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殿门前。
她早已不是一身宫裙。
婀娜的身段穿着淡雅粉红色纱裙,玉手交叉于小腹前,在宫中待的甚久,她早已有高贵,且让人望尘莫及的气质,恰似天女,只可远瞻,不可亵玩。
妙身多姿,气质娴静。
如仙出尘,美艳万分。
见李燕云痴呆般地看着她,她娇美若少女般的脸蛋浮现甜笑。
且未施粉黛,素颜示人之下,依然丽质万分,光彩夺目。
值得一提的是,要知这时代女子,若是有夫婿,那便会挽髻。
而此刻,她经常盘于脑后的青丝,早已垂落于腰后,看上去就如同未嫁人且含苞待放的大家闺秀。
“母,母后!”李燕云痴痴道。
她笑意敛去。
凤眸锐利,玉面微寒。
语气冷道:“记住,现在,我不是太后,更不是母后——我是齐映萱!”
“我,要做我自己!我要做齐映萱!”
此话。
像是跟李燕云说,又像是在与其他宫女太监们说。
更像是与宫中的条条框框——正式宣战!
微风拂发,青丝飘舞。
天女霸气,扑面而来。
说罢,她娇美玉面浮笑,朝前行去,头也不回地跟原地发呆的皇上道:“别愣着了,走吧!”
此刻她恰如一个顽皮的孩子。
兴许现在,她才是真的她。
不知怎地。
李燕云倒有些佩服她了。
能做到如此放下端着的面具,如此飒爽的能有几人,怕只有老婆婆宁挽香可以比拟了,连秦芷彤都是碍于俗礼,不愿现身。
纵观天下,每个人兴许都有多面,亦或是威严,亦或是随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自己呢。
望着她的身影,李燕云朗声一笑,轻轻拍了拍身旁般若的小肩,打了个指响。
他笑道:“般若,走!”
愣着的般若,忙笑着应声:“嗯!”
……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夜皓月圆若玉盘,分外明亮,映照着这座帝都京城。
京城元宵的气氛也没完全散去。
大街小巷灯盏如星般璀璨万分,宽阔的朱雀大街,杂耍卖艺的,小商小贩,欢声笑语声,叫卖声,声声入耳。
马车内,齐映萱自窗口探出娇俏地脑袋,看着夜市的情景,她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笑意,对李燕云指着远处,受她情绪影响,李燕云与般若都是笑意吟吟。
“倒是母后——”
“说了,别叫母后,叫映萱!”她回头不悦地看了李燕云一眼后,便又笑着,指向远处道:“杨公子,你看那,那个人耍的猴子还会翻跟头呢——”
适才出宫的时候。
她就曾关照过,叫她映萱,可如此喊她,李燕云深感别扭万分。
李燕云干笑点头。
结巴道:“是,映,映萱!”
“嗯!”她丝毫不觉得怪异,看着远处笑声都没停过:“杨公子,你在看看那。”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比在宫内更加美丽了,柔美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见她开心,李燕云自然不好扫她兴致,毕竟久居深宫这么多年,她难得有做自己的一天。
他迎合的笑着。
且一个叫杨公子,一个喊映萱,几番下来,李燕云也慢慢习惯了。
别扭之意也早已无影无踪。
李燕云本就不是扭捏的人。
当下,也沉浸下来,将自己带入。
笑道:“映萱,这在马车中呢,不亚于走马观花,不如下马车逛逛?”
齐映萱转头过来,她微微一愣。
在宫中她很少以面目示向其他男子,在马车中是她最后一道屏障,岂料连皇帝都如此支持自己,她心中感动莫名。
“好!杨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下马车!”她冲赶着马车的大内侍卫吩咐道:“给哀……给我停下马车!”
二人下了马车。
然后她如出笼的黄莺鸟般,又似个顽皮的少女般,一蹦一跳地在集市上逛着,裙摆飞舞,青丝漂浮,犹若画中美人。
不愧是做过皇后的女子。
样貌什么的都是没得说。
美丽身影,惹地不少男子的目光,连李燕云自己都看的为之愣住几分,只因对她太过熟悉,就没有其他男子那样夸张的目光和表情。
几个打扮成丫鬟的宫女与李燕云和般若,在后面跟着。
锦衣卫们紧跟其后。
她放缓脚步,与李燕云并肩行走,笑问:“杨公子,那陈圆圆姑娘,相约你于哪家酒楼?你还想不想去呢?”
这话问的,肯定想啊。
若不是你,怎会委屈了李二哥,当无论如何,当下无论身份还是其他,当然都是她最重要。
“啊?”李燕云诧异,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不想了,只要……只要映,映萱能开心便可,毕竟,你难得出来一回,嘿嘿——”
哄女子的话,他早已都不用去细想。
张口便可说来。
齐映萱先是一笑,她对男子简直太了解了,无论是先帝,亦或是李燕云。
很快笑意从她脸上淡去。
她微微摇头,认真道:“不可,如此一来,你还不得恨死我?”
