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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大帝 第375章 新时代大明的百姓与文臣

朱厚照召见了汤克宽与卢镗两人,自然也是为了这次灭倭之事,尽管汤克宽与卢镗两人会不会因为戚继光挂帅而有意见是未知的,但朱厚照认为自己都得有必要给这两人做一下思想工作。

虽说朱厚照是大明的太上皇,位于权力顶端的第一人,但他从未因此无视过其权力下层的人,也会保持对这些人的尊重,自然也不会为了所谓的颜面而甘愿冒着战争失败的风险不去给汤克宽与卢镗两员老将多作解释。

朱厚照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

汤克宽与卢镗作为俞大猷一代的老将,事实上的确对于更年轻的戚继光成为这次灭倭之战的主帅而心有不满,但能得太上皇召见甚至由太上皇亲自解释说明,这让两人的芥蒂不满之心一下子就烟消云散,甚至还主动承诺会配合好戚继光。

召见完汤克宽与卢镗,朱厚照便不再操心这次灭倭之战的具体事宜。

作为一个老人,他现在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轻松下来。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不会再不关注这场战争。

朱厚照对于这场灭倭战争还是挺在乎的。

毕竟相比于历史上万历时期的大明抗倭战争。

在这个时空,大明可是主动进攻的一方。

灭倭战争还没正式打响的时候,兵部与枢密院的总政治部便开始在军民之间进行宣传,宣传大明为何要灭倭,以及灭倭的意义。

随着新思想的影响,大明的皇帝与执掌军政大权的中枢开始主动向天下人报告一些重大决策的意义缘由。

这是新时代下的大明的一种转变。

在以往,皇帝与朝廷对天下人是以一种父对子的方式,以旨令的形式下达决策。

而现在,关系逆转了过来,皇帝与朝廷向天下人报告重大决策的事务。

似乎不再是大明皇帝与朝廷统治大明百姓,而大明皇帝与朝廷向大明百姓服务,或者在受全天下人的雇佣来管理这个国家。

皇帝与朝廷许多高官已经转变了过来,有了这个思想。

但百姓们还是有不少活在对官员不信任又畏惧依赖官员的阶段。

当然,也有不少官员,尤其是中下层官员还是停留在民可由之不可使其知之的阶段。

但这个时代的大明百姓其实是幸福的,他们没有经历过百年耻辱,没有经历过三百年奴化统治,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崇洋媚外,连生活中的“洋”字都不代表着“更先进更稀奇珍贵”的意思,反而代表着落后与粗陋。

对于倭国的仇恨,也没有那么大,所以尽管朝廷对灭倭的理由予以了宣传,但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的感触,毕竟他们在这个时代,很多人连大的倭乱都没经历过,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也不理解为何要发动战争。

“愿为长安轻薄儿,生于开元天宝时。斗鸡走马过一世,天地兴亡两不知”,无疑是这个时代大明子民们最好的写照,对于即将开启的灭倭战争,他们最大的兴趣,是到时候能买到多少倭女。

这个时代的大明子民内心是真正快乐的,没有多少仇恨可记,也没有那么偏激,甚至还显得有些单纯。

戚继光这次也没认为这次灭倭有多大的问题,毕竟大明帝国现在的军事实力,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首先是军队的运输就已经与其他国家大为不同,除了大明本国军民无人可以想象,火车运输军队是什么样子,但这在大明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

正因为此,在塞外集训的军队可以在一旬的时间内运到江南,运输军队的时间节约了数倍。

而且,用火车运输军队并不担心会使军队因为长途跋涉而疲惫,数万大军在火车上可以边休息边行军。

大明境内有两条大河,一条是黄河,一条是长江,这在没有火车和钢筋混凝土修建的铁路大桥以前,大军过河还得撘浮桥找船只占渡口,征用民夫,如今也不费事,直接有铁路大桥可以整日整夜的通过数万大军。

