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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23节

七娘只是年纪小,心地善良识人不清,才会被沈放给蒙蔽了,他得让她看清真相才好。

等到了约定的时辰,便带着人过来了,原以为定能打乱他们密会的阵脚,谁能想到院门外竟然还有人把守。

“我丢了东西在园中要进去寻,你们是哪个院里的下人,还不快让开。”

“敢问郎君丢了何物,园中正在修葺,未免污了郎君的眼,让奴才去替您寻吧。”

宋温期闻言自然是更加担心了,见此非要硬闯进来,两边便起了冲突。

林湘珺在里面隐隐也听见了他的声音,顿时欣喜万分。

见沈应川似乎在恍惚,瞧见一个空隙,弯着腰立即钻了过去。

沈应川本来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可这个吵闹声响起,外加林湘珺溜走的动作,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他一时之间火冒三丈,快步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斗篷上的帽子。

林湘珺本就体弱气虚,跑着几步已经耗尽了体力,被他这么一拉一拽,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去。

“往哪儿跑!”

林湘珺自幼便有心疾,平日只是喘息比旁人浅些慢些,走上几步便会停上几步,可一旦碰上紧急的事,心疾便会复发。

她长这么大,就病发过三回,每次都像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吓得全家鸡飞狗跳。

这会被沈应川拽着后颈,外加前几日沈放的梦有了个阴影,只觉脑袋发晕,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她用力地喘着气,可还是止不住地软了下去。

沈应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谁能想到,林湘珺就这般倒了下去,他也被吓傻了。

欺负人和把人弄死可是两回事啊。

一想到她的家世,瞬间慌乱地松开了手,正想要仓皇逃走,就感觉到脑袋被剧烈地一击,而后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林湘珺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唇瓣更是白得发紫。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每次她都觉得自己或许要解脱了,不用再喝难喝的药,不用再被针扎,闭上眼一切都好了。

可转念又舍不得,舍不得祖母舍不得爹爹兄长,这世上还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她都没尝试过,她一点都不想死。

眼眶干涩生生被逼出的泪水,将那双眼给染红。

正当她以为这次定然是死定了的时候,有双冰冷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腰,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你的眼泪是流不尽的吗?”

林湘珺虽然迷迷糊糊地看不清眼前人是谁,但她认得这声音。

是沈放。

这会她的脑子里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真龙之血可以救命!

她摸着他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巴里。

狠狠地咬了下去……

第25章

林湘珺是真的晕迷糊了,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这十几年的光景。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她过得很好,可没人知道她自小药汤当饭,刚三岁便被扎得浑身是针,所有可能的方法她都试过,只为了能多活几年。

这也导致她尤为怕疼,轻轻磕碰都会红眼睛。她的饭量也较普通人小,什么东西都得掰开好几份,为此没少被人笑话她吃饭慢,口中又常常苦涩总喜欢甜酸的滋味。

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被人笑话了只会偷偷躲起来哭,等大些了就学会用脾气掩饰自己。

甚至偶尔还会想,死了倒也好一了百了,但转眼瞧见家里人为她坚持不懈奔走的样子,她又不舍得他们失望。

她出生便没了生母,是祖母将她抱到身边,衣不解带彻夜照顾她。父亲是个舞刀弄枪的武人,可每每对着她皆是温声细语,从不舍得高声半句。还有兄长,但凡有丁点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留给她,听见有人说她半句不好,便要与人去拼命。

这样的家人,如何叫她舍得轻生。

但这次恐怕是真的活不了了,她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来寻什么沈放,老老实实待在家中,或许还能多陪他们两年……

很快画面一转又成了沈放的模样,他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中,却还是一次次爬起,犹如跨过尸渊血海的罗刹。

她死也忘不了,那张面具下伤痕累累的脸,以及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

他都能活,她为何不行。

一股求生的意志推着她向前,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抓着他的手臂张口咬了下去。

往日兄长老是笑话她,说她是瓷牙,连块肉都咬不动,今日是真的发了狠。

小虎牙用力一啃,还真叫她咬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溢了出来,鼻息间皆是血腥味。

也不知是不是她病糊涂了,竟然觉得这味道很是香甜,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死死咬着怎么都不肯松口。

而沈放接住她也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将人抱在怀中,才感觉到她有多瘦多轻,即便穿了厚厚的衣衫,依旧是他一只手便能抱起的重量。

且离得近了,才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他也经常将药当饭吃,并不觉得难闻,相反的是种会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更是头次知道,女子的腰是如此纤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僵,甚至有一瞬间忘了反应。

