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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苟成了仙尊道侣 分卷(9)

而且他虽然阻止不了楚宁拜师,却是让杜衍脱离苦海。杜衍没了对楚宁一见钟情的戏码,还入了陈知渊门下,以后的飞升之路竟然是意外地宽阔。

由此可见,《飞升之下》这本书关于楚宁的关键节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但同为工具人男配的陈知渊却还是有救的。

只要自己努力一点。

不熟悉,也敢回答得那么快?陈知渊阖着眸子,轻轻笑道。躺在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那个有些眼熟的白色珠子,一只手边摩挲着,边静静道。悟道林非有元婴期修为不能入。强入者九死一生,你是什么修为,便一点不怕吗?

月白你之前也没告诉我这些啊?

月白这才理解刚才杜衍对他挤眉弄眼,欲言又止的意思。

心里暗叹一声果真是好兄弟,转眼却抬起头来,对着陈知渊淡定笑道:师尊既然想,那必定是已经想好了。即便徒儿说怕,您便会放过徒儿吗?

你倒是聪明。陈知渊应了一声,却也不反驳他的话。那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眼尾微微上扬,又漂亮又萧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白以为陈知渊再不说话的时候,才听到那榻上的人半笑道:本尊总会护着你。

悟道林前,楚宁已然等了不短的时间。那轩如朝霞的脸泠然望着悟道林门前的石柱。紧紧捏着秋水剑的手指有些发白。

在望到陈知渊从白玉舟上下来的时候,手指瞬间放松,藏下眉宇间划过的一丝隐秘的喜意,颔首对陈知渊恭敬道:师父。

却在望到陈知渊身后的月白后,面色一凝,犹如瞬间结了冰的湖面,泛着肉眼可见的冷意。

楚师弟倒是挺快。月白利索地下了舟,脸上挂着笑,跟他打招呼道。

师兄。楚宁抿着嘴,撇开了脸,才淡淡应一声。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开心。

月白倒是能理解,毕竟有个处处儿坏自己好事的人,自己却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时候,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可准备好了?陈知渊干脆地打断了两个人浮于表面且已经不好维持下去的寒暄,没甚耐心地问道。

准备好了。楚宁没再管月白,朗声应道。转眼跟陈知渊行了礼,抬起头来,眼里光彩潋滟,长睫却轻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去九死一生。却也是你突破修为的契机。徒弟,你既然执意要来,可要好好珍惜。听他回答,陈知渊突然又笑了。那笑意如同古卷深海,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喜意,仿佛这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表情。

楚宁在陈知渊说完便走到了近前,破天剑瞬间而出,落在了陈知渊的手里。磅礴的剑气乍然出现,却像是有眼睛般,对着悟道林前的石柱汹涌而去。与此同时,陈知渊飞身而起,挥舞着破天剑在石柱前那不存在的门上刻下繁复的符印。

石柱门里闪现金光,待到陈知渊最后将破天剑狠狠插在最顶时,刺眼的金光汇在石柱门上,随着轰然一声,金光汇成的门应声而开。

走吧。陈知渊早已经下来了,立在原地,眼神淡淡。像是一个无欲无情的神祗,看惯了枯荣,觑惯了世事。

也仿佛,那门后,不是九死一生的悟道林。而是普普通通的一道门。仅此而已。

那徒弟,进去了。楚宁咬咬唇,那泠泠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捏着秋水剑踏步走向那金光。

月白在楚宁进去的那一瞬才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知道楚宁主角光环不会有事才如此安然。陈知渊修为深不可测,这人从不会将这悟道林放在眼里,才会如此淡然。

可真正进去的楚宁,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修为也远远不够,他怎么就不害怕呢?并且听陈知渊方才话里的意思,这悟道林还是楚宁自己要来的。

楚宁的身影瞬间隐没在金光里。在快要消失的时候,月白看到楚宁猛地回头,肆无忌惮地望着陈知渊。如同一只在绝望中却仍然孤注一掷地向上飞的孤雁。

柱门内金光阵阵,那金光并没有随着楚宁的进去而消失。陈知渊背手立在前面,直到楚宁进去了也没有转身。

与此同时,陈知渊识海里机械音毫无意外地响起:【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在悟道林里拯救主角。即将按任务完成度修正或重置世界线。】

悟道林进去的人九死一生。你可知道为何?陈知渊显然早有预料,连着眼皮都没动一下,笑问道。

徒儿,不知。月白艰难咽了口口水,看着那柱子中的门,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连陈知渊都说九死一生,那肯定是危险之极。既然这么危险,那岂是自己能驾驭的?月白的自知之明,不允许自己离它太近。

因为悟道林放大的是自己心中的魔。是自己心底最忌惮最害怕的魔。陈知渊突然扭过头来,脸上乍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也是可以让同进去的人,一起感受到的魔。

月白突然就理解了楚宁为何执意要在这个时候进悟道林。也明白了为何原书里他们俩能在这悟道林感情飞速发展,直到将陈知渊完全俘获。

楚宁的心魔是什么呢?是不能得升的大道?还是对陈知渊那不能说出口的爱恋呢?

