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双手平举放于地面,以额头触地,维持着叩拜的动作一跪不起。
其他南阳派的弟子也学着大师兄的样子,朝着两人的方向双膝跪地,口中高喊:恳请两位前辈杀死魔修寒天彻,以慰掌门和小师弟在天之灵!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不知是谁开始高喊,在场的所有修士都被这股情绪鼓动,上百人同时呼喊,喊声震天。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很容易被这种情绪所感染,若是流云宗的其他弟子在此,恐怕真的会如他们所愿,直接杀掉寒天彻。
但江延和谢玉笙却冷静的吓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江延又看了一眼隐在黑雾中魔修寒天彻,对方仍旧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专心的寻找着什么。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数十名修士,沉吟不语。
刚到这里,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以为是嗜杀成性的魔修造成的灭门惨案,但直到现在,魔修都没有主动出手,反倒是围攻的修士咄咄逼人,甚至想方设法的抢夺对方的宝剑。
刚刚听了苏景容的话语加上他看到的情景,江延可以确定的是,寒天彻只杀了两个人:一个是教导他十年的师尊,另一个是他从一开始便接纳他,待他极好的道侣。
为什么寒天彻要杀他最亲近的两人?
看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杀人后一丝快意,反而痛不欲生、濒临崩溃。
而最重要的是他其实根本不是魔修!
江延袖袍轻轻一挥,跪在地上的修士便感到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将他们托起,直至站立。
众人看到这名不到二十岁的前辈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将几十名修士同时托起,且不伤对方分毫,这份对灵力的运用极为细致、堪称恐怖。
于是纷纷停止了呐喊,将视线转到他的身上。
江延看着双目赤红的南阳派弟子说道:
围绕在寒天彻周围的黑雾并不是魔气,而是极为罕见的煞气。
前者是修士入魔之后才有的;后者是天生的,被很多人视为不详,他的红眸也是因为煞气侵蚀。
所以,他并没有入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原来他并不是魔修吗,那为什么
苏景容闻言面露恨意,
那他更该死!
若没有被魔气侵蚀,那他便是天性残忍嗜杀,如此魔头还不除之而后快,更待何时?!
没错!
没错,确实该死!
江延看着群情激奋的人们,对苏景容道:
没有人亲眼见到寒天彻杀了温阳和掌门,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掌门在说谎?
苏景容还没出声,站在旁边的一名性格冲动的南阳派弟子便率先出言,眼中满含敌意。
即使你是流云宗的人,也不能污蔑我们的掌门!
眼看人群又要激动起来,谢玉笙立刻上前一步把江延挡在身后,俊美的容颜异常冰冷,猛地释放出了筑基期的威压。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般难以呼吸,身上好似压着万千巨石,只能狼狈的跪在地上,脊背弯曲,冷汗涔涔。
不过数息时间,在众人眼里却好像过了一年,待谢玉笙收回威压,他们才像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着,差点丢了半条命。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两位前辈修为竟然是筑基期修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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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定魂珠
不到二十岁的筑基期修士!这便是流云宗弟子的实力吗?
众位修士看看自身,再看看两位负手而立、容貌俊逸的年轻前辈,真切的感受到了彼此的差距,那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江延看着那些南阳派的弟子说道:
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若寒天彻真是杀害两人的凶手,我和谢兄绝对不会放过。
但若有人要颠倒黑白,江延冷冷的环顾修士们:无论是谁,都别想逃脱。
被他冰冷目光扫过的修士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筑基修士杀掉炼气修士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更别说对方还是大宗门的弟子。
苏景容也冷静了下来,语气有些沉重的道:
敢问前辈打算用什么方法得知真相呢?
掌门和小师弟已经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难言,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
江延视线转向寒天彻,修长的手指着他说道:还有他。
苏景容眉头微蹙,现在那魔修已经失了智,真的能用它来了解真相吗?