而林湘珺还在小口小口急喘着,头也下意识地向后仰,露出了光洁纤长的脖颈,白得让人不敢多看。

直到整个人瘫软下去,他才不得不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得更紧。

可她却仍是不老实,绵软的双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袖不放,就连衣袖都被她撩到了手肘处。

沈放不知道这种病该如何缓解,但能看出她很难受,只好耐着性子,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将她往下滑的脑袋给抬高掰正。

正打算将她抱起,去寻大夫,手刚横过去,就感觉到了一阵吃疼。

低头去看,便见方才还喘息着毫无意识的人,此刻正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还当小病秧子只会踩人脚呢,没想到一口牙齿倒是尖利,真的生起气来还会咬人。

往日倒是一副小兔子的模样,想开始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想到这个,沈放眼底的寒意瞬间翻涌,昨日撞见宋温期,知道了所谓未婚夫妻的事。

他见郎有意妾无心,便想抬抬手成全了这对小鸳鸯,让宋温期撞见沈应川,两人能生嫌隙,顺便还能借宋家的手来收拾沈应川。

今日一早杨意送来了好些邸报,都是关于朝中盘根错节的局势,他本该在屋内看东西的,可不知为何,半点也看不进去。

他劝说自己只是来看个热闹,不是担心那病秧子,这才会过来。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林湘珺竟然还是来了,宋温期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连个园子都闯不进来。

而这小病秧子居然被沈应川一吓,直接给吓病了。

明明昨日都被吓哭了,他都让她别来了,她为何还要来,他若是今日不来,那她该怎么办?想到此处他便后怕的紧。

她就不能聪明些。

“咬够了没?”

疼倒是不疼,他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除了第一口下来的时候,有些许撕裂的疼,之后便毫无感觉了。

但这人得寸进尺,不仅是咬她,好似还在吮他的血,冰冰凉凉的唇瓣贴在他的肌肤上,被她咬着的地方有股发烫的感觉。

酥酥麻麻,难以言说之感。

方才不还是一副快死了的样子,这会咬起人来,倒是很有气力,他忍着将人拍开的冲动,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她的名字来。

“林湘珺。”

这是沈放头次喊她的名字,湘珺,明明是带着些韧劲的名字,在她身上却成了娇态。

可意识模糊的林湘珺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就这么抱着他的手臂,也不知咬了多久。

直到温热的手指不客气地弹在了她的额头,她才吃疼地轻嘤了声,拧紧眉头,过了会后睁开了一条眼缝。

眼睛闭久了,突然睁开瞧见光亮还有些不适应。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待目光清明,才瞧清楚眼前的人。

与梦中一模一样的面具,此刻正折射出渗人的幽光,她浑身一颤,吓得立即又闭上了眼。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死定了。

不对,她该不会已经死了吧,不然怎么会看见沈放。

她不听沈放的话还跑过来,肯定要被他笑话了。

可刚闭上眼,脑门又被用力地弹了下,耳边还有他熟悉的声音:“再装,我便将你丢下湖去。”

林湘珺一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半是委屈半是害怕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庞:“我都死了,你怎么还要我死一回。”

沈放愣了愣突得笑了起来,不是往日那种阴恻恻的笑,而是真正意味上畅快的笑,甚至因为笑连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震动。

而后将手臂抬起,举到了她的眼前,“要死的人,还有力气咬人?”

看着他手臂上两排齐整的牙印,以及还在往外渗的鲜血,她才后知后觉,原来那不是梦啊,她真的咬了沈放。

难道就是这血让她活下来的?

难怪嘴巴里好似有什么怪怪的味道,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沾着血的下唇,不舍得浪费,还跟着咽了咽。

现在可怎么办啊……

她该不会好不容易活下来,又要死了吧。

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沈放看着她那张发白的小脸,一会红一会白,像是唱曲似的,竟生出了几分有趣的感觉。

正想再吓唬吓唬她,可话还未出口,就听她磕磕巴巴地道:“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五哥哥,谁让他拿你做幌子,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就以她这脑子,他若是真想欺负她,她早不知死多少回了,还会让她在这咬他?

“这么说倒成我的不是了?”

林湘珺话都说出口了,也没办法收回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况且刚刚也算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是真的委屈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凶她拎她脖子,若不是沈放,她也不至于这么容易上当。

“谁让你来得这般慢。”

即便她说的声音再轻,沈放也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