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面要问福婶,今天都买了什么菜?就听到萧阅书说道:“那是你们的问题,还有你也一起搬出去。”他说完,已经不想看到刘晓萍这张脸了,想要转身进去。
但是刘晓萍在愣了一下后,忽然哭喊起来,“萧阅书,你个死没良心的,你说这些话,你不怕天打雷劈了么?我这一辈子为了你,连个真正的家都没有,现在你却要赶我们母女俩出去,你真是狠心啊。”
她捂着脸,声音倒是很大,干干喊完了,眼泪却还是没掉下来。
倒是那朱玉翠,头一次看到萧阅书对妈妈说这么冷漠的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加上篮子里的东西,有些心虚,站在原地要走不是,要安慰刘晓萍也不是。
但最终还是决定先将篮子放回房间里去,不想这个时候耳后传来萧阅书的声音,“福婶,你亲自去看着,别叫她们浑水摸鱼。”依照他对这母女俩的了解,怎么可能干干净净地走?
哭喊中的刘晓萍这才意识到,萧阅书是认真的,越是她也不撒泼了,可是开始诉衷情,忆往昔,“萧阅书,你怎么这样狠心了,你不想想当初地震,我不要命地去找你,你现在却因为你这个儿媳妇的三言两语,就要赶我走,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一切都好好的,自打萧漠然这个媳妇来了后,他就要赶自己和女儿走,要说跟着温四月没什么关系,刘晓萍是怎么也不信的。
温四月没发言,没什么意义。不过萧阅书却开口了,“宋梅子,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真要我一件件说出来么?”
一声宋梅子喊出口,顿时让刘晓萍哑口无言,傻傻地愣在了原地,满目都是难以置信。
而朱玉翠见妈妈忽然冷静下来,很是疑惑,“妈,宋梅子是谁,你认识么?”
没想到刘晓萍却一把将她给推开,朝着萧阅书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梅子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
也是这个时候,那因为被她推开,而篮子也从手腕里滑落,盖在上面的布也落了,大家能清楚地看见里面不但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香烛纸火间,还有个罐头,里头有只断了尾巴的小壁虎正想办法逃出来。
而一看到这只小壁虎,萧阅书下意识便想起了自己肚子里那东西,顿时一阵恶心。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用在儿子的身上,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承认,这些又是什么?宋梅子里怎么这样歹毒?你害我还不成,你还要害我儿子?你给我滚!不然的话我就报公安。”
听到公安两个字,加上篮子里的东西被发现,听着萧阅书这些话,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给他下降头的事情后,刘晓萍到底慌起来了。
只是好奇,这么多年了萧阅书一直都没被发现,怎么就忽然知道了呢?她不解地朝萧阅书看去,像是死也要得到一个明白一样,“你,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阅书并没有说出来,是温四月的缘故。说完这话便冷漠地转过身。
刘晓萍身份被揭穿,下降头的事也被发现,想起头几年那些斗牛鬼神蛇的画面,还是怕得很,没多挣扎,收拾东西就离开。
当然,即便福婶怎么阻拦,她也带走了一千多块钱。
人是走了,可温四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在这宅子里放了几道符才回去的。
与温老头提起这降头术的事情,便听温老头说道:“早些年国内才定下来,这类歪门邪道的人还是挺多的,好在后来上面政府一直在打压,他们才歇了声。”不过大部份都是隐匿起来了,不可能真的都死了。
因此是有些担心温四月的,“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但到底要小心些才是,你要晓得那些害人的,可不会像咱们这样,要考虑什么因果,他们就只要能达到当前的目的,什么赌注都能下。”
温四月应着,也让萧益阳那边帮自己留意着刘晓萍的动向。
萧益阳那边晓得她是防备着这母女,索性就开始让人查户口证件什么的,这一番轮攻之下,那母女俩缺这断那的,住处也没个好住处,就只能回去先找朱县长,然后从长计议了。
却不知道,萧阅书已经在刘晓萍母女俩离开那天晚上就书写了一封信,给那朱县长寄了过去,信里还有温四月画的那道符纸。
所以这刘晓萍还没到县里,信倒是先到了,朱县长看到信后,因为女儿的关系,他是认识萧阅书的,也见过他的字,虽然信中的内容让他惊骇不已,但是仔细回想,自己到底痴迷刘晓萍的什么?