不仅仅是军队,后勤辎重也可以通过铁路运输迅速集结到目的地。

而将领也能更方便的管理自己的官兵,毕竟的官兵都在车上。

当然,这背靠的是整个帝国强大的运输能力与科技实力还有管理能力,铁路部门如今已然成为了内阁最为重要的部门之一。

戚继光此时也在南苑火车站上了车,随同他一起的还有汤克宽、胡宗宪、赵文华三人,赵文华是工部尚书,这次通过徐阶的关系负责去倭国组织工程建设,而卢镗因为是海军将领,故已提前乘坐火车南下,准备运输大军大明渡海灭倭。

在这之前,兵部右侍郎潘晟已奉旨出使琉球,要求琉球提供大明军事基地,作为大明征倭大军的中转站。

琉球自然不敢抗拒大明天威,也就答应了下来,将冲绳割为大明的军事基地,同时主动向大明的银行机构贷款百万银元整修了军事基地的相应基础设施。

毕竟大明要在琉球建立军事基地的目的是要帮助保护琉球的国家安全,所以,在琉球建造大明军事基地自然也是琉球国出钱。

在这个时代的琉球国并不贫穷,大明和日本乃至与东南亚之间的贸易都要在他这里转移,所以,作为中转站的琉球靠此还是赚了不少钱,所以贷款百万银元也不成问题。

按理,大明也可以一举灭了琉球,但灭亡琉球的成本与获得的收益不成正比,所以,大明在此之前依旧没有选择灭掉琉球,不过,如今大明在琉球建立了军事基地,自然也为将来更低成本的灭掉琉球打好了基础。

如今大明还是要将重心放在灭倭上面,毕竟倭国的地盘更大,人口也很多,灭掉倭国的意义更大。

当然,对于此次灭倭之战,大明也没打算让琉球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戚继光遵循朝廷指示,在南下之前就已经先着人统治琉球也出兵协助明军参与灭倭之战,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共同惩戒倭国之倭寇行为,实际上是逼迫琉球与倭国为敌。

灭倭大将军戚继光此时正坐在军用列车的一间车厢内,坐在他面前的则是汤克宽、胡宗宪、赵文华等文武官员。

虽说还没登船去琉球,但戚继光已经连续召集这些官员开了几次会,以全面了解整个灭倭战争的准备情况。

作为十余万水陆官兵的最高军事统帅,戚继光虽然知道倭国非大明之敌,但在具体的战争指挥上他依旧是不敢大意的,毕竟战争指挥也是一门艺术,作为一个出色的将领统帅,自然是想把战争指挥的更完美更精彩一点,将来留于青史时自然也就能更加出彩。

但是让戚继光没想到的是,在开了一次关于十余万官军在登陆倭国后计划于何处扎营建造军事基地时,工部尚书赵文华却要求道:

“戚帅,赵某认为,您应该着人说一下您为何选择以多艺为登陆点,而弃五岛于不顾,另外,赵某也不知道,汤副帅是否知道您的军事计划,且对此有什么意见,是否相左,你和汤副帅是否商量过,是否有打算到冲绳后再和卢副帅商量的意思。”

胡宗宪先皱了一下,心想:“坏了,看来元辅不止给我一个人交待了要挑破灭倭诸将关系的事,如今赵文华一上来越俎代庖,夹枪带棒,摆明了带着目的来的!戚继光年轻,又是武将,这次独领大军出征,也不知能不能应对的了此事。”

胡宗宪虽然对戚继光如何应对此事表示好奇,但他也是奉了朱厚照的圣意要调解矛盾的,所以,就先笑道:

“大司空多虑了,戚帅是跟着太上皇打老了战的,得了太上皇的真传,如何能有差错,自然也肯定是和汤副帅商量了的,我们做文臣的只做好后方与助军工作就是,这种打战上的事,就没必要外行指挥内行了。”

胡宗宪这么说有两个意思:你赵文华别只想着讨好徐元辅,也得看看人家戚继光背后是谁,另外便是告诉你赵文华不要越权,既然你只负责基地建设就老老实实负责基地建设,将帅怎么打是将帅们的问题。

“胡经略这话说的好笑,武将领兵也就不过五六十年,文臣管军已上百年了,怎么现在就过问不得这军事上的事了,要说这打战的事,武将还不如文臣呢,王越、王守仁两公可都是有赫赫战功的人,你们武将敢说有他们本事强?”