月白突然打了个激灵。再看这悟道林,眼神都变了。

危险与机遇并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楚宁只要成功让陈知渊看到自己的心魔,不仅能消除心魔提升修为,还能得偿所愿,搞定陈知渊。从此事业爱情两开花!

高,实在是高啊。

所以,月白?

月白还在兀自震惊,听到陈知渊叫他,才注意到,陈知渊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这笑意,从自己踏上白玉舟开始,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像是一只耐心等待着猎物入牢笼的狐狸,而今看到猎物入手时候的喜悦。

陈知渊就是这样含笑着走过去拉过了他的手。搂着他的肩膀,站在了悟道林门前。

那狭长的眸子里溢满温柔。微垂着嘴角慢慢靠近月白,直在他耳边停下,低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月白,你的心魔是什么呢?

为师想陪你去看看。

陈知渊话音刚落。月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离着那道金光越来越近,直至湮没其中。

第14章 心魔

黑暗里风声簌簌,月白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方小院。青竹绿意,随风婆娑。院里只有一间简单的屋子。屋前一棵菩提树随着院子外的绿竹相映生辉。

月白,你过来。陈知渊低沉的声音想起。像是慢慢流淌而过的溪水声。

月白这才抬头。只见菩提树下摆了一方极为眼熟的榻。陈知渊阖着狭长的眼眸,似在午睡。长长的青丝垂下,纤侬合度的身姿就静静地躺在榻上。微风轻动,吹动他半落着的青衣袍。他泠然笑笑,明澈得像是雨后被吹走了水汽时显现的秀丽青岚。树影斑驳,偶有几分摇动的光影落在白瓷似的皮肤上,更显得眼尾那似墨痕一样的黑点格外明晰又妖艳。

似是感觉到月白走近了,陈知渊这才睁开眼睛,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珠,静静望着他。

你已经看着本尊很久了。陈知渊嘴角噙着笑意,声音清幽缓和,像一朵静待着开出的花,柔柔缓缓,不枝不蔓。

嗯。月白站在原地,望着陈知渊,不知道为何,心里一恸。却还是喃喃道。他要飞升了。

是呀,飞升大道,从此抛却凡尘,真正做一个无欲无求的神。榻上的陈知渊笑笑,一只手轻轻转着白珠,那笑容,月白总感觉带着些不可明言的苍寂与苦涩。

听说尘海门门主杜衍、妖皇凌越、就连鬼王夜无渡都现身在他即将飞升之地,要亲自为他护法。月白怜悯地望着陈知渊,明明觉得心里堵得慌,却不知为何,还是动着嘴唇,正直道。

陈知渊听他说完,拨弄白珠的手却是一停。呆愣了好久,才望向一旁。

一旁的水月镜里,五彩华辉落在一人身上,金色光芒流转间,那人如梨花映雪的脸仍旧淡然。随后轻拂衣袖,连一个眼神都再没给这世间凡尘。

陈知渊突然笑了,只那笑意有如风雪压境,森凉至极。待到笑完才蹙起眉头,像是魔怔了般,紧紧盯着那水月镜,恍惚道:果然如此。

月白被陈知渊的反应吓得一愣,心里一阵慌乱,到底是迈了一步。望着那人恍恍惚惚的样子,苦涩道:师尊?

陈知渊却没理他。只怔怔望着水月镜,镜子里,楚宁的脸决然清艳,站在升天梯上,终于俯瞰了一眼众生,只那眼里再没了一丝起伏,好像自己早已经和这世间无关。

师尊。月白心里一紧,狠狠咬着唇,叫他道。你又何苦执着于他?他不值得。

陈知渊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慢慢的,眼角的墨点轻轻荡漾,像是一滴会流动的眼泪。

师尊。是他先离开的。

师尊,这世间难道没有什么事情比他还重要吗?

