确无误地放入了他的碗中:“你也吃,别只顾着我。”

“我吃过了。”李申说。

“娘是眼睛瞎了,不是心瞎了。”李母说。

李申张了张嘴:“娘!”

李母怅然地笑了笑:“东西给你收拾好了,吃过早饭,你就走吧。”

李申一愣,他扭头在他娘房里看了看,果真在床铺上见到了一个包袱。

他惊愕不已:“娘,你……”

李母笑着说道:“你做饭那会儿我去你屋里收拾的,你看有没有落下什么?别等出了城,想来拿都拿不了了。”

李申拿过一个馒头:“……我没说要出城。”

李母说道:“你骗得了娘,骗得了你自己吗?自打你那位军营的朋友来过之后,你日日都将那块铁牌拿出来瞧。娘是看不见,可娘摸得着,铁牌上的棱角都快让你摸平了。”

最后一句自然是夸张话,可每次李母去他房中都能摸到那块铁牌上的余温,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就说明他无时无刻不将那块铁牌拿出来怀念。

李母叹了口气:“娘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娘都听说了,韩家倒了,黑风骑易主了,能把你的退伍金送回来,应该是明主,儿啊,你去吧。咱们……不能让晋国和梁国的狗贼欺负了!”

李申心口一震看向自己娘亲:“娘……”

李氏自责地说道:“这些年是娘耽误你了。娘没念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可娘记得你参军前的话,你说过你要报效朝廷,要做大燕最勇猛的将军。要不是娘,你早就做到了。”

李申慌忙摇头:“没有的,娘,我……”

李氏拍拍他的手背:“好了,不必说了,再说赶不及了,赶紧吃了走。你别担心娘,娘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