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泉问:“想好了?”
“想好了。”薛虹笑着道,“你这房子里都是大男人,有时候挺不方便的吧?而且就一个苏管家,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没人能主事了。”
灵生抬起头。
【咱们灵生明明做得很好!】系统打抱不平。
戚泉笑道:“也是,你把灵生教得很好,不过半天时间,他都会主动端茶递水,招待客人了。”
小孩子做了事是要鼓励的。
薛虹:“……”
虽然只相处一个下午,可她很清楚灵生的本质。
他主动沏茶?
太怪了!
她看向灵生,青年唇角微微翘起,眼眸发亮地瞅着戚泉,似乎很高兴听到戚泉的夸奖。
看来是只对戚泉特别。
戚泉挤出一滴指尖血,血水在空中形成一道符印,没入薛虹灵台。
两人成功定契。
薛虹有些惊讶:“你这契约……挺符合核心价值观。”
不封建,不资本,很讲人权。
戚泉点点头:“咱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没必要搞那些血腥镇压。新时代,新契约。”
“我更喜欢你了。”薛虹不吝表达想法。
旁观的宁挚愧疚地垂下脑袋。
“前辈,您和苏管家是不是也是平等契约?”
戚泉:“是。”
“我以前误会您了。”他诚挚地道歉,“我之前还以为您也用玄门的禁术。”
只是没有用来害人罢了。
他为自己的狭隘感到深深的自责。
陈飞禄拍拍他的肩,真是难兄难弟,他也曾误会过大师。
到现在愧疚劲儿还没过去呢。
两个年轻人满脸自省,搞得戚泉都有点受不住,看在他们诚心的份上,她语重心长问:
“你们认为,什么样的术法算是禁术?”
宁挚想也没想,说:“害人的术法。”
陈飞禄没有接受过玄门世家或门派的熏陶,思维较为活跃,道:“可能术法本没有好坏之分,端看人怎么用。”
“嗯。”戚泉笑意加深,“说说看。”
“就拿桃花印举例,我们都知道桃花印会掠夺人的生机和气运,但如果,有人不舍得自己亲人离开,自愿与亲人共享生机呢?”
宁挚摇头反驳:“可是,结阴婚总没有任何益处。”
陈飞禄一下卡了壳。
“倒也不尽然。”薛虹说道,“或许有的人就有这个癖好,喜欢跟鬼结婚,你要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宁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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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有什么高见呢?”陈飞禄适时问。
戚泉道:“高见谈不上。我只是觉得,玄门发展不能故步自封,需要革旧立新,任何术法都有其存在的价值。”
几人一鬼洗耳恭听,就连齐正这个对玄学不感兴趣的都悄悄站在门外。
“桃花印既然能夺取生机,自然也能提供生机。如果玄门中人遇上劲敌开团,我们是否可以依据桃花印的原理,设置一个可以共享生机、分摊伤害的阵法?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伤亡。”
一般这种情况,修为低的会死得更快。
会有人不以为然,修为低的死就死了,反正顶不上大用,但很多时候,低阶修士是各大宗门和世家培养的新人,是储备力量,一旦遭到打击,会形成人才的断层。
修士的命都是很宝贵的。
陈飞禄恍然大悟:“就像游戏里的辅助,这样一来,确实伤亡可以减到最低。”
他急切地求教:“那结阴婚呢?可以做出什么样的改动?”
“真正有效果的结阴婚,其实就是让鬼借助活人的生机滞留阳间,而且可以随时随地紧紧跟着活人,具有定位和绑定功能。”
“我明白了。”宁挚终于领悟到精髓,双目兴奋道,“如果我和同伴遇上敌人,我受伤无法行走,同伴就可以用绑定功能将我一起带走。”
前辈不愧是前辈,竟能化腐朽为神奇。
此次龙江市之行,他真的受益匪浅。
如果官方玄学队伍是由戚大师领导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加入!
陈飞禄激动地握紧拳头,他跟宁挚的想法是一样的。
戚大师真的与众不同。
就在这活跃的气氛中,院外门铃又响了。
第三拨客人到。
这次灵生比陈飞禄反应快,他几乎瞬间就到了前院天井。
“回来!”戚泉低喝。
灵生脚步一顿,转身望着她,眼底透着委屈,让人忍不住心软。
【大佬,为什么不让他开门啊?】系统不解。
戚泉神色端凝,行至天井下,将一枚敛息符塞进他裤子口袋,说:“来者不善,你真不怕再被人当牲口拴着?”
灵生愣住,呆呆地望着她。
“回房去。”戚泉拍拍他的手臂。
经验丰富的天师一眼就能看出灵生的体质,戚泉平生最怕麻烦,为免引起纷争,在灵生可以自保之前,她必须要将他藏好。
灵生修长的手指探入口袋,攥紧那张薄薄的符纸。
他隐忍十几年,差点就要在最后关头亲手杀掉丁集,却被戚泉打断。
戚泉的闯入是意外的。
他想知道,一个意外闯入的人,会对他露出怎样贪婪恶心的嘴脸。
可她没有,丝毫都没有。
或许是她伪装得太好,连他也分辨不清。
他跟着她来到这栋别墅。
到了她的地盘,她是不是就要暴露本性了?
还是没有。
灵生破天荒地感到困惑,他被当成不能说话的小孩,每天被迫完成定量的作业。
他是厌恶被人强迫的。
可在这件事上,他却没有那么排斥。
“傻站着干什么?回房去。”
戚泉低柔的声音唤回他的心神。
灵生捏紧了符纸,眼底的寒冰似有一瞬间的松动,他弯了弯唇角,顺从地回到房间。
有人护着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在戚泉的吩咐下,薛虹和齐正两个鬼都离开了客厅。
开门的依旧是陈飞禄。
院外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穿着便装,脖子上挂着工牌,工牌正对着陈飞禄,上面印着“天师协会”的字样。
天师协会的人?
“有什么事?”他冷淡地问。
刚才戚大师的举动他看得分明,大师说来者不善肯定就是来者不善,就算是天师协会的人,他也不会客气。
严午站在两名工作人员身后,透过开启的院门,试图观察别墅里的气,却被一层透明的物质遮挡。
别墅摆明布置了阵法,应该是守护一类的阵法,等级较高,只有精通阵法的天师才能完成。
一个二十二岁的修士,当真有这么大能耐?
严午持怀疑态度。
或许她的背后有强有力的靠山。
女工作人员说:“你好,我们是天师协会的干事,有人举报戚泉女士无证使用玄学手段,坏了协会规矩,我们特意来问问。”
陈飞禄:“……”
这什么鬼啊!
他无语地放人进来。
严午低调地跟在后面,来到主屋的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戚泉和宁挚,两人皆捧着茶盏喝茶,一派悠闲祥和、岁月静好的模样。
桃木牌里却突然传出秦若兴奋的叫声。
“是他!后面那个就是当年带我入门的前辈!他叫严午!”
戚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