师尊月白颤抖着肩膀,同情心泛滥到极致,凄苦地望着陈知渊。

师尊

师尊

月白痴痴叫着,可怜无助地站在原地。眼睁睁望着陈知渊白皙淡润的脸上没了一丝笑容,一动不动,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却在下一刻袖子一掸,破天剑随之而出,划破苍穹。

师尊。月白再也不敢看接下来的事情,慢慢垂下头,眼里氤氲出一片茫茫的水雾。咬着的淡色唇已经殷出了血色。到底是狠狠闭了眼睛,哽着声音吼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可惜,躺着的陈知渊好似听不到。只眼望着天边破天剑越来越大,直直戳向千里之外的升仙梯。

随着破天剑划过,天边出现一条茫茫的黑线,像是月白心里无限发酵的绝望。

那黑暗迅速晕染开来,无情地吞没所遇的一切。

就在此时,一个青影快速从眼前闪过,像是一阵风,迎着光,带着破天剑的剑意,直直扑向榻上的人。

在月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衣和青衣相叠,突如其来的陈知渊带着凌厉的气势,毫不犹疑地一剑捣进榻上陈知渊的心窝。

你的心魔是这?陈知渊果断地拔回破天剑。丝毫不在意溅出来的血洒在他青色衣摆上,再渐渐消失。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即将奔袭而来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四周景物随着榻上另一个陈知渊的尸体一起湮没不见。

月白瘫坐在地上。望向方才幻境里的陈知渊消失的方向却眼神涣散,喘着粗气,等着那真切感受到的那令人绝望的窒息感消失。

听雨峰上,杜衍眼睁睁地看着陈知渊带着月白消失。那场景,无异于一只大灰狼带着小白兔回家吃晚饭。

仓皇过后,杜衍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攥着方才月白递给自己的储物戒。

彷徨的心里突然一明,利索从储物戒里找出另一件飞行法宝,迟疑了一瞬,还是先往玄冥峰的方向而去。

所以其实那只是我的心魔幻境。月白还是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饶是被陈知渊拉起来后,仍是立在原地有些恍惚。

方才的幻境,真切到令人绝望。

明明现在觉得陈知渊因为一人而摧毁一方世界这件事情简直可悲还夹杂着一丝搞笑。可身临其境的时候,月白就是忍不住心里溢满绝望。那绝望甚至还差点将他吞没,若是陈知渊晚来一步,只怕自己就会从此沉沦在这心魔幻境里,再也醒不来。

正是,不过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心里的恐惧。陈知渊温声道。收了破天剑,还不忘从容地掸了掸自己的衣摆。

月白有些发怔,垂着眸,听着陈知渊的解释,心虚地眨了眨眼。

既然这方书中世界存在地如此真实,那方才的那个结局,便不能算是他的臆想。

这个幻境,与其说是自己的臆想,不如称之为记忆。而这段记忆的悲剧,正是眼前这位引起的。

月白深深叹了口气,虽然陈知渊是悲剧的始作俑者,可他也得承认,是陈知渊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破了幻境,从那逐渐蔓延加深的恐惧中救了自己一命。

月白只得不情不愿地转过去,冲着陈知渊道:多谢师尊。

那倒是不必。陈知渊笑点点头。一只手顺遂拍了拍他的头,才道:走吧。

去哪儿?月白意外挑了挑眉,却还是接着道。

去破第二个幻境。陈知渊头都不转地利索回道。

月白这才发现,周围的景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破败小村落。

村落里房屋坍塌,到处儿黑烟滚滚,仿佛受了天灾后,又经受了一场劫掠。

不远处,传来阵阵极为细小的啼哭。满目苍夷里,被掩在废墟之中的还有一个小孩子。

月白一震,循着声音慌忙跑过去,只看到一堆废弃瓦砾木墙下,露出一只沾满了灰的小手。

救命~,救命~小手的主人奄奄一息,仿佛听到了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的喊声里带着丝丝恳切。

月白慌忙弯下腰,准备搬开那压在小孩身上的重物。只手触到那片废墟便直接穿了过去。

月白一愣,下一刻却被陈知渊一把捞起,被扯着袖子带到一旁。藏在废墟的角落里,看着那处儿。

幻境里,已经发生的记忆,是无法被改变的。月白,你救不了他。陈知渊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只那笑意一闪,快得连月白都没看清楚。

废墟下的孩子还在叫,手指无助地挠着所能接触的地面。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绝望。月白瞪大眼睛,触着旁边断了一半的墙,却只能看到自己的手直直透过去,像是摸不到一般。

陈知渊突然靠近,一把按住他的手,淡定道:不必白费力气。他若是幻境主人,他便已经被人救了。他若不是,那他早就已经死了。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月白别过眼去。望着被压着的孩子自己却束手无策,实在是太残忍了。

等这幻境主人的心魔。

仿佛响应陈知渊所说的话一般。没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停在废墟旁,望着那片还压着人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