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中。
当知李燕云乃是朝廷的人,在李燕云的威逼利诱下,店老板无法,只好,将这家八仙楼的背景,细细地跟李燕云说。
末了!
李燕云道:“你说的,我都已知晓,不过你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也不可将此事告知连弘毅。”
“我会根据需要,随时传唤你。”
为了不让此事牵及自己,店老板点头哈腰道:“小的朱二多谢这位爷。”
店老板朱二走后。
见五世孙还脸色阴沉地愣坐在桌案前,似有所思。
宁挽香道:“走吧,五世孙,别愣着了。”
她趾高气昂,昂首挺胸率先地走了出去。
反应过来。
李燕云应她一声,点了点头,回眸一看,账房已经被她收拾干净。望着她背影,他淡淡一笑,真应了她平时那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
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李燕云走到门口周朗面前之际。
他脚步一停,眯着星眸道:“周朗,派人好生监视这家的老板朱二,若是他敢透风报信,立马将此人缉拿回诏狱。”
说罢李燕云继续朝前行去。
“是!”周朗抱拳。
当李燕云回来的时候,见他自信满满的坏笑,说拿下了,廖颜无奈一笑,却也懒得问他以什么手段拿下这酒楼了,毕竟他乃是当今庆和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拿下一家酒楼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遥看此家酒楼,当真是一片宝地。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若是春暖花开日,酒楼前河边杨柳绿荫,定风景宜人。
为廖颜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三层八鲜楼里面布置后,廖颜眼中微热,顾不得般若、宁挽香在旁,她娇躯一软,瘫在李燕云怀里。
她神色动容。
略带哭腔轻呼一声:“夫君,你对我真好——”
“嗯?娘子,我们在路边呢,”李燕云笑着,轻抚她的玉背道:“被人看见多不好?回花剑坊再慢慢抱。”
廖颜羞涩地美眸一扫,只见周围锦衣卫都装作没瞧见,连般若、殷小瑶都是羞涩地看向别处,老婆婆却是冷面直视着她与五世孙。
这女人真是让人不满意,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宁挽香银牙紧咬,不屑地蔑了二人一眼,长发及腰,单手握着地冥刀的她,忙带上红色披风的连帽,转目看向别处。
雪白玉面似甚是有些不开心。
不知怎地,明明自己是夫君的娘子,当着宁挽香的面,却如同占了宁挽香的什么似的。
“廖姐姐,你说我们日后管这酒楼叫什么名字呢?”李燕云笑问。
反应过来。
失神的廖颜,她目光从宁挽香那移开。
她忙忙拭去眼角的泪水,美眸圆睁望着李燕云:“名字?”
李燕云下巴抵在她头顶,望着不远处的八鲜楼:“是啊,咱们总不能还用着八鲜楼吧?”
廖颜认真地想了一会道:“夫君,叫水云间如何?”
“水云间?”李燕云砸吧着嘴唇,回味了一下:“嗯,不错,”他点了点廖颜的瑶鼻道:“那就叫八鲜楼。”
“夫君?”廖颜轻叫。
当李燕云低头疑惑看向她,她朝几步外的老婆婆努了努嘴,而李燕云目光看向如女侠般的宁挽香,他微微一笑,怎能觉察不出什么来。
回宫的时候,在马车上,李燕云问她是不是吃醋了,以她的个性自然打死不承认。
她寒着玉面,扯开话题道:“五世孙,回宫后,你吩咐御膳房做些好吃的,我饿了。”
李燕云哈哈一笑道:“好的老婆婆。”
见又要补充什么,李燕云替她说道:“少放点盐。”
她点头,很是满意。
不过眼看元宵十五在即,曾答应过唐谢元玻璃一事由他来推销,可自马关回来之后,唐谢元一直未曾见到,李燕云当即吩咐周朗派人去打听一下唐谢元。
周朗与唐谢元也有几面之缘。
自然识得。
马车外骑马的周朗好奇道:“可是,公子,小的去哪寻唐兄弟比较好呢?”
说起那唐谢元也是同道中人。
李燕云嘿嘿笑道:“那小子喜欢寻花问柳,青楼茶馆戏园子,遇见书生一打听便知他落脚之处。”
周朗长哦一声。
当即又吩咐周朗派人去宣礼部尚书连弘毅进宫,几番话下来,李燕云这才放下马车窗帘,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
与般若和老婆婆,三人坐着马车,在锦衣卫簇拥下,朝紫禁城而去。
乾清宫广场御道两旁,列队穿着飞鱼服的大内侍卫握着绣春刀或雁翎刀而立。
面色坚毅,双眼有神。
五步一人,戒备森严。
乾清宫大殿中。
身穿黑色锦袍,头插玉簪的李燕云,胳膊环在胸前,依靠在殿门,看着乾清宫广场,心中复杂万分,贪官呐,斩不尽杀不绝!
可恨呐,可恨!