于是在那种半信半疑中,把符纸烧成灰喝下了,果然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也闹了肚子。他心惊胆颤地直接拿着醋一起去厕所,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拉出来的东西,肉乎乎血红血红的,看得又怕又恶心,想都没想,就直接把那醋洒了上去。
那东西遭了醋,滋滋地冒着白色的泡沫,很快便化为脓水了。
朱县长为此病了几天,天天在医院里挂水,他这么多年没结婚,侄儿侄女们也远,反而是他当初那未婚妻来照顾他。
恰好他刚出院,刘晓萍带着朱玉翠回来了,见了他就一把眼泪鼻涕诉说被那萧漠然的儿媳妇赶出来,如今没落脚之处。
要是以往的话,朱县长肯定马上就将她当是公主殿下嫁到一般,赶紧迎进门去,可是现在朱县长却一脸冷静,“宋梅子,你害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你以后也别来我眼前晃悠了。至于玉翠……”
第56章 二合一
朱县长其实很矛盾, 他和刘晓萍之间,比不得像是萧阅书那样轻松,他们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虽然是在自己被刘晓萍迷惑的时候生下的,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
所以他这几天再得知自己的未婚妻丈夫也去世后,便打算再续前缘,自己被害的事情,也就毫无半点隐瞒。
他这未婚妻虽然觉得匪夷所思, 但也能解释, 为什么当初朱县长能看上刘晓萍那样的女人。因为不管是从哪方面对比,自己都是完胜刘晓萍的。
于是也就相信了。
最后两人商量了朱玉翠的去留。
如今朱县长也直接朝朱玉翠道:“你妈作下的那些孽, 迟早老天爷要收她的, 你要是从此和她断绝关系,你就还是我的女儿, 大学我还供,将来你结婚也少不了你的嫁妆,可你若是要与她来往,那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不是他要狠心,而是这一辈子就这么短,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剩下的时光里, 还有这刘晓萍参与。
不然着实恶心人。
朱玉翠最近都在担心她上大学的事情, 以前是因为萧阅书的关系, 她才能去大学的,现在没了萧阅书,和她妈妈在京城里处处不顺,只能回来找她爸。
可没想到她妈给爸爸下降头的事情, 爸爸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意味着不能重归于好,而且她妈妈这么多年,也没想着攒些私房钱,现在除了身上还剩下的几百块,所剩无几了。
自己要是跟着她,莫说是上学了,只怕好日子都没两天呢。而且如今没了那些外贸呢子衣皮鞋的衬托,她妈妈真的又丑又老,就像是个村妇一样。
她内心是有些嫌弃的,爸爸这边虽然和他从前的未婚妻有再续前缘的意思,可不管怎么说,他就自己一个女儿,不可能亏待自己的,而且到底还是一县之长。
所以,这还用选么?但样子还要做的,抹着眼泪朝刘晓萍哭道:“妈,你连爸爸都害,我也不敢留在您身边了,以后您自己多保重吧!”
刘晓萍傻了眼,心里原本想着,不管怎么样,玉翠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也不会背叛自己,她们母女俩永远一条心。
可是现在女儿就马上给她狠狠上了一课。她此刻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原本她觉得单纯又可爱的女儿,她怎么能这样说?她又不是才知道,自己给她爸爸下药,才有机会生下她的。
而且要不是自己的牺牲,她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自己就算是不漂亮,可如果不是为了下降头,她的身体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啊?
她气不到一处来,可看着女儿的眼睛,她终究没有办法去揭穿。
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她作为一个母亲,也不可能真叫她在这里待不下去,而且跟着自己,现在的确是寸步艰难。
于是咬了咬牙,即便是千万的不甘,也只能走了。
其实朱玉翠说出那些话后,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真害怕妈妈揭穿她,告诉爸爸她险些也用这样的办法放在萧漠然的头上。
那到时候爸爸肯定认定了她和妈妈是一丘之貉,马上就和她断绝关系了。
所以现在刘晓萍选择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转身走了,朱玉翠内心是长长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妈妈在,终究觉得是颗定时炸弹,总觉得不安心。
因此没过几天,县城外的一处山地水库里,发现失足掉进里面的刘晓萍,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泡得发胀了。
朱县长看到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儿,到底是不忍,有觉得女儿还是善良,她妈妈都坏成了这样,换做是别家的女儿,只怕都不来往了,她却哭得这样难过,于是还是找人给刘晓萍打了一副棺材,让人埋了。
朱玉翠这眼泪倒是不假,毕竟她更多的是害怕,而不是难过。
但旋即一想到,往后妈妈不在了,爸爸反而会对自己多几分怜惜呢。
还是赚了的,萧阅书那边,既然第一次写信给爸爸的时候没提自己也准备给萧漠然下降头的事情,那以后也不会提的,毕竟他们又没有什么来往。
因此倒是放心。
刘晓萍的死讯没传到京城的时候,温四月就先一步查到了,因为已经通过萧益阳找到了刘晓萍真正的生辰,所以晓得她死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只打电话告诉了萧阅书一声,让他以后放心,不必总是担惊害怕,刘晓萍卷土重来。
刘晓萍死了,萧阅书的确彻底放心了,再听说秦珮蓝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嫁人,心里不免是有些想法,打了电话过去。
不过是秦珮蓝的私人秘书给接的,再后来他几次打过去,对方都说不在。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秦珮蓝肯定是不想见自己,可是这一段日子里,他脑子里全都是自己和秦珮蓝当初的快乐时光,所以便想让萧漠然帮忙。
他想,儿子肯定也希望自己和他妈妈重归于好的。
萧漠然接到他的电话,就晓得他的来意了,因为昨天妈妈打电话问他们几时去香港的时候,多问了一句。
所以接过电话,不等萧阅书那边开口,他便先道:“你不要再打扰妈妈的生活了,你自己过得不快乐,你便想让大家都跟你一样么?”
