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延的伤口显然出血了,黎洛栖心头一紧,“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太医怎么没立刻检验伤口!”
她生气地脱口道,阎鹊吓了跳,一脸委屈道:“昨夜我跟着少爷来着,结果他从甲板下来就回房了,不让我看,我能如何……”
黎洛栖愣了下,再看赵赫延,一时不知是该生他的气还是懊恼自己,原来他昨夜是第一时间回来找她……
“身?是你自己的啊……”
赵赫延眸光抬起,“不是夫人的?”
阎鹊上药的手差点抖了抖,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黎洛栖轻咳了声,忙转移话题道:“阎大夫,夫君的腿何时才能落地?”
阎鹊下意识抬头,吓了跳,忙低头道:“七日后便要起来做恢复训练,不然再躺下去便要萎缩了。”
他说着,心里想,少夫人您脸红成那样就别跟在下说话了!
黎洛栖一听“萎缩”,神色就紧张了:“那要恢复多久?”
阎鹊:“现在的伤口表层在愈合,但内里的筋骨还要时间,恢复训练也只能拄着拐杖,以免肌肉无力,不过……”
说到这,他紧张地咽了口气,“剧烈运动还是不行的……像、像昨日那般动武是大忌。”
说完,阎鹊像是逃命似的出去了,留黎洛栖愣愣地看着他身影,嘀咕道:“还没问完呢。”
“夫人心急?”
忽然,身后传来赵赫延的声音,她点了下头:“自然。”
赵赫延靠在床上看她:“过来。”
黎洛栖凑上前,坐在他床榻边,就感觉他气息压了过来,她清瞳一睁,张嘴道:“不是这个,我心急的是快到扬州……”
赵赫延的唇离她脸颊不过一寸,气息一点点热着她,“抱歉啊。”
黎洛栖怔怔看他,听他低声讲:“委屈夫人了。”
赵赫延跟她道什么歉啊,伤在他身上,痛的也是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此刻还要同她道歉……
抿了抿唇,“若是你这几日都能忍耐,我便不委屈了。”
赵赫延忽而笑了声,“夫人笑一下。”
黎洛栖:???
于是扯了扯唇角,下一秒,赵赫延的薄唇便压在了那道深陷的梨涡内,舌头一压,更深了,黎洛栖心跳噗噗地加速,想往后缩,腰却让他揽住了,忙道:“夫君,克制……”
他收了力道,看她说:“你不笑,梨涡就不见了。”
她抬眸,见男人眼里闪过委屈,少女气息轻轻喘着:“接下来的几日,只能碰这里,能做到吗?”
赵赫延眸光漆黑地凝着她,“趁人之危?”
黎洛栖歪了下头,又笑了。
赵赫延想要压下,她偏过头,“好嘛?”
小东西撒娇了。
赵赫延气息微重,“我也委屈。”
黎洛栖双手环上他宽阔的肩膀,她其实最喜欢的是赵赫延的肩,像视野尽头的地平线,永远迎来初升阳光,永远眷恋最后的落日。
“嗯?”
她用鼻尖蹭赵赫延高挺的鼻梁,下一秒,嘴巴就让他碾了下去:“唔~”
唇畔温软的,可他却力道野蛮,像是有今日没明日一般,含着她的唇,连喘出的气都要悉数吞没,她哼了两声,也要让他吸走了。
身子往后退,他便顺着压下来,黎洛栖真怕要躺下了,双手用力推开他,撇过头去。
唇畔落了空,黎洛栖胸口起伏地喘气,赵赫延又用那种眼神看她,委屈,像蹲在家门口求食的小狗。
“你不听话。”
她说。
赵赫延的手扯了下她的衣袖,轻轻摇了下。
蓦地,连她的心头都在晃了,像这艘行于水面的游船。
黎洛栖觉得自己就是太心软,“得寸近尺。”
赵赫延没说话了,靠在床头看窗外的光,宽阔的胸膛起伏着,剑眉微微蹙起,黎洛栖皱眉:“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只是这一摇,就抬手揉太阳穴了。
黎洛栖一怔,“还是晕船?”
“躺一下便好。”
“一定是方才……”
黎洛栖抿了抿唇,让他亲,“揉风池穴。”
她说着,就见赵赫延听话地去揉了起来,只是风池穴有两处,他只有一只手。
于是她刻意隔开距离,一只手撑在身前的床榻上,压着胸口,另一只手去给他揉脖颈后的穴位。
“好点了吗?”
