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赵赫延一说,她就真像做错事了一样,低着头靠在床头边。
一张鹅蛋脸半掩半露地落在赵赫延眼里,“困了?”
“嗯……”
她打了个哈欠。
“头发没干之前不准躺下。”
黎洛栖哈欠打到一半,收了回去。
她瞟了眼赵赫延:“那你先睡吧……”
“不困。”
黎洛栖:“……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赵赫延眸光落在她身侧垂下的半面床帐上,堇蓝色纱帘半明半寐,映着一张皎白的侧脸,额头恰到好处的圆润,眉眼秀丽,朝他看来时蓄着几分懵懂,唯一衬得她性子倔犟的就是鼻梁,纤细又挺翘,线条走到鼻尖就收住了,和那张三月桃花般的唇畔描摹出一副仕女图,江南女子,原是如此。
他心头忽然说生出几分道不明的情愫,目光又看向那垂下的绞云纱,明明清冷禁欲之色,如今却让他冷不下来。
黎洛栖见赵赫延的目光在看床帐,忽然抬手去撩,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是要挂起来吗?”
堇蓝与纯白相撞的刹那,男人眸光一暗,敛下了眉眼,看她:“很困是吗?”
“嗯……”
“过来。”
黎洛栖坐直身,就见赵赫延长手一抬,将头顶的绞云纱帘拢在了一起,竟只有一根麻绳那般粗细,黎洛栖看了啧啧称奇,真是够奢靡的。
然而就在她盯着这绞云纱看时,手腕忽然一紧,转眸,就见赵赫延竟将她的手用绞云纱缠了起来!
“干、干嘛绑着我!”
黎洛栖方才见他倾身过来,便转了个身让开地方,此刻正跪坐着面对床头,所以赵赫延为了让她别睡着,竟然用绞云纱将她的右手挂了起来?!
就、很过分!
她气得去解绳结,然而这绳结就跟锁扣一样,不论她右手怎么挣扎都滑不出来。
“你这是什么结啊!”
“士兵从城墙上降落时,绑在身上的保护结。”
黎洛栖:“……我保证在头发干透之前不碰床!”
此刻她的手被吊了起来,抬起要用力,放松就抻着手腕,哪里还有睡意了,“手酸……”
她看着赵赫延,面露乞求,哼哼道:“能放我下来吗?”
“嗯。”
黎洛栖眸光一亮,就见他看着自?的眼神黑幽幽的,像一头狼,忽然莫名紧张,“怎、怎么了?”
“口渴了。”
“那你解开我,我去给你倒水……”
话说到末尾,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她忽然想到那天夜里,赵赫延也说渴了,然后就堵着她的嘴巴,脸颊顿时热了起来,紧张地低下头:
“今天不行……”
赵赫延温热的气息悬停在她鼻尖上,“怎么了?”
黎洛栖抿了抿唇,小小声道:“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有、血腥味……”
她话音一落,男人的瞳仁刹那滑过一道暗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猝然点着,“血吗……”
他的嗓音变得更加低沉,勾着笑:“张开,让我看看。”
黎洛栖心跳突然扑通扑通地,脸上的热烧到了耳朵后,下巴让他挑了起来,被迫张开了嘴。
“舌头。”
他说。
舌尖怯怯地伸了出来,承着他审视的目光,她觉得自?要窒息了,舌头有什么好看的,顿时躲了回去,可就在这一刹那,唇畔被一道冰凉碾了下来。
少女浑身蒸着热气,连着嘴唇也是,一刹那的贴合让她克制不住地颤抖,唇腔被一道烙铁入侵,追着她的舌头绞动着。
“唔……嗯……”
被绑在床帐上的手紧张地攥成拳,她下意识地向下拽,剧烈的摩擦却越绞越紧,最后嫣红一片。
舌尖的疼意被酥麻代替,原本沉浸下去的血腥再次被勾缠出来,充斥在灼热的狭道中,无法喘息。
她猛然发觉,此时的赵赫延,变得比那天夜里还要疯狂。
就在溺死的前一刹那,她的牙齿咬了下去,一刹那,陌生的两道血液纠缠,紧接着她听见一道闷哼声。
心跳猝然一滞,唇上的碾磨松了开来。
黎洛栖喘着气,感觉他凝在自?脸上的目光暗浓如墨,等她脑袋缓过来后才猛然惊觉,她刚才咬了赵赫延的舌头!
小猫儿水淋淋的清瞳顿时慌了:“对、对不起……”
男人的左手抬了起来,覆在她被勒出红痕的手腕上,“绑得有些高了啊。”
黎洛栖听到他的声音里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撑在床上的宽大手背骨节凸起,青色筋脉暗潮涌动。
“所以、可以松开吗?”
她声音低低地,有些哀求。
“我松开了,你会逃吗?”
他嗓音变得沙哑,黎洛栖有些害怕,但他那双眼睛好像在请求她留下。
她觉得自?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会可怜一头狼。
“我……我不知道。”
赵赫延忽然笑了声,“问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靠坐在床头上,就在她为突然离开的压迫松一口气时,腰间忽然覆上了一道热,她蓦地抬眸看去,他的声音低沉地落了下来,很轻,就贴着她的耳边。
他说,
“骑到我身上来。”
清瞳睁了睁,瞬间抑制不住地……漫起潮湿。
连同着脖颈都热了起来。
“赵赫延……你身上有伤。”
他颇有耐心地低了下头,“如果我明天要死了,你今天会……”
他话没说完,柔软的掌心就按住了他的嘴巴。
露出的上半张脸朝她笑着,像暗夜悄然绽放的蔷薇,勾着人伸手去摘,甘愿被他扎伤。
黎洛栖的掌心让他的热气晕染,忽然,被他舌尖撩了下,她吓得缩了回去。
“我若死了,你会为我守寡吗?”
黎洛栖没来由生气:“你还说!”
赵赫延似乎对生没什么执念,从他动不动就不喝药,骂太医,以及莫名其妙加重伤口的行为来看,他想死多过想活下去。
“守寡的话,最多三年……”
“是,等你死了,我就让人八抬大轿娶我,从定远侯府出嫁,说不定母亲还会给我添嫁妆,她现在都把马场给我了!”
她说了一通气话,就见赵赫延仍嘴角噙着笑意看她,有哪个丈夫看着自?妻子恨不得改嫁会笑的?
赵赫延真是一个神经病。
“所以你要为将来的丈夫守身如玉吗?”
“不是不是!”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她哪里真的想什么将来的丈夫,她只是被赵赫延气到了,只是这一否认,就看到他眼里更深的笑意。
脑子才反应过来,她连带着“守身如玉”四个字都否认了。
黎洛栖看了眼他的腰,隔着澜袍都感觉劲瘦,尤其跟宽肩一比,就更明显了。
赵赫延:“抬着头亲我,久了不会难受吗?”
说着,他目光又落在她被悬在床帐上的手了。
“那……那就不亲啊。”
“不亲不给解。”
“赵赫延你强买强卖!”
男人撩了下她的发梢,指腹摩挲着:“还是湿的。”
黎洛栖:“……”
所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是不是想伤口又崩开?”
赵赫延:“我不介意跪着。”
黎洛栖愣了下,猛地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啊!”
男人靠在床头上,侧眸看她,含着的那点笑意恰到好处,让她想起湖面涟漪的光泽,她夏天最喜欢的就是去湖边玩。
清澈的水漫上小腿,丝丝凉意嵌入心头,浑身都舒服着。
“洛栖,我们该行使一下夫妻的权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3 11:53:17~2022-01-23 20:5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