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她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就不只是想要骂娘了。
她直接摸起了旁边儿的一根粗壮的木柴,当做木棍挥舞了过去,成功收获了对方惊惧又压抑的尖叫:
“婉婉,是我啊!别打了……啊……痛痛痛……我是七郎啊!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么!”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忽然想起来周六要考试……药丸。
加快进剧情,哈哈哈。狗血修罗场(不是)
第41章 [v]
“当然记得。”
冯婉一边儿说,一边儿继续动手,根本没有停。
“不但我记得,我手里头这棍子更加记得。”
听了冯婉这话,宣袚的表情一下子从乍然见到的狂喜变成了难过。
不过冯婉却并不管他,只管拿着那棍子劈头盖脸地打过去——她就不信,都这样了,这人还有脸往前凑。
奈何这人不知道为何忽然生出来一股子蛮力,就着方才倒地的姿势又不怕死一般地扑上来。
可惜这一次,他扑了个空。
冯婉这次有了防备,借机直接往旁边儿一躲,轻松闪避成功。
宣袚直接跟冯婉用来格挡的那根粗壮的木柴来了个亲密接触,他低呼了一声,连忙将那棍子扔掉。
原本这也是件十分简单的事儿,奈何他一边儿想要扔掉这棍子,一边儿还想去寻找冯婉的位置,继续跟她说几句“土味情话”……
如此一心二用,难免忙中出错,不小心就撞到了正在燃烧着的灶火。
好巧不巧地,之前灶中那根掉了一半儿的柴火又掉了半截出来。
火星飞溅,即便宣袚已经尽力躲闪,还是难免有几点火星掉落在他身上,直接将他那身料子上好的衣裳引燃了……
冯婉简直有些目瞪口呆,心道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难道说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准备直接将这祸害给收了。
不过冯婉却并不想在她家里出人命——哪怕是这个挨千刀的狗皇帝前夫,要死也别死在这儿……
真的死在这里,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鬼知道会惹来什么祸事。
所以说,宣袚此人,大约真的是个劫数。上辈子让她悲剧就算了,这辈子居然还要来惹事儿,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冯婉一边儿叹气,一边儿冲到旁边儿准备拎来水桶对着他兜头泼下去,见他还站在那里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浑身乱拍,无奈喊了一声:
“你这要拍到什么时候,直接往地上滚啊!”
说着话,宣袚已经被烫得惨叫了一声,直接在地上翻滚起来,加上冯婉这桶水来得及时,这才好不容易在火燃烧起来之前将它们给熄灭了。
这么折腾下来,宣袚整个人已经彻底没法看了。
头发散乱,衣衫破烂,沾满了泥土不说,还有一股子焦糊味儿,加上那一脸惊魂未定的惶恐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儿美貌祸水的样子……
想来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宣袚那张漂亮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冯婉却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她看着宣袚,冷冷道:“这位公子,今日这事儿,虽然是赶巧了,又何尝不是天意……”
“正是天意,让我们重逢……婉婉,你真的,不记得我么……”都已经这样了,宣袚还是没放弃,又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试图引得冯婉同情怜惜。
一看这熟练度,肯定是没少用了。
就不知道是不是对宫里头那位可怜的凤家姑妈用过了。
想到上辈子的那些糟心事儿和这辈子可能的奇葩行为,冯婉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见到宣袚又要再度凑过来,冯婉顺手又捡起了一根烧火棍——身在农家,唯一的好处就是趁手的工具随处都是,取用方便。一根棍子丢掉了,还有十根、百根棍子时刻准备着。
冯婉将那根又细又长的烧火棍握在手里,做出一副准备打狗的姿势,嘴里也没闲着,直截了当地道:
“我说这位公子啊,你我本素不相识、萍水相逢而已。我也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婉婉’……勉强纠缠又有什么意思?这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烧了你了……我看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罢,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
宣袚听见她这话,脸上的表情愈发受伤,他还要再说什么,却不料这时候冯大娘和薛峦已经听见动静出来了。
一见到宣袚,冯大娘愈发激动。薛峦也有些紧张,而且既然冯大娘都这样了,他这个刚刚跟冯大娘培养出了忘年交情的她老人家准女婿的表兄,也必须要当仁不让、好好教训这不长眼睛的登徒子一番了。
眼看着一场恶战就要当场爆发,项锐却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见到冯家院子里的这个情况,他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就转向了冯婉,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冯婉苦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儿她娘冯大娘已经气鼓鼓地抢着道:“还能怎么了。这晦气的东西不知怎么又找来了。上次没把他打老实了,这次又巴巴地跑来找打了呗。”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冯大娘一看场上的情况,就知道这次肯定是冯婉动的手——她手里都还拿着烧火跟呢,真是干得漂亮。
至于怎么还能火啊、水啊、土啊的,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一看这小子就觉得不顺眼,打得越惨越好,最好以后都不敢来才好。
冯大娘十分气愤,忍不住就想要跟项锐倾诉——她刚刚已经跟薛峦谈得差不多了。等过几日薛峦回到项家去跟项锐的爹通个气,冯婉跟项锐的婚事,就能够提上日程了。
有了这么个前提在,冯大娘看着项锐,愈发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
而且她也不自觉地将项锐当成了自己人来看了。
在自己人面前,她总是十分放松,并且毫不委婉的。
故此,她直接就对着项锐道:“锐哥儿,你且看着些,这小子不老实,可别叫我们婉丫头吃了亏去。”
这话一说,项锐跟宣袚的脸色都变了。
项锐自然是十分意外冯大娘怎么忽然说这个话,特别是他那位不太靠谱的表哥薛峦正站在薛大娘的身边儿挤眉弄眼,让他实在是心中忐忑,生怕这位表哥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惹了什么事儿出来。
毕竟从小到大,这位表哥已经惹了不少的事儿了。
但是这次,若是把冯大娘和冯婉牵扯进来,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自己都是惊弓之鸟、需要东躲西藏的,又怎么能去招惹无辜的平民百姓?