一句话就把萧阅书堵得哑口无言。
温四月就在旁边,听到这话不由得扭头朝他看过去,“你说话也忒直了一些。”
“直接说清楚比较好,长痛不如短痛呢。”萧漠然这为人儿子的倒是看得很开,“我妈身边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他一点没参与半分,更不要说给我妈妈遮风挡雨了,倒是一直有不离不弃地景叔叔在陪着,他们虽然没有结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景叔叔是什么意思,我妈妈没有拒绝,显然也是有那意思的。”
“那怎么不结婚呢?”温四月疑惑,既然都是郎情妾意了。
萧漠然叹了口气,有些自责道:“大概是因为我吧,小时候不懂事,说了些伤人的话,可能我妈心里一直在意,怕我多想。”所以他这一次打算去,也想跟妈妈和景叔叔道歉。
不过温四月有些担心萧阅书这边,“那你爸这边呢?虽然他是错了,不可能因为现在说是被人害,就能抹去他给你们造成的伤害,但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毕竟二十多年的光阴呢?一个人能有几个二十年,而且还是最灿烂的二十年。
自然是没有办法轻易原谅的。
萧漠然也不是真对他爸爸那样冷漠,其实还是担心他因为这件事情为诱因,引发身体上的病症,所以已经提前打算好了,“我们系里有个教授组织了去云南探秘的活动,年后就出发,我给他也报了名,明天过去和他说一声,他向来对这些古文明也比较上心。”这工作上的事儿,应该能转移一下他的心思。
所以说嘛,这知父莫若子,第二天萧漠然骑着自行车过去,与萧阅书一说,萧阅书马上就在状态了,立即翻阅那边有关的资料,又和几位教授打电话交流,甚至还将出发的时间给提前了。
温四月听说的时候,萧漠然已经彻底放假,他们这里也准备去香港了。
她正在收拾东西,“我原本还想,咱们就这样走了,到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过年,现在看来倒是我多担心了。”
“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工作起来,和不工作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所以萧漠然当初才没有多担心他。一面问温四月,“陈小静那边你打电话了么?叫她表姨妈也准备了。”
这可是自己的客户,温四月怎么可能忘记,“早上就打了,他们估计明天就走,比咱们还先出发呢,不过我叫她先不要回家。”
这阵子黄嘉慧带着两个儿子来京城,按照那诊断书上说,这个时候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卧病在床等死了,所以那边只怕正高兴着呢。
她这个时候若是完好无缺健健康康回去,怕是反而会打草惊蛇,所以温四月让他们在外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等自己到了再从长计议。
黄嘉慧母子三人如今信任她,虽然立马就想去找冯华,想知道他的心是什么做的?这么久的时间里,竟然电话都没有打一个,难道他就真的一点不担心两个儿子的安危么?
还是因为他在外有的是儿子女儿,缺少这两个也不要紧?
反正黄家母子三人,就抱着这样的愤怒和失望,踏上了归程。
温四月这边,却还要托付萧益阳帮忙时常过来照看着些,温老头和温木还好,主要是梁小梳这个身份问题,每天几乎是定点定时,那白玉一样的蛇尾巴就出来了。
他们去了香港,要萧益阳多照看着,只怕还是会被发现的,所以温四月想着与其到时候萧益阳自己发现,吓着他,还不如自己与他说清楚呢。
因此也就专门约了萧益阳下午来,聊了会儿他师父的事情,才问道:“你师母的事情,你晓得多少?”
萧益阳的师父才去没多久,这个时候提起他还是有些难过的,“不大清楚。”有些好奇,温四月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但是温四月却没马上回答,而是让他跟自己来。
等房门推开,就看到了贵妃榻上盼着蛇尾看小画书的梁小梳,顿时吓得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眼睛揉过以后,看到的还是蛇尾的梁小梳。
梁小梳显然也被惊到了,此刻也是目瞪口呆的,等反应过来,下意识要拉毯子来挡住自己的蛇尾,却听温四月说道:“这是你师父的小女儿。”
萧益阳当初在找小雪魂魄的时候,也算是长了大见识的,但是看到人首蛇身的梁小梳,还听温四月说她是自己师父的小女儿,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这怎么可能呢?”没听师父说过,还有梁文君也没提过啊。
然后便听温四月说了他师父去世那天发生的事情,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她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我已经在想办法,让她早日能恢复正常。”彻底变成人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能把蛇尾去掉。
萧益阳还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了温四月的话,但是现在细看梁小梳,好像还真和梁文君小时候的照片挺像的。
等冷静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朝温四月问:“那梁文君,就再也想不起来她有这么一个妹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