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冯竞有你这个小姨,可真够倒霉的。”
严亦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提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小姨站在后面,整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严亦思走回到王医生的家门口时,冯惠也已经把自行车骑了过来。
严亦思让冯惠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让冯竞拿着大袋子坐在后座,三个人骑上一辆自行车,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冯竞的腿这几天沾不得水,又流不得汗。
严亦思对他监督得很严重,不准他这几天出去玩,只能乖乖在家里待着。
冯厉和冯惠见冯竞这几天不能出去玩,也都乖乖待在家里陪他。
而且冯竞的死党冯小黑,除了睡觉,几乎整天陪着冯竞,冯竞也不算无聊。
但是,家里小孩一多,就容易乱。
才一会儿的功夫,冯惠就把大通铺上的被子弄得散乱不堪。
严亦思见了,气得牙痒痒。
“冯惠!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在床上疯,这是你晚上睡觉的地方,白天不要在上面玩!”
严亦思一声吼,冯惠赶紧穿了鞋跑到院子里。
严亦思气得要打她,最后只是做了做样子,无奈地去收拾床铺。
她把两床被子叠好,放到边边上的时候,发现草垫子下面凸出一块,怪怪的。
她揭开草垫子一看,下面放着的是冯惠的铁盒。
这东西之前不是放在床底的吗?
严亦思很是疑惑,她把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还是放着那几样东西,车票,信封和硬纸壳。
哦,看来确实是床底那个,只不过冯惠把它搬到床上来了。
严亦思正要将盖子合上,无意间瞟到里面似乎多了一张硬纸壳。
她有点好奇,把硬纸壳拿出来,一看,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是,钱:35元
第二行是,出行时间:暑假
严亦思看完,一愣。
好几伙,冯惠这是凑够了钱,想暑假期间去海南三亚找她亲爸亲妈?
她怎么去?一个人去?
她才十岁啊,敢一个人出远门?
冯惠站在院子里,见严亦思没追出来打她,她笑嘻嘻地跑回到房间里。
严亦思听到冯惠的脚步声,把铁盒盖子合上,立马又放进了草垫子下面。
?
第48章 计划泡汤 [v]
严亦思走到院子的时候,冯竞正躺在椅子上,那只受伤的脚搁在一条长凳上,长凳的另一边坐着冯小黑。
“小黑,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严亦思一边朝前屋走,一边问。
冯小黑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还没呢。”
“那正好,趁冯竞现在不能出去玩,你俩一起坐在家里把暑假作业做了吧。”
冯小黑默默望向冯竞,满脸苦涩。
在家里他妈会催他做暑假作业,怎么在冯竞家里也会被催着做暑假作业?太惨了吧!
冯小黑使劲朝冯竞使眼色,希望他能开口拒绝,但冯竞的表情一直很淡定。
嗯?冯竞难道喜欢做暑假作业?
不,不可能。冯竞最讨厌做暑假作业了。
那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呢?
冯小黑十分疑惑地望向冯竞,正要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话,突然听到冯竞朝着前屋的严亦思平静地说:“冯小黑不想和我做暑假作业。”
冯小黑:“……”
冯小黑:“我没说!”
“他说了,他刚才用眼神告诉我的。”冯竞又补充。
“冯竞!”冯小黑气得猛地一下站起来。
结果因为起身太快,长凳的一端失去重量,整个长凳快速地向另一端倾斜。
而另一端,是冯竞受伤的腿。
眼看着冯竞的腿就要摔倒地上,冯小黑心里一惊,眼疾手快地蹲下去捧住冯竞的腿。
千钧一发之际,冯小黑终究没让冯竞受伤的腿砸到地上。
腿是救住了,但姿势有点怪。
冯小黑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冯竞的右脚,姿势看起来像虔诚的信徒。
冯竞忍着笑,调侃:“知道错了,但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冯小黑气得咬牙切齿,鉴于上一次的经历,这次他只得慢慢把冯竞的脚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气冲冲地走了。
严亦思瞧见冯小黑黑着脸走了,从前屋走到院子,问冯竞:“小黑怎么气呼呼地走了,是不是你又惹他了?”
