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普洒,碧空晴朗。
鸟鸣莺叫,植被翠绿。
花草争奇斗艳,风景秀丽的御花园中。
逗着小皇子的李燕云,将气氛渲染的欢乐万分。
身穿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李燕云,抱着皇子,与一身绣凤袍裙,气质雍容的上官皇后,有说有笑的在铺着玉石玛瑙的御花园走道,朝凉亭而去。
大宗倒是风和日丽,皇城和谐。
而远在大宗南越国(今越南)却发生的兵变,顺化城乌云遮日,小雨连天,肃杀之气,蔓延了整座城池。
整个南越国皇宫笼罩在恐慌之中,皇宫前血流成河,横七竖八的甲胄尸首到处皆是。
不难想象,此处曾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大战。
占地跟紫禁城比起来连紫禁城一半都没有的顺化皇宫大院中,到处皆是甲胄兵士,举枪高喊万岁。
但不是对南越国皇帝喊的,如今皇帝早已不知去向,曾有传言,乃是逃去了大宗。
“阿爹,阿爹!”
一个披甲戴胄面色白皙的少年泪流满面,蹲在侧躺于大殿台阶上的一个甲胄将军的面前,握着将军的手,一个劲的喊他阿爹,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只是他这个阿爹将军,被两个箭矢破甲而入,射进胸口。
当下,他胸口处,还不时的往外冒血,鲜血染红了甲衣。
将军面色发白,大口的呼吸着,似危在旦夕。
一旁的军医束手无策,唉声叹气。
气氛凝重不已,殿内一些将领跪下。
一众将领面露苦色的喊着:“陈将军,陈将军!”
好不容易顺足了几分气力,陈将军看着一旁的儿子,以近似于大宗话的雅言道:
“向儿!休哭,前朝阮氏皇帝,任用佞臣,任用宦官,将朝政弄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你阿爹我能带领将士们将那阮氏皇帝赶走,实乃苍天助我,如今我陈温虽死犹荣——”他看向殿内跪着的将军,有气无力道:“吴,吴空、郑建德!”
殿内的两位将军忙忙抱拳:“末将在——”
握着一身盔甲的儿子陈向双手的陈温,他嘴唇发白,一字一顿道:“本将军要你们听着,那些俘虏的大臣,能用则用,不能用便杀之。”
“你们二位,若日后见吾儿不为百姓做事,自得其乐,贪图荣华,你们可取而代之……”
没有说完的陈温,咳嗽两声,眼中却射出骇人的精光。
吴郑两位将军一听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后,忙忙叩首。
一个说末将与陈将军乃是结义兄弟,万万不会如此,另一个则表示,定好生辅佐陈向,待他如亲儿子一般。
“好,好!”陈温面色浮笑:“向儿,快,快拜你两个叔叔认为义父!”同时脸上微变,不住地给陈向使眼色。
“阿爹——”陈向抹着眼泪。
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陈温高喊一声:“快去!”说着又剧烈咳嗽气力。
“是!阿爹——”一身甲胄的陈向忙向二位将军叩首:“义子给吴父,郑父叩头!”
吴郑二人流着泪忙起身走到陈向面前,扶起陈向连声道:“快快请起!”
大殿中,躺在台阶的陈温见此,面露微笑连道了几句好之后,脖子后仰,一命呜呼,很快大殿中传来陈向凄厉的呼声:“阿爹!”
“将军!”
一众将士跪在地上哭泣着,随着殿门前一个小将高喊,陈将军薨,大殿外密密麻麻的兵士听到这动静,无不登时下跪叩首。
若陈将军不死定能开国为皇,如今陈将军因冲锋陷阵勇猛杀敌,不慎中箭而死,那他的衣钵自然有陈向传承。
一些忠心勇士,有的哭道:“公子,陈将军如今不幸……还请公子立即登上大宝,追谥陈将军为太祖武皇帝!若有人敢心存异心,我第一个不服!”
“没错,我也不服!”
殿中不时有人举拳哭着高喊,这话自然是说给才陈温的结义兄弟吴郑二位将军听的,而陈向太过年幼,十七八岁,如若他真当了皇帝会是怎样一番情境。
来不及细想,为表忠诚,二位将军忙忙朝陈向下跪。
吴将军跟趴在陈将军身上嚎啕大哭的陈向道:
“公子,如今阮万钧那个狗皇帝,逃去了大宗国,才让他侥幸活着。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子登上大宝,改天立极!”
殿内、殿外、高喊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南越国看似已经变天了,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阴雨绵绵,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远在大宗的京城却媚阳熹照,天气晴朗。
紫禁城的御花园的八角凉亭外,站着一些候着的宫女太监。
凉亭中,襁褓中的婴儿已然在一身龙袍,坐在石凳上的李燕云怀中睡着了,小皇子脸带白皙如牛奶般水嫩,小脸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坐在石桌前的李燕云抱着儿子,将新钱币之策与一旁气质雍容的上官皇后说着。
黑发半弯在脑后,似有出尘仙子般绝色的玉面挂着柔笑,仔细聆听着皇上的话,背着天陨剑的般若,则是恬静的站在一旁,双手合十,嫩唇一张一合,似在默念着什么。
须臾,上官皇后笑道:“这新币固然好处多多,可是皇上,历来银两以重量计算,便是杜绝了防伪,稍有弄虚作假,只需称量便知一二。你将之铸印上面额,若有人胆敢铸造伪币,将数字改动,可如何是好?”