项锐一时间十分生气,瞪着薛峦的目光难免就有些吓人。
至于宣袚,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他是从大风大浪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这会儿又梦到了一星半点儿“前世”的记忆,正是对冯婉无比执着的时候,见到冯大娘对着项锐发出了这种过于明显的“看女婿”的信号,整个人当然就爆炸了。
他的女人,他的皇后,哪里能够轻易许给别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届平民也能够做他的皇后,但是那神秘的梦中,他似乎是要娶了这女人才能登上皇位的。
他出身卑微,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闪失。
所以,既然这女人在梦境之中要嫁给他,那就必须要嫁给他——旁的人,哪里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跟他抢。
不过这一句话的功夫,宣袚心中已经百转千回,项锐心里也是心潮涌动,然而心直口快的冯大娘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一脸开心地对着项锐这个“自家人”说着自家话:
“锐哥儿啊,等这事儿了了,把你家老爷请来家里吃顿饭。早点儿把你们的事儿定了,我这老婆子也好放心……省得那起子没脸没皮没眼色的东西天天惦记。”
冯大娘这话一说,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薛峦原本笑得挺开心,但是见到项锐的表情就直接傻了——这好像是气疯了而不是高兴疯了的表情啊,怎么他帮忙给他说合他还不满意了?
明明看人家姑娘的眼神都很不一样,平日里跟家里的女眷们说话也没有跟人家姑娘说的一半那么多……都这样了还在那里装,还好意思瞪我!
真是假正经!虚伪!
薛峦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跟着项锐眼神对决,很有种用目光同归于尽的意思。
宣袚倒是神智清楚,只是看着项锐的目光渐渐怨毒。
就在冯婉以为家里马上就要变成血战现场的时候,宣袚却忽然笑了。
他对着已经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的冯大娘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彬彬有礼地道:
“冯家伯母,此前是我多有失礼,在此给您赔罪了……”
他态度大变,冯大娘一时不察,没来得及反驳,竟叫他钻了个空子,继续说了下去。
偏偏这宣袚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太过,竟然一扫之前的颓靡,表情真挚,侃侃而谈起来:
“我不是什么登徒子,这一切都是误会。实不相瞒,我自小便有些不寻常处,有高人批过,说乃是带着前世之缘的命格,此前之所以那般失态,是因着我一眼便认出了婉婉是我前世之妻,今生是要再续前缘的,求冯家伯母垂怜晚辈一二,可万万不能将婉婉轻许他人。”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叹息道:“何况,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咱们婉婉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给了那种不解风情的粗人,白瞎了她那么好不是。”
这宣袚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此刻又鸡血上头、超常发挥,简直是一个活体的人形杀器——没有人能够抗拒他这种又脆弱又真挚、又心酸又凄凉的小表情,就如同一个可怕的特异功能,在瞬间就夺走了他锁定的目标的神智。
上辈子,冯婉就曾经是这目标之一,深刻体会过其中的魔力与可怕之处——那简直就是降智的法宝、迷惑众生的妖术。
这辈子她已经完全免疫,但是显然她娘冯大娘没有。
她居然真的被宣袚给忽悠住了,一会儿看看宣袚,一会儿看看项锐,眼中明显流露出了动摇之意。
冯婉叹息了一声,暗道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怎么还就要现场定亲了?
简直太无语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她看着冯大娘马上就要沦陷,立刻准备自己出马解决这事儿。
不料就在此时,项锐却忽然开了口:“子不语怪力乱神。前世今生之事太过缥缈无稽,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多谢冯家伯母厚爱,小侄深感荣幸,今日便修书将此事禀明家父,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这下就轮到冯婉震惊了。
听这话的意思,这位猛男邻居居然愿意?
不是吧?
不是这么刺激的吧?
狗皇帝前夫他脑子有问题的,他发疯你别陪着他一起啊喂?
奈何还没等她发言,就已经被她娘紧紧抱在怀中亲切爱抚——当然也可能是太高兴了随便抱抱表示兴奋。
总之,冯大娘根本没有给冯婉开口的机会,直接就爽快地答应了项锐——果然比起小白脸,她老人家还是更喜欢壮汉。
一看锐哥儿就是靠谱的,可恶,刚刚还差点儿被那小白脸给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