赵赫延看她:“你笑我便好了。”
黎洛栖脸有些热,撇过头去:“骗人。”
“不是说只能亲梨涡么?”
黎洛栖抬手摸了下唇角,“嗯……”
他瞳仁漆黑地看她:“还有另一边没亲。”
黎洛栖:?!!
“你不是晕船么?”
晕船的人还有这心思??
赵赫延撇过头去,不让她给自己按穴位了,只说:“夫人说话不算数。”
黎洛栖怀疑赵赫延的里子是不是有些分裂,还是说他这个人能蛊惑人,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阴阳切换。
“我没有说话不算数!”
黎洛栖扯起唇角,撇过头去,语气那般大义凛然,实则脸都红透了:“一会又晕船看我管不管你!”
“坐过来。”
他说,“我靠着亲。”
黎洛栖:???
“爱亲不亲!”
“又不笑了?”
黎洛栖气呼呼地坐过去,朝他龇牙,只下一瞬,软润的脸颊就让他压了下去,男人高挺的鼻梁陷入,黎洛栖让他亲得拧着衣角,她是怎么回事,亲个脸而已……
赵赫延属狼狗的吧!
想到这,她忽然轻轻“噗嗤”笑了声,那脸上的梨涡陷得更深了,让他用力压了进来,腰身被他箍紧,黎洛栖颤了颤,又喘不过气了……
“夫君……”
她觉得该适可而止了……
蓦地,他薄唇滑过少女脸颊,停在她耳边,声音沙哑蓄笑,带着一丝喟叹:“我夫人,真甜啊。”
-
定远侯府的客船终于在第二日停在了小镇的码头上,冬末的寒意还在,码头让积雪覆盖,黎洛栖披着白色的斗篷下了船。
一旁扶着黎洛栖的一芍在踏上平地的瞬间,整个人就像鱼游回了大海,活过来了。
月归推着赵赫延下船,阎鹊跟在一旁伸懒腰,黎洛栖听下人们说,这位太医每日早晨都在甲板上练功,然则让他挑点东西,力气还不如一芍。
别人笑他练了个寂寞,他却说:“就是越没什么才得练什么啊,你瞧天生丽质的人,如何需要注意装点,便是披麻袋也好看。”
此刻,阎鹊又说了:“从晋安城来的时候,我不便让人带拐杖,现在只能看看这镇上有没有铁匠铺,给少爷做一副顶用。”
黎洛栖让一芍去问,又朝阎鹊说道:“晕船药也要多备一些。”
听到这话,月归低了下头。
“月归,你去买吧。”
说话的是赵赫延,他忙道:“是。”
今日清晨恰好赶上小镇的墟日,主道两边挤满了各种摊贩,热气香味袅袅,一下将这冷寒的人间拉入了烟火气中。
黎洛栖实在是在船上闷了好久,看到什么都新鲜,等一芍打听完铁匠铺回来找主子时,就见定远侯府的仆人们停在了一家馄饨摊前。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馄饨!夫君,这个真的好吃,跟饺子不一样!皮擀得特别薄,像纸一样!”
赵赫延汤勺舀了舀,清汤寡水,“肉也跟纸一样。”
他说了句,一旁的仆人忍笑,就见黎洛栖沉脸“嗯?”了声。
大少爷不说了,吃吧。
一旁的仆人也在旁边桌尝起了馄饨,还是在少夫人强烈的按头要求之下吃的。
“少夫人,铁匠铺在东街,方才去的时候已经开门了,我问了下,说是能打拐杖。”
黎洛栖点了下头,在船上用铁拐杖不容易腐蚀长潮,于是逋一吃完,她也没兴致逛墟日了,直奔铁匠铺。
只是还没走近,就见铁匠铺门口挤了不少人,黎洛栖皱眉道:“生意这般热闹,做一副拐杖岂不是还要拖时间?”
下人在前头开道,黎洛栖抬眼,却见这门口站的多是女子,正疑惑之际,就听一芍道:”少夫人,那位就是老板。”
顺着一芍视线,黎洛栖看到一片黝黑的铁具之间,站了道赤着右臂的高大身影,男人身上套着深色褐衣,在这数九寒天中,他却是不会觉得冷一般,只手上在锤铁片,一下一下地,铿锵撞出了声。
而在男人抬手时,劲腰上的肌肉线条隐隐透力,隔着褐衣若隐若现。
身后的女子低低地笑出了声,“绝了啊,我就等着墟日铁匠铺开门,以慰相思啊!”
“矜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