赵文华这么一质问,倒也把戚继光给问住了,毕竟这个时空的他不是原来历史上一样南平倭乱北扫鞑虏,一时间似乎除了朱厚照,没人肯认同他的军事才能。

对于赵文华的挑衅,戚继光自然也愤怒地喊,当场就拍了桌子:“大司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我不配当这统帅?那你何不上奏疏,求太上皇换了戚某!”

“赵某哪敢,您可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赵某只是觉得这灭倭之战不可轻视,戚帅当多请教请教汤副帅才是”,赵文华说道。

汤克宽已得了朱厚照的指示,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如果跟着赵文华一起瞎起哄,将来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没有配合赵文华,而是主动起身当着赵文华的面向戚继光行礼道:“灭倭期间,汤某唯大帅马首是瞻,大帅即便要了汤某脑袋,汤某也绝无二话!”

戚继光见汤克宽主动表示服从自己,心里自然欢喜,忙亲自将汤克宽扶到了圆桌旁坐好:“老将军言重了,戚某蒙太上皇器重,陛下信任,忝掌这统帅之位,本是惶恐不安,如今幸赖有汤、卢两老将军协助,戚某可随时请教,才得以安心就任,也足以见太上皇之英明!此次灭倭,全仗汤、卢老将军以及在座诸位和前方军民了!”

赵文华见自己的挑拨没起到作用,汤克宽更是明确表态,这让他不由得一时气急,不由得瞧见胡宗宪面带笑意,只冷哼了一声,低声道:“胡经略,难道在离京之前,没得元辅垂询?”

“自然是见过了的”,胡宗宪回道。

“那今日怎么就赵某一人在为天下事忙,而胡经略全无半点心思于这上面?甚至还因此发笑!”赵文华质问道。

“大司空此言真是好笑,胡某如何没有尽心王事,如今胡某见主副二帅和衷共济,为我大明能有如此官场风气而高兴,如何不能笑之?难道大司空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胡宗宪反问道。

赵文华无法回答胡宗宪的问题,但心里却是更加郁闷,他很想再质问胡宗宪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文官集团的一员,但他也不敢问,毕竟他也知道,在明面上,他不能要求胡宗宪屁股必须坐在文臣一边。

……

朱厚照这一日与朱载垒闲聊,偶然听到朱载垒提起赵文华,不由得有了些好奇的心思,问道:“赵文华不是因为和严嵩走得近才平步青云的吗,怎么现在严嵩都作古了,他还能参与要务?”

“元辅极力推荐的,这也是徐阶此人举贤不避亲,官场诸人对他此行也多有赞誉”。

朱载垒回道。

“果然这无论这时代怎么变化,这会钻营的人还是会钻营,你亲自下道中旨,把赵文华调回来,这带兵打仗可不是做官,他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不适合待在军营,没得会坏事,朕如今老了,本来也懒得过问这些小事,但是如果这次灭倭的事有了差错,朕就绝不会罢休的!”

朱厚照将一根盆栽枝条直接剪短,有些肃然地对朱载垒说道。

“听徐元辅说,这个赵文华还是有些本事的,儿子不明白,父皇您会一口断定他只是一钻营之辈”,朱载垒不由得问道。

“你吃了多少粒米,朕吃了多少粒米,朕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能和朕比吗,这天下人,虽说朕不可能知道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朝廷中,许多官员到底有什么心思,朕还是知道的!”

朱厚照有些胡搅蛮缠地说了一句,朱载垒也不好反驳:“既然如此,以父皇的意思,让谁接了赵文华的职比较合适。”

“选个性子软弱点的,文臣坏事往往不是坏在他们笨,而是坏在自命不凡,目中无人,自命清高,只要有肚量、会藏愚守拙就没差了的,这种军事战争,他们文臣本就是后方服务,不需要什么舍我其谁的大才,派有经验的循吏就行。”

朱厚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