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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 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19节

江文秀顿了顿,“到底是血脉亲,况且……她生得和你姐姐像,就盼着能让孩子记得母亲几分模样。”

“后娘带崽,老岳母打发小姨子去监工,这谁看着高兴啊!三姐姐用命生得儿子,要知道咱们拎不清给她拖后腿了,能气得从地底下钻出来骂人。”

江文秀一时间没想到这里,倒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有这样的?哎呀,是我想得简单了,我还是劝敏姐儿早些歇了这个念头吧。”

李平儿嗯了一声,也懒得多想董敏的事情。

两人不谈这个事情,方才那悄摸摸说私房话的紧张气氛也消散了。两母女似乎因着背后说八卦亲近了很多,江文秀看了看外头灰蒙蒙的草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去寺庙是苦了你了,你才刚刚从燕回庵回家没多久呢。等从寺庙里回来的时候,咱们一家悄悄去吃天香楼的鱼脍。平日里人多,位子不好定,趁着过年提前就定了位子,到时候痛快吃一回。”

李平儿不想大过年的就能寻着机会出去玩,“爹也同意?”

“你哥哥今年考得好,你爹一高兴就同意了,还是他亲自去订的位子呢。本来你哥还闹着要晚点再告诉你呢,”江文秀捂住嘴笑了,“他最怕去寺庙了,吃不了肉又没得玩,还得陪着老夫人念经。”

李平儿本想说老夫人和大夫人也许会有意见,可是瞧见江文秀笑眯眯的脸,心想自家爹娘惯来不成器,虱子多了不压身,根本不担心被老夫人说上几句。反正是二房一家人的事情,要挨骂就一起挨呗。

李平儿忽然觉得期待起来,站在林蔚之身边挨骂的体验,也许是头一回呢。她掀开帘子,悄咪咪地看了旁边骑着马的林蔚之和林质慎一眼。

林蔚之咳了两声,“外头风大,别掀帘子了。”

“爹,你冷不?”李平儿掏出手炉,想要递给林蔚之。

林蔚之摆摆手,“男子汉大丈夫,用不着这些,你自己捧好了。”

林质慎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爹,等会儿我不想骑马了,我进去陪着娘和妹妹一块坐一会儿吧。”

“你是个大人了,又不是抱在怀里的小孩子,还和老娘妹子坐一块像话吗?”

林质慎撇撇嘴,老老实实在马上吹着冷风,一张脸皱巴巴的,当真是十分不想去寺庙。

江文秀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老娘二字耿耿于怀。

但是林蔚之显然不具备李二壮那种死皮赖脸的精神,他甚至压根根本没发觉江文秀的不对,板着一张脸冷冷看着前面。

李平儿叹了口气,要是李二壮,老早就心肝啊地喊起来了,哄的杨氏团团转。对待妻子,亲爹还是不如养父经验老道。

李平儿摸了摸头,自己在承恩侯府里,已经慢慢和亲人融成一团了。她喜欢这样的爹娘兄弟,也喜欢这样不愁吃穿的生活。大抵亲人间相处,只要坦诚相待,不管是吃糠还是吃肉,都是高兴的。

江文秀之前托人送去给李二壮的帖子和粮布该是到了的,却不知道他们在清河县有没有想自己,又什么时候能够上京呢?

第25章

老夫人烧没烧到头柱香不清楚,但她们在寺庙的厢房里,单独有个佛堂烧香,再不用跟其他人挤在大雄宝殿外头等着。

“哎呀,栩哥儿快磕头。”老夫人笑眯眯地教着林如栩磕头,他是长房长孙,自来备受疼爱,连带着老夫人觉得上头柱香,可以不带亲儿子,也得带着林如栩。

林如栩的祖母是大夫人,旁的兄弟再没有,一口气实现了老夫人四代同堂的期盼,听说那日老夫人知道孙子得了儿子,直呼可以去地下见丈夫了。本来病怏怏的在床上修养,也因着林如栩一口气活了过来,如今精神抖擞,越发康健了。

这事情真不真的另说,李平儿也知道林如栩受宠,她第一日回来的时候,就因着林如栩想吃澄沙团,整个大厨房都先紧着他做。

林如栩生得圆软,一身儿白肉,却并不显肥胖。他像是小大人一样,学着老夫人给佛祖磕了头,又笑眯眯地出去玩了。

老夫人夸了又夸,“栩哥儿这个脾气好,性子也好,生得更是有福气。”

大夫人原本是要谦逊几句的,可在佛堂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也跟着一块笑。

几个妯娌奉承了几句,屋子里热热闹闹一片和气,仿佛林如栩真的就是神仙转世,和桥头说书人口中的小神童一样了。

李平儿听归听,心里可不苟同,林如栩看着和气,小孩脾气最重,闹得也厉害,根本不知道想什么。他上头有着亲娘贾氏,是林荀之外任时候,替儿子求了上司的宝贝女儿,因着这层关系,公婆也没有立过规矩。这些年又只得这一个儿子,可不得看着跟宝贝一样。

