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福运娘子山里汉 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410节

季明方背不动他,只能等,等着等着自己也打起了瞌睡。

季妧听后,久久无语。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看着大宝。

“季羡,才上学半年,就学会打架了,能耐啊?”

季羡是大宝的学名,也是季妧亲自给取的。

取的是“四方有羡”的意思,也有“以羡补不足”的意思,当然,还有一层最浅白的含义——她希望大宝医生顺遂、人人称羡。

大宝抓了抓书包,闷不吭声。

季妧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就因为抢了你的书包?”

大宝沉默了一会儿,眼睫轻抬“他还,骂人。”

季明方赶忙接过话头“没错,骂的是我。其实瘦猴和我们早结了梁子,他经常在塾里喊我瘸子,之前就被大宝推倒过一次。”

他的语气很轻松。有了目标,有了底气,是真的已经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了,哪怕当面被叫瘸子也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瘦猴当着大宝的面这么叫的时候,大宝会动手推人。

季明方虽觉得打架不该,但还挺开心的。

季妧发现,季明方自打去了村塾,真是越活越年轻了,难道是跟一群小屁孩待久了的原因?

她沉思的这会儿,大宝偷偷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想季妧会不会罚他。

结果季妧拍了拍他的脑门“打得好。”

嘲笑同窗还抢东西的小混蛋,该揍。

事出有因,大宝捍卫自己东西的同时,还知道维护季明方,季妧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会像许多糊涂家长那样,只要孩子在学校“惹了事”,回到家不分青红皂白,劈脸就骂,上手就打。

纵容包庇孩子的行为大错特错,但这种“千错万错都是自家孩子错”的逻辑,也让人理解不能。

季明方见季妧没生气,放心了,拿上季妧给他的伤药也便回去了。

季妧送了送他们,关院门的时候,远远还能听到杨氏的絮叨。

“明方啊,你听娘一回,要不咱明天别去了,你看人家都那样骂你,你脸上咋过得去……娘心疼……咱别去了,在家学也一样……”

季妧摇了摇头。

季明方被骂了那么多年,杨氏都干看着,如今季明方不在意了,她反而上心了。

究竟是怕季明方脸上过不去,还是觉得自己脸上过不去呢?

若是后者倒还好。

只不过她这个当娘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无法教他们直面困境和人生,也给不了他们渴望的支持和鼓励,甚至于在他们挣扎前行时还要拖一下后腿。

她能给自己孩子的,似乎只有心疼。

可光心疼有什么用?百无一用。

摊上这么个糊涂娘,而且貌似还将糊涂一辈子,子女真的要有足够强大的心脏才行。

季雪兰早已百炼成钢,季明方……

夜风送来季明方温和却坚定的拒绝,声音不疾不徐,正如他如今中正平和的心境。

季妧笑了笑,今日的季明方,也已经不是昔日的季明方了。

重新回屋,关山已经烧好了水。

这么热的天,其实冷水冲冲便好,但季妧坚持要冷热水掺兑。

等大宝洗好澡,季妧也做好了晚饭。

一家三口凑合吃完,上了药,大宝便回屋睡了。

季妧自己洗漱好,端着一个小木托盘来到了关山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第527章 夜谈

门刚敲响就被打开了。

关山也是刚冲完澡,脖颈间湿漉漉的,。

他有个不太好的毛病,那就是洗完澡后不太有耐心拿干帕巾擦干。

季妧见后背的衣裳有几处微湿的痕迹,就知他今天又敷衍了事了。

不过他也有个挺好的习惯,那就是天再热,也不会像有些男人那样光着膀子或者穿个坎肩乱晃。

又或许他只是碍于自己?不然都要睡了,谁还穿这般严实。

季妧瞥了眼他胡乱系上的中衣系带,心里有数了。

搁下托盘,回身问关山“你是不是又忘记了?”