“没事,他明天照样过来。”冯竞不以为意。
严亦思见他这种态度,坐在他身边,劝说:“任何关系都是需要维护的,想要长久的发展下去,都要互相尊重,互相宽容。你想想看,你和冯小黑之间,是不是只有你欺负他,他没有欺负过你?”
“他欺负不过我。”冯竞实话实话。
“他欺负不过你,所以你就一直欺负他吗?你气他一次两次没关系,但长此以往,是很难再发展下去的。小黑是个很好的朋友,脾气也很不错,你要是当他是朋友,在意他,以后不要总是说气他的话。”
冯竞难得地没有接话。
过了半晌,等到严亦思都走到前屋了,他才蹦出一句:“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严亦思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严亦思刚走到前屋,便瞧见钱兰芬带着草帽走了进来。
严亦思有几分讶异,“哟,兰芬来了?”
钱兰芬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放着浅层青草和一把镰刀。她站在门口,抓着背篓的手不自在地扭了扭。
严亦思把她拉到身边,主动开口问她:“你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尽管说。”
钱兰芬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她犹豫地朝后院望了望,说:“我前天在地里做事,看见你载着冯竞回家,冯竞的脚似乎受伤了?”
严亦思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事,不禁有些疑惑:“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钱兰芬一听,把背后的背篓放下来,从一堆青草中间掏出几根草,说:“这个草可以快速愈合伤口,在我们那里,刀割伤了都涂这个,涂上去,过两天伤口就好了,愈合也快。”
严亦思抽出其中一根草,凑近看了看,“这不就是普通的草吗?”
上面长着五片青叶子,平平无奇的形状,是她在路边见了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程度。
“是普通的草,不过对伤口是真的好,你让冯竞试试?”钱兰芬把剩下的几根草也递给严亦思,极力推荐:“是真的好用,你给冯竞试试就知道了。”
严亦思看着她手中的草,愣着没接。
她其实是不大愿意试一试的,毕竟直接涂草药,会有感染的风险。冯竞现在脚下包着干净卫生的纱布,就是为了防止感染。
万一涂了草药,感染了怎么办?
而且这个土方法,还不知道对冯竞管不管用。
钱兰芬的好意她知道,但是这个事情,带纱布更安全更保险一点。
钱兰芬见严亦思并不接她手中的草药,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就像一个人献出了自己珍贵的宝贝,而看宝贝的人却说:就这?
钱兰芬把药草放回到背篓里面,将背篓重新背上,打圆场说:“没事的,土方法也不一定百试百灵。”
严亦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阵内疚。
钱兰芬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镰刀,她之前肯定是在给牛割草。可能是割草的过程中看到这种草,想起冯竞脚受伤了,她就忙不迭把这种对伤口有帮助的草送过来。
她是一片好心,但这片好心却没被人接受。
严亦思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应该接过那些药草,起码不要让钱兰芬这片好心被拒绝。
可接过来之后,她大概不会给冯竞涂,那这不是欺骗钱兰芬么?
严亦思站在门口瞧着钱兰芬,一时间觉得心情难以形容。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院子里的冯竞喊了一声:
“什么药草?我要试试!”
话音刚落,冯竞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前屋。
“芬姨,你刚才说什么药草对伤口好?让我看看。”
钱兰芬有些不知所措,她望了望严亦思,没有严亦思的同意,她没敢把药草拿给冯竞。
严亦思瞧见钱兰芬不接话、不动作,主动走到钱兰芬身边,从她的背篓里把之前的药草拿出来,递给冯竞:“诺,就是这种药草,你芬姨说这种药草对伤口好。”
“真的吗?”冯竞把药草放在面前看了看,很是不信:“这真的对伤口有作用?我在破庙那里看到过很多这种草,以为毫无用处。”
若是刚进门的钱兰芬,肯定要信心满满地给冯竞介绍,此时的她只是谦虚地说:“我们家那里都是用这个止血,想来是有用的吧。”
“那我要试试。”冯竞说完,拿着药草往院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