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股冲天水花从宛如平镜的湖面炸开,蒋寒薇与墩肉在岸边齐道“来了!”江悦一出水面便即大喊“快逃!”
蒋寒薇为他争取逃生时间,连放道技阻止多臂鲛人,作用微乎其微。江悦猛地一下释放蓄力已久的斥力爆冲,一声巨响,宛如一朵盛开在半空的向日葵。
江悦破风笔直而去,将多臂鲛人远远甩在后头。恰好蒋寒薇和墩肉都在这行径轨迹上,他一把将二人牵过,顺道带走。
墩肉的任务则是观察多臂鲛人的动静,只听墩肉在旁欢快叫喊道“它吃了,它吃了。”
江悦立即停下身形,三人一兽眺望远处,见那座小山一般的蛤、蚌正以风卷残云的速度缩小。只见多臂鲛人连壳都不吐,如嚼花生,十六只手臂并用,抓着蛤、蚌往嘴里塞,狼吞虎咽。
三人看着小山一般的诱饵极速减少,而多臂鲛人戾兽却越吃越兴高采烈。因为从前它总是需要自己亲手捕捉,且每口食用的份量太少,不足以大快朵颐。
今日也不知何人如此款待,让它能饕餮一顿,实在痛快。枉费它生有上古异兽的血统,天赋异禀,与生俱来拥有神力,造物主素来公平,令它这脑子并不灵光。
江悦三人在远处注视着,随着多臂鲛人咽下一口蛤、蚌大餐,心头就随着“咯噔”跳动一下。
墩肉又质疑道“江悦,你确定那要真的管用吗?”江悦不敢肯定,只吞吞吐吐道“那迷药确实令滚石蚕一族和僵泥一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对它们是管用的,只是……会不会……有可能,有种情况是多臂鲛人对这迷药有免疫作用。”
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却又不得不考虑在内的最坏情况。眼看那堆诱饵就快要见底,多臂鲛人却越发兴起。
蒋寒薇有些失落,一而再,再而三遭受打击,若她能有与多臂鲛人一较高下的实力,她恨不得此时立刻上去与它拼个你死我活。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如果和假如的,她深知若自己贸然拼斗,不过以卵击石。
她怕死,她还有许多心愿仍未达成。然而这世上却有为了达成某种目标而不怕死的人,江悦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不愿见到她意志消沉,也不愿见到她心灰意冷。
他跨出一步,背对二人道“我去引开它,你们趁机下去找出源头之水。”墩肉骂道“笨蛋,你不怕死吗?我们还有时间再从长计议。”
江悦平静道“死?当然怕,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那叫觉悟,也是你最爱看的影片中那些先烈为什么敢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洋枪大炮的勇气。我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蒋小姐,若你真的成为地藏王,取得万灵至欲,恳求你一定要复活我奶奶。这样我也了无遗憾。”
蒋寒薇和墩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此人又陌生了许多,这次错觉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他一再震撼着两人内心深处的认知。
蒋寒薇声线有些颤抖道“我答应你。”江悦毅然疾驰而去,朝多臂鲛人挥舞着武器,做着挑衅的举动。
那多臂鲛人此时也正好把诱饵食用完毕,意犹未尽之事,看到久违的人类,那可是生物中最美味的存在。它舔了舔长舌,哈喇子仍流满地。
它如渴骥奔泉,疾飞而去,八对手臂挥舞,作捉捕装。江悦见它追来立即回旋转弯,朝其它方向将它引开。
蒋寒薇和墩肉不会牺牲他等同用性命去换回的机会。二人疾飞而去,匆匆入了水中,先前江悦投入的夜明珠将阴暗的湖底点缀得宛如星河。
二人目光如炬,仔细搜寻源头。湖泊广阔,单凭这般寻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这是场与时间的较量。
若多臂鲛人返回,到时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前功尽弃。她催动阈力,蓝红二色阈力光辉夺目,水底一阵波涛涌动。
那数百颗夜明珠在她阈力操纵下,如一条光绳,以身为轴心,画圈扫荡湖底。墩肉在上方俯视观察。
蒋寒薇带动夜明珠,急速在湖底翔驰。这样一来,偌大的湖泊,也仅片刻功夫寻了个遍。
二人始终毫无发现,时间紧迫,蒋寒薇忽将所有夜明珠全部摄回。数百颗夜明珠聚成山也似的大珠子。
蓝红二色阈力将其层层包裹,蒋寒薇那身竹叶斗篷无风自动,随着水流飘动。她低喝一声。
那夜明珠聚集成的巨大珠子,从里到外,发出闪耀出惊人光芒。蓝红阈力在珠子周身旋转。
瞬间所有夜明珠成了粉末,蒋寒薇道声“去!”那团发光粉末以电掣火驶的速度充塞在整个湖里。
眨眼间,光明缤纷。蓦然,墩肉手指一指,喜道“小姐在那!”人已朝湖壁边上飞去。只见在湖壁上有一处凹地,两人一落在里头,顿时将水辟开。
凹地二丈见方,有一尊石像,看去年代久远,从外表看分不清究竟是男是女,从她双目中流淌出两行清泉。
下方有许多小人雕像,簇拥着,捧举一面金盆,两行清泉流到下方,这面金盆似没有极限一般,永远不会溢满。
蒋寒薇从百宝囊中取出两只余壶,从石像双眼中接过源头之水。不敢逗留,立马离开。
二人看出那面金盆是一件宝物,幸喜仓猝之中,没有起贪念,否则金盆一失,这辽阔的连锁湖泊,瞬间都会枯竭。届时此处的樊宸遗迹入口将永久消失。
二人一上到岸边,江悦久久没有出现,墩肉有些沮丧道“小姐,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是死了?”
蒋寒薇默不作声,目光投向远方。在月夜下,在这荒漠湖边,有着难以言尽的萧索。二人伫立一会,忽然,远处地平线上现出一个黑色身影。
那身影渐渐变大,清晰,以二人目力,自然能看清。墩肉笑哼了一声道“这小子忒也命大。”在这档儿,蒋寒薇一边嘴角微微上翘,转身慢步离开。
来人自是江悦,他被多臂鲛人紧追不放,似原野上狼追兔子,多臂鲛人越追越兴奋。两者相距越来越近,眼看从数百尺,到数寸,江悦也做好着闭目等死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