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一会儿就暖和了。
乔颂站起来,准备去烧屋子里的炉,他们小时候到时候经常灶台里烧柴火,后来房屋翻修,家家户户都买了火炉,烟囱里出烟,烧炭就行了。
冬天烧炉子,屋子也暖和。
她拿柴火点燃了炉子,烧了好一会儿加炭进去,又忙活着去把水壶接了水,放在炉子上烧。
裴宁看什么都稀奇。
乔颂家有井,一根管子接上来,直接水龙头里放水。
其实也方便,只是冬天这井外面都冻住了。
屋子里烧炉子,一开始味儿挺呛,裴宁去了乔颂的房间,闻到里面有股子炕烟挺呛,她捂着鼻子,快吸不上气,这里边得多呛人啊。
要是睡上去,不得被炕烟呛翻啊?
乔颂已经开始准备晚餐了,窗户开会儿就好了,要是不烧炕,晚上根本没法睡,这边晚上都是零下,被子再厚都不顶用。
没暖气,只能用这种方法取暖了。
要不然,就得冻着!
裴宁捂着鼻子,心想来这儿,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要是再这么作,以后乔颂就不喜欢她了。
她可不想那样。
她笑了两声,进去看看乔颂在忙活什么。
乔颂正在准备馅料,旁边放着买好的饺子皮,看来晚上是要吃饺子的。
裴宁一下眉开眼笑,今天晚上吃饺子,真好!
对,萝卜肉馅儿。
乔颂手脚很麻利,裴宁帮忙接水洗菜,乔颂还不愿意让她动,说水太冷,她肯定受不住,裴宁偏偏不信邪,去洗萝卜,结果那水浸入骨髓的冷,让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乔颂笑,把正在烧的水倒进去了一些,裴宁这才觉得好了不少。
屋子里就她们两人干活儿的声音。
裴宁一点都不觉得枯燥无聊,她洗好萝卜,看着乔颂擦萝卜丝儿,又看着她忙里忙外,馅料拌好,炉子上的水也开了,乔颂又接着烧着水,坐下来和裴宁一起包饺子。
裴宁哪做过这些。
她最多买速冻饺子吃。
可是速冻饺子和这手工饺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一想到,这些馅儿是乔颂做的,她也参与了,心里就更高兴。
哪怕一开始包了好几个不成形的,也不泄气,跟着乔颂慢慢学。
乔颂包饺子,跟折花儿似的,速度快不说,每个都包的一样大小,连褶皱都差不多,裴宁分明和她包的一个样式,却总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裴宁想,她的手和乔颂不一样吗?
怎么包出来的成品,差别就这么大呢?
饺子包好下锅,正煮着,院子外面响起喊声,乔颂出去看,也不知道和谁聊了什么,没几句就回来了,裴宁回头看她,谁来找你吗?
乔颂踏着月光进屋,外边天早就黑了,她笑眯眯的,是邻居,看见我们回来了,正巧家里卤了肉,就给我们端了些。
这边过年,家家户户都得卤上一堆肉。
拿来切了蘸油辣子,又或者配火锅,那是一道不错的美味。
乔颂本来今晚也想卤的,但没想隔壁阿姨领了先,今年过年,她和裴宁两个人,在这待个一星期。回去也就初三了,离开学不远了。
要是往常,这个时间,老屋子的卫生也都打扫好了,对联也早挂上了。
村子里就有人写对联,乔颂打算明天去请一对回来。
好香啊!
裴宁看乔颂把卤肉切成薄薄一片,口水忍不住往下流。
那卤肉肥瘦各半,皮子已经被卤的发红,乔颂刀工尤其好,将它摆成一盘,拿了个碟子装油辣子和醋,放桌上一摆,裴宁闻着味儿都香。
刚好饺子煮好了。
乔颂捞了两盘出来,裴宁包的那几个,全都破了,不成样子,但饺子汤可以喝,乔颂给裴宁盛了一碗,拿了筷子,两人坐在老房子里的旧木桌旁,看着桌上的两盘饺子一盘卤肉。
相视一笑。
裴宁舔了舔唇,缺点酒吧。
乔颂立马反对,你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酒了。
可是我想喝。
裴宁伸出小拇指,一点点不可以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炉子边站久了的缘故,乔颂脸有点红,听到这话,她摇头,家里没酒,等除夕夜,我请你喝个够。
这么晚了,也不能让乔颂一个人去买酒,裴宁打消了喝酒的念头,筷子夹着薄薄的卤肉,蘸着红辣子油,一口吃下去,她惊呼,好好吃!