他脸色冰寒如铁,牙齿几近咬碎。
“好老虎哥哥——”一旁般若见他脸色难看,担忧地喊了他一声,这一声让李燕云从怒意中反应过来,当看向她白嫩清纯地脸蛋,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
立时,心中怒意褪去一大半。
小妮子长的甜,也太治愈了。
有时候不需多言,李燕云也明白她的意思,摸了摸她头,感动道:“无事,好老虎哥哥我好得很。”
“不是——”般若朝殿内努了努嘴:“你看。”
李燕云差点没站稳,看来是冤枉般若了。
朝大殿中一瞧,只见着暗黄色纱裙的宁挽香,正站在龙椅前,玉手轻抚龙椅的龙头扶手,似有些走神,神情些许游离。
李燕云微笑着朝殿内走了几步。
洁白晶莹的柔荑在龙椅摩挲间,宁挽香似感受到五世孙的目光。
“五世孙,”她轻问道:“这把龙椅,应是李武德坐过的吧?”
李燕云道:“自然是。”
此话说完。
立在殿门旁的小张子面色一变,只见宁才人颇有范的朝龙椅上一坐,小张子大惊,正要张口阻止。
他还没出声。
李燕云便将胳膊横在他面前:“没你的事,出去吧。”
“奴才遵旨。”小张子应道。
一身暗黄纱裙的宁挽香,气质本就傲人的她,坐在鎏金雕龙的大椅上,这一刻更如女帝般。
美眸射向外面的广场。
她轻道:“的确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世间多少人,为了能坐上这个位置,处心积虑坐上来,才满意。”
迟疑半天又道:“可最后还不是一捧黄土?他李武德怎么也不会料到百年后,我竟然会进宫吧。”
李燕云朝前走去笑道:“那是,除非朕那皇爷爷的皇爷爷他活过来。”
老婆婆起身,沉默着走下台阶。
突然回眸又看向龙椅,问殿中的李燕云道:“五世孙,你平时坐在这地方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李燕云叹了一声仔细回味了一下道:“责任吧!——对天下黎民的一种责任,其实坐久了并不会觉得如何,若不放松放松,还会觉得累。”
李燕云笑道:“趁无旁人看见,你可以再坐会,朕准老婆婆你坐。”
“不必。”宁挽香目光自龙椅那移开,嫌弃道:“不是很满意,在我看来与一般椅子没什么两样。”
敢说龙椅与一般椅子无二的,也只有你了。
见背着天陨剑的般若迷糊地站在一旁,李燕云笑道:“般若,去吧,将你宁姐姐带去暖阁休息会,朕要处理朝政先。”
“好!”般若轻车熟路道:“宁姐姐,你跟我来。”
宁挽香嗯了一声,握着地冥刀紧跟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掀开珠帘,进了暖阁。
李燕云寒着脸脚步缓缓上了台阶。
每一步都感觉重逾千斤,缓缓朝龙椅走去:“小张子,派人给朕将刑部范清贤,大理寺卿晏鸿、督察院令江,将这三法司的人,都给朕叫来。”
他声音响彻于大殿中,夹杂着几分怒火。
“再给朕端杯茶来!——”
一番吩咐后,他在龙椅坐下。
单手支着脸,闭着眼睛。
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小张子将托盘端至眼前:“主子,奴才都已吩咐下去。”
“嗯!”李燕云睁开眼,端起托盘上的玉杯抿了几口,这时外面小太监跑进来跪下道:“启禀皇上,礼部尚书连弘毅到。”
“宣!”李燕云又抿了几口茶水。
立时外面高声长喝:“宣礼部尚书连弘毅进殿觐见——”
继而是几个小太监的长喝,声音由近而远。
很快。
穿着红色官服戴着乌纱帽满面红光的老头,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朝此而来。
当踏入殿中,连弘毅忙给坐在龙椅的李燕云行大礼:“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燕云放下茶盏。
然后,目光刺向殿中跪着的人。
他居高临下道:“连爱卿,朕去祭奠白石山国士的日子你可选好了?礼部准备的如何了?”
皇上脸色严肃下来,殿内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威严万分,震慑人心。
“回禀皇上,”连弘毅匍匐在地道:“日子定于十四日,二十一日,二十七日,请皇上择一日,我等好准备。”
十四日显然不成。
毕竟第二天便要着手玻璃宣传一事,还有其他事要事先准备,忙活着。
李燕云起身道:“十五日朕有要事,就定于二十一日吧,不过这事,就不劳连爱卿了,朕会派其他人告知礼部。”
一听此言,连弘毅忙道:“皇上,臣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事臣自会办好——”
为国鞠躬尽瘁?李燕云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个为国法?得来的银子,不惜开设酒楼,青楼,以此洗钱,掩人耳目——这他娘就是你所谓的爱国?”
最后一声李燕云几乎是喊出来的。
轰!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连弘毅双眼圆睁,身子僵住了。
他反应过来后,哆嗦道:“皇,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定是有人冤枉臣,请皇上明察!臣安分守己,这种事臣自当是做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