江延细细倾听,还是能听到寒天彻从嘶哑的喉咙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音节,而他不停呢喃低语的,便是温阳二字。
这也是江延刚开始便觉得疑惑的地方,他初到此地时,寒天彻听到温阳的名字便发了狂,此后便一直在低着头寻找着什么,口中也破碎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那种感觉不像是刻骨铭心的恨,反而像是无能为力的懊悔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而他不停在寻找的,恐怕是温阳残存的魂魄。
所以他在听到苏景容说,寒天彻把道侣温阳残忍的推进炼丹炉炼成丹药时,直觉有些蹊跷。
当然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而具体的情况,他需要对方来告诉他。
江延朝着寒天彻的方向慢慢走近,停在浓密而诡异的黑雾面前,与其相距不过一米,让众人暗自擦了一把冷汗,生怕魔修一不小心便伤到这位流云宗的前辈。
谢玉笙跟他一起上前,站在他的身侧,伸出修长有力的左臂以守护的姿态站在他的右前方。
江延看着垂着头仍旧不停的在找什么的魔修,长袖一甩,布置了一道防止他人探听的壁障。
然后他将灵力注入声音之中,保证寒天彻能够听到:温阳虽然死了,但他的魂魄可能还未完全消散。
寒天彻隐在黑雾中的身躯明显一僵,瞬间停止住了所有动作,那双血红的双眸猛的转过来,直直的看向江延,充满血色的眼眸显得分外可怖。
被阻隔在壁障外的修士们不知江延用了何种手段,竟惹得一直失智的魔修有了反应,暗自在心中佩服不已。
江延看着那双如血般的红眸,神色间没有丝毫畏惧,他对站在一旁的谢玉笙说道:谢兄可否把傀儡令借我一用?
好。谢玉笙颔首,完全没有异议,他的一切都是小延的。
江延借着长袖的遮挡接过巴掌大小的傀儡令,拿出里面的定魂珠,换上替代的极品魂玉。
拇指大消息的红色珠子泛着绯红的光,晶莹剔透,跟寒天彻的眼眸看起来如出一辙。
这定魂珠可以稳固的修士死后的魂魄。金丹期巅峰的鬼将能用它来驱使数次,正是因为这份能力。
温阳不过炼气期,与鬼将的神魂强度相差甚远,哪怕他的魂魄只剩一丝,都能将之收集起来进行温养。
江延闭上眼睛,将神魂之力注入定魂珠,定魂珠表面的红色越发艳丽,内部好似有万千光华流动,美不胜收。
周围的数道魂魄被定魂珠所吸引,飞到珠子一米外,吸取着神魂之力,透明的身躯竟然慢慢显露出了一点轮廓。
这些魂魄大多是南阳派的修士,还未进入转世轮回,便在此地盘旋。
在数道面容苍老的魂魄中,江延看到了一个淡到几乎要消散的魂魄,那是一个眉目俊朗青年,唇角含笑,眼眸弯起,让人看着便心生好感。
江延看着寒天彻的红眸定定的注视着青年的方向,眸中的红色越发艳丽,好似要滴出血来。
一只冷白的手从黑雾中伸出,想要触碰青年的灵魂却又在半空中小心翼翼的收住,寒天彻从破碎的喉咙中竭力发出嘶哑的声音:温阳
温阳的魂魄只剩轻飘飘的一缕,已经没有意识,江延用神魂之力操纵定魂珠,将他的魂魄吸入了珠子。
若不是有定魂珠,并且来的及时,否则温阳的魂魄恐怕要真的消散在天地间了,连轮回都没有机会。
看着温阳的魂魄在眼前消失了,黑雾突然狂暴起来,化作一条条黑色锁链,猛地朝江延扑去!