关山摇头“太晚了。”

言下之意,太晚了,以为季妧睡了,又或者想让季妧早点睡。

“再晚也不能忘了正事。”

季妧随手打开一个精致的青瓷罐,里面装着黄黄白白的粉末。

眼神示意了一下,关山便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

季妧把纱布折叠成厚厚的一块,绑在一个圆木棍上,往瓷罐里蘸了一下,拿出来后,像扑粉那样往关山脸上仔细涂抹。

“凡事最怕功亏一篑,行百里者半九十懂不懂……”

季妧托着关山下巴,一边说话一边动作。

水浒传里,宋江想去京师找门路,但他脸上被刺了金印,就等于烙下了通缉犯的标识,行动十分受限。

后来神医安道上山之后,用一种毒药给他点了去。而后好药调治了一阵,伤好了,却留了红疤。

安道又将良金美玉碾为细末,每日涂搽于患处,不久后红斑消磨,再找不到一丝痕迹。?

季妧试着从现代医学的角度分析了一下,猜测安道十有是先用酸类物质烧去金印的颜色,然后再用具有修创美颜功用的金玉粉进行涂抹修复。

如果连烧灼留下的红斑都能去除,那……

彼时,靠药墨内外兼治了一阵,关山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远看是这样,但其实近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好几道白痕,像棉线细细弹上去的一样,并不止左眼角到鬓角那一处。

季妧也是没办法了。

怪只怪她对这块知之甚少,古代又没有专管面部修创的医馆,某天她突然想起这个法子,就决定试试看。

就是将金玉碾成细粉而已,又没有什么毒副作用。

没有效果,也没什么损失。万一要是有效,那不就赚到了?

为此季妧还特意跑去找辛子期咨询了一下。

巧的是,辛子期也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美玉灭斑”的记载。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不仅建议季妧一试,就连这罐金玉粉也是他亲手挑选精磨而成。

粉末要涂得很细致,涂完还要进行揉按,需要不少时间,季妧就找些话说。

“咱们和北梁……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关山顿了顿,问“何以见得。”

季妧撇嘴“光你们马场就往军中输送三批军马了,正常更替的话能用的了这么多?”

“无需担心,暂时不会。只不过北梁持续近两年的内斗已经结束,新皇坐稳了皇位,和那位有猛虎将军之称的藩王世子也达成了和解……”

他没有往下说,但季妧已经领会。

内乱平息,接下来便是野心的拓展,北梁又有私毁合约的前科在,关北百姓的太平日子只怕不久了。

季妧真是无力又无语。

当初寇长卿因时制宜,趁北梁王病发,挑的北梁皇子间相互猜疑,进而与在外作战的统帅也起了嫌隙。

若是计划顺利施行下去,内外夹击之下,北梁就算不四分五裂,几十年内也别想恢复元气。

只可惜被万德帝那个搅屎棍……

罢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她还有更重要的要问关山。

“你是不是和军中联系上了。”

就算选送军马这些完是照章办事,但北梁内部的事,他如何会知道的这般详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和军中联系上了,而且还是高级别的人物。

关山没有否认,只道“太平日子暂不会结束,就算北梁卷土重来,有聂老将军在,不会有事。”

季妧心里突然有一种果然的感觉。

见了面,却毫发无损,而且关山还在为军中做事,那是不是说明逃兵一事已经翻篇了?

又或者,从始至终都不存在逃兵一说?

其实她早有这种感觉了,毕竟关山各方面都不符合一个逃兵该有的表现。

但他某些时候特意回避的行为,又难免让季妧疑虑。

还有关于戴不戴斗笠一事。

脸伤未愈之时,关山戴斗笠还可以说是怕吓到人,偶尔忘记带,也坦然自若。

但自从疤痕消失,容貌恢复,在外面他几乎再未取下过斗笠,这又是为何?

“那你……”季妧犹疑了一会儿,一咬牙问了出来,“你要回关北军中?”

回到军中,意味着冲锋陷阵,意味着浴血杀敌,同样也意味着九死一生。

季妧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自私的想法,可……

她特别不想,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只希望,普普通通、顺顺遂遂、有滋有味、小打小闹的走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