然后她夹了一个大胖饺子,也蘸了一下。
好吃的让她都顾不上说话了。
乔颂看她埋头只顾吃,笑道,不够再煮,你慢慢吃,我不跟你抢。
裴宁幸福的说不出话,只想着消灭美食,等她吃完,满足的椅背一靠,摸着鼓鼓的肚皮,乔颂,我跟着你这段时间,都胖了,你要为我的身材负责!
乔颂收拾收拾桌子,忍不住一笑,吃是你要吃的,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做的太好吃,我也不会吃这么多!
裴宁自告奋勇,我来洗碗!
碗盘子的也不多,但裴宁非要自己来,饭是乔颂做的,屋子是乔颂打扫的,再让乔颂洗碗,她还是个人吗?
乔颂见她认真洗碗,便回了卧房铺床。
裴宁心情极好的哼着歌,认认真真蹲在地上洗碗。
青团:主人,你很喜欢这里呀?自从到这儿,你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裴宁有些感慨,却不反驳,与其说是喜欢这里,不如说是喜欢和乔颂在一起吧,感觉,只要和乔颂在一起,就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什么都不用想,乔颂就会给我安排好。
她笑,哪怕是最普通的饺子和肉,我都觉得好幸福,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之前看到乔颂第一眼,我就觉得她眼熟,现在想想,可能这就是缘分。
裴宁洗好了碗筷,开始洗盘子,能够帮助乔颂,让她拥有崭新的未来,我就很开心,但我也挺自私的。
她望着窗外的苹果树,有些期待,我希望乔颂拥有崭新的未来后,我依旧可以留在她的身边,依旧可以像现在这样,大口吃饺子,大口吃肉。
眼中的星光逐渐暗淡,裴宁喃喃自语,就是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呢?
站在门外的乔颂停在这话,准备开门的手一顿。
她默了默,重新回到了卧房。
裴宁洗完碗,在院子里洗漱完,溜到卧房的炕上。
外面太冷了,那冷风像能钻人头骨似的,把她冻得骨头发疼,上了炕,周身的温暖让裴宁舒服的喟叹出声,真暖和啊,这里就是天堂!
乔颂关了那边的灯,把炉火关小了,锅里炖着肉,这才进卧房。
看见裴宁这样儿,她忍不住笑出声。
裴宁扬起脑袋看她,见她进来,身子动了动,乔颂,快上来!
乔颂等会儿要去看锅里的肉,还得看着炉子的火,即使睡也不能睡得太死,但她还是爬上了床。
裴宁给她让了位置,这里面好暖和哦!感觉再发烫呢!炕真神奇!
她忍不住猜测,要是用柴禾烧炕,是不是更暖和啊?
她看乔颂一直在用枯树叶烧,还以为枯树叶没什么火力呢。
柴禾会把你烤熟的。
乔颂忍俊不禁,我用那个蛇皮口袋挡着,是要炕洞能够持续燃烧,但火势不能太大,有缝隙就可以了,除了枯树叶,我们还会拿玉米杆之类的来烧。
裴宁听得非常入迷,那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呀?
乔颂想了想,明天早上我给你煮面吃,村子外有条河,可以去凿鱼,也可以去滑冰车,你想做什么?
裴宁想也不想的,上午凿鱼,下午滑冰车!我两样都要!
她才不要做选择!
乔颂笑出声,她侧头看向裴宁,裴宁乖乖缩在被窝里,察觉到目光,也偏头看她。
裴宁低声问,乔颂,不可以吗?
她头发像绸缎一样,散在枕头上,乔颂手指在她耳边拨了一下,淡淡一笑,当然可以。
她们两人各盖一床被子,听到这话,裴宁下巴在被子上压了压,重新看向天花板,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带我这样玩,我以前很羡慕别人,但现在,我一点都不羡慕。
她嘴角勾着笑意。
有乔颂,就像是有了全世界,我什么都不怕。
乔颂:
这比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了这傻姑娘什么呢。
裴宁眨着眼,乔颂,以后你会找男朋友,会结婚,会生孩子吗?
如果那样,乔颂就不可以陪她了。
乔颂倒是没想过这种问题,毕竟自从宋志远后,她就极其厌恶男人,别说和男人结婚生孩子,可能有肢体接触都恶心。
但她不能说。
怕裴宁会觉得,她是个怪物。
乔颂反问,你呢?你会吗?