大宗律法甚严,连铸造假的铜币,如似造‘庆和通宝’都是死罪,甚至会牵连九族,罪同谋反,因此在古代这乃是风险甚大的举动。
故此敢做这种事的人渺渺无几,可无论什么事,总有人会铤而走险。
“皇后所言甚是。”
抱着皇子李燕云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看向凉亭外不远处的荷花池:“这还要不断的完善,防伪标致朕得好生细细琢磨才是。”
瞅着他的背影,上官皇后有些心疼,婀娜纤柔的娇躯起身,走至他身后,善解人意的笑道:“傻子,此事集思广益便是,不用何事都亲力亲为你吩咐给户部就可——来,我来抱会!”
将怀中的襁褓递给雨兮,看着妻美子乖,李燕云心中升起万般柔情,心里幸福之感自是不用多说。
他哈哈一笑,在皇后樱唇上啄了一口道:“没错雨兮,朕要多陪陪你和容容她们才是,家事国事,都不耽误!”
皇后绝美万分的面孔浮上几多红晕,心中甜蜜之余,笑嗔他一句没正形,当即与他说起皇子满月宴还有几天便至,让他格外上点心。
身边有这么贤惠的皇后,李燕云心情格外舒畅,连口应声,似想起什么,道:“对了雨兮,朕记得你以前曾说过,很怀念去年我们在金陵那段无拘无束的日子——”
皇后低头瞧了瞧襁褓中熟睡的皇子,轻嗯一声:“那里不比宫内,饭菜都有我们亲手做,就好像居家过日子般——”
蓦然皇后目光自襁褓上皇子的脸蛋上移开,抬眸间,见他面色挂着神秘的笑意,皇后墨染的柳眉下眸子显出奇怪之意:“怎地了,怎地突地说起这个来?”
“嘿嘿,无事——”他转移话题,指着御花园不远处的花丛:“走,雨兮,般若,我们去那边逛逛!”
那段日子,与柳如是和上官雨兮她们待在陆府,时而能尝到雨兮和柳如是的拿手小菜,倒也轻松自在。
说实话宫中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民间人人羡慕,可谁又能知道,实则若住久了,也不免觉得些许枯燥,也难怪圣姑白若洁,会在自己宫中开起了棋牌室。
比起宫中的妃后们,很显然龙府和花剑坊的童清湫她们,更加自由些。
一向自问不会厚此薄彼的李燕云,又怎会让宫中的妃后们委屈,暗暗中在进行着他所规划,为她们制造的惊喜。
正如皇后所言,皇子满月宴在即,这几日礼部将一些仪仗步骤,大小事撰写为奏疏,交递给李燕云过目,若皇上发现其中有不妥之处,便可改动。
在弘德殿有般若的陪同下,相继看些奏疏之后,李燕云甚是欣慰,皇子满月宴皆是按他的旨意,一切从简,在他看来,典礼不宜劳民伤财奢侈大办,否则拨下去的款子,不知又被揩去多少油水。
此举就完全杜绝了一些贪官污吏的贪污,而这几日,京城也不太平,锦衣卫相继按李燕云的旨意,抓了不少大小官员,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那些名单自然是童清湫提供的,皆是按名单上的抓,故此锦衣卫的行动自然迅速无比。
当下弘德殿外候着三个人,其一便是范清贤,其次是周朗,还有一个礼部尚书道国顺,最引人注目的乃是一个眼中含泪身穿异国袍子的俊脸书生打扮的人。
当弘德殿中,皇上看完奏疏,才首先召周朗进殿。
一番礼仪后,双腿翘在案桌上的李燕云,慵懒的看向跪在殿中的周朗:“办妥了?”
皇上真是聪明,没说什么事呢,他就知道来意,周朗面色一正,抱拳道:
“回禀皇上,那日您在花剑坊交代的事,臣已相继抓了大小官员三十一名,目前牵连人数,尚在增加,皆关在诏狱之中。审问后得知,其中不乏一些贪墨徇私枉法之人,或与富商勾结,给其方便的歼吏。”
“嗯!”李燕云双臂环抱在胸前,面色冷峻无比:“继续严审,牵连着,不管是王公贵族,或是朝堂大员,皆严办!”
“朕要让他们知道,朕的刀不动则以,一动刀必见血!这帮蛀虫,朕发现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朕杀两个!有多少朕杀多少!”
他一番话吓的周朗浑身一颤,虽是与皇上私下中关系不错,但皇上若发起威来,周朗明白也是十分可怕的。
立于李燕云身侧的般若倒是双手合十淡定如静水,殿中的周朗忙叩头道:“臣遵旨!”
周朗退下后,礼部尚书道国顺又进了来,他刚跪下,还没开口,手中捧着茶盏的李燕云抿了一口道:“你来可是为了皇子满月宴?”
“非也啊皇上,”道国顺急急道:“是臣将南越国的皇帝,给皇上您带来了,他说有国之要事,要与皇上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