江延就地一滚,赤霄剑斩断了蔓延的黑雾,谢玉笙的弓箭也对准了黑雾中的身影,马上就要放手。
放心,你的温阳在定魂珠里,但你再攻击我就要捏碎它了。
江延用摊开掌心将定魂珠放在他的眼前,对着寒天彻有恃无恐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寒天彻:QAQ不要捏我的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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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探寻
那几团咆哮着冲向江延的黑雾果然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然后慢慢地缩回了青年脚下,像是倒流的水幕般凝聚在一起不动了。
与此同时,寒天彻血红的眼眸竟然渐渐变回了原来的瞳色,可怖的红色如流水般褪去,显露出泛着一丝红光的漆黑而明亮的双眸。
浓郁的黑雾在众人面前缓缓散开,露出了寒天彻原本的模样。
他的年龄看起来和江延差不多大,五官的线条极为凌厉,一看便是极为冷酷的面相。
长发披散,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下颌微收,嘴唇纤薄,带着一点异域特色,容颜俊美却又让人不敢靠近。
黑色的煞气在他的身体表面游走,灵活的盘旋在四周,让他的面容更添了一丝妖异。
此时,他黑如暗夜的双眸定定地看向江延手中的定魂珠,眸中浮现一丝暗红的光,声音依旧暗哑破碎:用我的剑换温阳
落在脚下的剑自发飞入他的手中,被一双冷白的手拖着递出。
布满红色纹路的长剑微微抖动一下,似乎很是不舍,但也无法阻拦主人的意志。
被江延拦在壁障外的修士们都是炼气期,没有强大的神魂,所以看不到温阳的残魂,只能看到流云宗的前辈不知说了什么,这魔修不仅恢复了神智,竟然要把生了剑灵的宝剑送给他!
呵,恐怕这位前辈想要真相是假,要夺得宝剑才是真吧?
见此情景,刚才那位南阳派性格冲动的弟子立刻嘲讽道。
修士们瞬间有种被耍了的愤怒,但是想到对方的实力,也只能愤恨的看着。
南阳派的那位弟子见此在心中冷笑一声,真是没用,罢了,还是要靠自己。
江延看着寒天彻手中的剑,剑长三尺,剑身呈完全的黑色,密集而诡异红色的纹路如同血液般爬满了剑身的两侧以及剑柄附近,红光四溢,在剑身上像是盘旋流动的气流,实在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可能是他看的时间稍微有点长,手中的赤霄剑发出不爽的嗡鸣,剑锋在剑鞘中滑落了两指,似乎要与对方一较高下。
江延马上用拇指将赤霄往里一推,收进剑鞘,然后用剑柄将他的手推回:我不要你的剑。
寒天彻慢慢收回捧着剑的双手,目光从一直注视着的定魂珠上转到江延的脸上,用撕裂的喉咙费力地说道:只要我能做到哪怕是性命都
江延截住了他的话:我不要你的性命,只需要你配合我。
这三年来他通过不停的凝练神魂以及每日服用护脉凝神果,神魂已经修炼到了比较强大的地步,虽然还没有如金丹期修士那样凝实,但也超过了筑基后期。
加上之前他请教过柳轻舟关于真言术的理论依据,在不涉及家族传承的情况下对方告诉了他一些见解,所以江延对于神魂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他打算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魂深入寒天彻的神魂深处,来探寻他的记忆,这样便能清楚的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延:之后我会进入你的神魂,你要做的就是对我足够信任,在我面前完全敞开你的记忆,明白吗?
为保万无一失,江延补充道:这是救温阳的唯一方法。
寒天彻一听,连周身四散的煞气都慢慢的收了起来,低声道:明白
江延挥手撤去了壁障,刚要朝南阳派的弟子走去,便被谢玉笙拉住了手腕,小延,这样做你会不会有危险?
神魂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分,施术过程中必须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不能有一丝分神。
哪怕有一点小小的失误,不仅是寒天彻,就连江延的神魂都会因此遭受重创,造成难以弥补的损伤。
江延手腕轻轻上滑,将那只修长如玉的手牢牢握住,笑着说:谢兄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不过,他对谢玉笙传音入密,到时候很可能有人会借机发起攻击,需要谢兄你帮我护法。
好。
谢玉笙眸中划过一丝暗芒,不论是谁,想要伤害小延的都得死。
江延朝苏景容所在的方向走去,对南阳派的弟子淡淡说道:我有一个探查真相办法。
我会用类似搜魂术的方法侵入寒天彻的神魂,获取他的记忆,从而了解事情始末。
话音刚落,那名冲动的南阳派弟子便质疑道:那你怎么保证所言为真?
江延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搜魂术?
那名弟子眸中划过一丝绿芒,有些慌乱地道:我当然不敢怀疑前辈,只是
江延冷声打断:那你便是怀疑搜魂术了?
不,不是那名弟子眼珠一转,找到了江延话中的破绽,恐怕前辈无法动用搜魂术吧,搜魂术在流云宗只有刑法堂的长老才有能力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