裴宁是想也没想,当然不会。
乔颂微微一愣,听到裴宁道,我只喜欢你呀,我要永远和你一起玩,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不想和我一起了,我就一个人待着。
裴宁打了个哈欠,煞有其事的,反正我不会和别人玩。
毕竟,她来人间的任务,就是拯救乔颂。
等乔颂拯救成功了,她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候能不能留下来都是个问题。
和男人结婚生孩子?
这是她完全抗拒,井且绝对不可能实施的事。
乔颂微怔,还想说什么,耳畔已经响起裴宁均匀的呼吸声。
她嘴唇微张,想问,却问不出口。
或许,裴宁对她,是那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我做到了!(骄傲/)
第57章
也许是炕太暖和,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裴宁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她醒来的时候,乔颂正在炕上剪纸,见她醒了,乔颂挑了挑眉,醒了?
裴宁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几点了呀?我再睡会儿
说好了要去凿鱼,看来你是没机会了。
乔颂剪完最后一下,收好剪刀,免得裴宁碰到,今天早上,村里好多人去河里凿鱼,我们邻居婶子也去了,给我们拿了两条过来,在院子里放着呢。
这个季节,这儿都是不用冰箱的,东西放在外边就成了冰坨,冰箱还算保温呢。
裴宁听到这话,赶紧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道,啥!?都凿完了!?
谁让你起不来。
乔颂看了窗花,准备去贴,今天上午,她把几间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下,总算是干净能看了。
裴宁快哭出来,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呀!
她是很想去凿鱼的!
十点钟太阳正好,大家都拿着工具去凿了,我七点钟就起来叫你,你醒了吗?
乔颂穿好鞋,无奈看她,你睡得跟个小猪似的,还能被我叫醒?你上学的时候,是怎么起来的。
裴宁:
懒了懒了。
原本以为自己能起来,没想到被一个懒觉给耽误了。
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昨天晚上她那么认真说要凿鱼,裴宁眼泪汪汪,那我们明天去?
他们都把鱼凿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呢。
村子里的人,很少去镇上买鱼,想吃鱼就在河里钓或者是凿,不过凿鱼也是辛苦的,裴宁一个小女娃,去了不一定能受住。
乔颂安慰,今天下午去另一个河玩冰车,那边有租冰车的,很好玩,比凿鱼好玩多了。
裴宁撇嘴。
她就想凿鱼,鱼凿回来她养在屋里,等天气暖和,拜托人给放了,她缩着脖子,委屈巴巴,冬天很冷的,鱼都冻晕了,你放在外面,鱼怎么活呀。
乔颂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人想凿鱼,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玩?
她挠了挠头,鱼冻晕了,肉质更香,你要是不信,我今天给你做个酸菜炖鱼?那味道非常鲜美,不是其他鱼能比的。
听到这话,裴宁哭得更大声了,我不吃!我不吃鱼!
乔颂:
好像是怎么回事儿。
裴宁吃虾,但是从来都没吃过鱼。
她以为裴宁是不喜欢,看来现在另有原因。
那怎么办,大家都把鱼凿走了,你想去凿鱼也没有了。
要不就是比较难凿的地方,那也挺危险的。
裴宁痛恨自己太懒,埋头就在被窝里哭,乔颂见她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想不开,摇了摇头,算了,我早上和了面,我去煮面条,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去玩冰车。
裴宁埋头:我不去!我不吃!饿死我算了!呜呜呜呜!
她想的是,能凿鱼,能救几条是几条,结果一条都救不了!
乔颂没多说什么,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去做饭了。
裴宁趴床上撅着屁股哭,青团都看不下去了。
青团:有一说一,就算你现在费劲儿,把这些鱼从冰里救出来,等春天放回河里,它们还是会被村民给吃掉的。
裴宁:
好像说的是。
青团:这也是鱼的历练,它们早点过完这一世,才能往生啊,况且,犯过大错的人才会再世为鱼为虾,你也不必伤心。
裴宁两眼一瞪,你说啥?
青团赶紧辩解,当然是排除你了的呀,要是你上世真犯了错,不要说跃龙门了,估计连寒潭都进不去,所以,别老惦记着救什么鱼了,你不吃,总有人要吃,你可以不吃,但你总不能让别人不吃吧?
青团:你吃羊肉的时候,可没这么伤心啊,要是按照你的逻辑,那羊仙就该把这天下的羊都给救了,不叫人吃啊?这不可能,主人,你不能身体成龙了,脑子还是条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