“这样好了,你陪我去听场戏,我们便一同前去酒楼住下便是!”
“喏——前方好像有唱戏的。”
她说着,朝前方指去。
远处。
锣鼓快板的声音入耳,依稀有女子咿咿呀呀的戏词传来,当李燕云与她一起行来之时,只见戏楼中人也不少,男女老少皆有。
且都是穿着光鲜亮丽的人。
很显然这戏楼一般普通百姓不会来此,更没那闲银子到这寻乐。
大厅中的台上,穿着戏服的戏女与一白面小生对唱之时,李燕云与齐映萱在小二的安排下,找了个四方桌前的雅座坐下来。
齐映萱当即让俏宫女赏了小二银子。
出手甚是大方。
台上的人戏曲无论唱的好不好,李燕云都不怎么感兴趣,有时甚至连戏词唱的是啥,都听不清楚,百无聊赖之下,抓了一捧瓜子,在齐映萱身旁磕着。
而她却端坐着,美眸含笑看着戏台。
当戏唱到精彩之处,她跟着一些看客大声喊‘好。’
比起其他女子来,其他女子倒是含蓄许多。
殊不知她是压抑太久了,正因为如此,她高调的行为,引来一些男子地目光,当看向她美丽的容颜,其他男子暗中叹赞。
几步之遥处。
坐着一个醉眼迷离八字胡的男子,小眼睛笑眯眯地朝此处瞧来,他摇头晃脑,身子摇摇欲坠,显然喝了不少酒。
不得不说,齐映萱久居宫中,双手不沾阳春市,每一寸皮肤都透着对男人致命的诱惑,一笑一颦间,更是美丽的不可言喻。
那八字胡的男子,最终忍不住,晃着身子起身。
他歪着嘴巴笑着,一步三晃,朝此处走来,而心思并不在戏台上的李燕云,自然发觉那个醉酒男子的不对劲,当然,此刻也只是以为他是经过此处。
哪知,他走到齐映萱面前一停:“美人,多少一晚呐?跟爷走,爷给你银子花。”
“你大胆!”齐映萱一拍桌子,柳眉倒竖。
她玉面一寒,凤目如刀。
气势惊人。
惊扰了戏台上唱戏的,更语惊四座,立时无论台上唱戏的,还是那些朝台上叫好的看客,都朝此处看来,几步远的锦衣卫朝这边走来。
同时起身李燕云,望着八字胡男子的手腕,心中暗感,怎么会有这种不长眼的东西,他心中甚是不悦。
找死么这是?
还没说话,八字胡,满口酒气的男子伸出手来,朝齐映萱白嫩的脸蛋摸去:“哟,还急了?”
忽地!
李燕云握住他的手腕,身旁般若大眼睛一寒,刺向八字胡男子,齐映萱更是不惧。
在她看来,此男子命如草芥。
李燕云望着男子,嘿嘿笑道:“小子,你妈贵姓?”
“你,你谁啊?”八字胡男子醉醺醺的,想甩开李燕云的手掌,奈何他手掌像是钳子般,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腕,力大无比。
一时,此人的几个同伴上来:“你!放开我家老爷!”
穿着常服的锦衣卫,忙将这些人挡住。
气氛颇为紧张!
在看客和台上戏子的目光中。
妈地,连朕的母后你都敢戏?李燕云皮笑肉不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成为被我打的那个人!”
戏楼老板上来笑呵呵道:“哎呦喂这是怎的了?客官——”
忽地!
李燕云目光一蔑:“滚!要想戏楼继续营业,就别多管闲事!”
他的目光吓人无比,面色骇人,恐怕小孩见了都会吓哭。
戏楼老板心中一震。
八字胡男子不耐烦道:“你放开……啊!”
还没说完,面门立时被李燕云一拳打去,他惨嚎一声,倒在地上,李燕云气怒万分,抬脚便踹,吓的戏楼中的人尖叫着。
八字胡男子的同伴要上前,立时都被常服锦衣卫给按倒在地。
被李燕云暴走的八字胡男子,酒也醒了几分,告饶道:“别打了……啊!求求你别打了,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
“吃饭?我让你吃饭!”李燕云恼火不已,越想越气,她虽身份高贵,却也是可怜女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竟然遇到这种蠢货!
“啊!”惨嚎声不绝于耳。
齐映萱冷目瞧着,被李燕云狠踹的八字胡男子,她淡淡道:“罢了,真是扫兴!”
语气平静如水。
她懒的再看此幕:“杨公子,我们走!”
齐映萱起身。
岂料李燕云自般若小背上抽出天陨剑,黑着脸,一剑捅穿躺在地上的八字胡男子的胸口。
“啊!你?”八字胡男子指着李燕云。
一时,酒楼中看客尖叫的声音更是大的震天,男女老少睁大双眼,连要走的齐映萱都微微吃惊,唇瓣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