至于大夫人,虽然管家的手段严厉,对儿子也要求多几分,但是对孙子却像是换了个人,慈祥和蔼得不得了,甚至连算钱的时候都把算盘丢在一旁,亲自带他去抓蝴蝶。

林如栩得了一家的喜爱,平日里想要什么都有,虽然不至于滥发脾气,可总归是有几分任性,要旁人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李平儿原本也想和他玩一玩的,可有回瞧见林如栩往地上一躺,装作是生病了,吓得周围的丫鬟魂都快飞了,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他才笑嘻嘻地站起来。李平儿看着手都痒了,要是是虎子这么淘气,早就挨揍了。碰上这么个猫嫌狗憎的捣蛋鬼,她才不凑上去呢。

果不其然,林如栩在寺庙外头的大树下瞧见一只猫儿,非要闹着和猫玩,哄的好几个丫鬟在费劲捉猫。

大夫人看着林如栩跟着猫上窜下跳,心里觉得孩子有几分活泼气是极好的,“佛堂里和猫有缘是好事情,等晚些时候,买只猫回来陪着栩哥儿玩。要买那种脾气好的长毛狮子猫,如果有鸳鸯碧眼的最好,琉璃似的。长毛狮子猫不咬人也不抓老鼠,干干净净看着就讨喜,还能带着哥儿多跑动。”

贾氏连忙应了一声,心里也欢喜的很,“还是娘想的周到。到时候学画画说不定会认真写,还能让先生教他画猫呢。”

贾氏的话说到了大夫人的心坎上,大夫人琢磨了一下,问道:“是了,咱们家没有族学,栩哥儿蒙学不知道要去其他大族那里听课,还是请个先生回来?”

贾氏心疼儿子,“蒙学还是在自家吧,听说在别人家附学规矩多,还得让着本家的孩子、蒙学的孩子不就是学个三字经什么的,何必受这种委屈。”

“是了,还是长大些再说,要是多出些钱能请来好先生,何必去附学。说不得那时候老爷的官职提一提,咱们家也能……”大夫人笑了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林府也能请来好先生,让旁系的孩子来附学。

贾氏眉开眼笑,如果真有那日,荫补定然是少不了的。林如栩是长房长孙,可不是什么好处都先紧着他?!

这头大夫人在忙着商量请先生和求保佑林荀之升职的事情,那头三夫人更是抓着六姑娘林娇娘,一尊佛一尊佛地去磕头,远比老夫人虔诚。

“哎呀,拜的神多自有神庇佑,不管哪位神仙,肯给你一路好姻缘,就是叫娘吃斋念佛娘都愿意啊!”

“娘,你说出的话要兑现的啊,佛祖都听着呢。”林娇娘瞥了亲娘一眼。

三夫人是个实在人,一般也不轻易来寺庙布施。但是只要六姑娘真的有好姻缘,她吃斋念佛给寺庙佛祖贴金身都可以,“这有什么,你要是能嫁入翰林那样的人家,娘就是一辈子吃斋念佛都行。”

林娇娘撇撇嘴,这不比三姐姐嫁去宫里头生皇子还难?翰林那样的人家,可看不上连官身都是买回来的三老爷,“爹要是和大伯一样能干,我说不定可以。”

“那你怎么不和你三姐姐一样能干,给你爹挣个侯爷?”三夫人说罢,又阿弥陀佛念了好几声,“信女是胡说的,我们家小门小户,不求拿女儿换富贵,就盼着女儿嫁得好。”

林娇娘心里有些感动,“娘,您放心,我一定找个好夫婿好好孝敬您。”

“行行行!就等着你了!”三夫人虔诚地磕了头,“那得给我买上好的翡翠镯子。”

“翡翠镯子多贵啊,”林娇娘瞪大了眼睛,“您怎么要那啊?”

三夫人哼了一声,“大夫人有一对呢,不过年不过节还不戴出去,那水头,不知道多稀罕。你爹我是等不着了,你兄弟也瞧着没什么盼着,也就指着乖乖你鲤鱼跳龙门找个金龟婿了。”

林娇娘打着马虎眼。

三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气不平,一会儿念着大夫人的好东西,一会儿又念着二夫人的好运气,总归怎么都有几分不甘心的。

倒是林蔚之和老夫人打了招呼,因着过年不能挨骂,所以老夫人即便生气他要去天香楼,也没说什么,让他们早去早回。

江文秀这才有些后悔,觉得做的不体面,“唉,早知道就订全家人的了。”

林质慎不以为意,他实实在在为亲爹的荷包考虑过了,“全家人咱爹哪请得起,咱们吃一顿就不错了。”

这话说出来,就连古板的林蔚之也不反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大夫人没那手填补的本事,老夫人会这么喜欢她,江文秀和三夫人肯让她管家这些年?

回程的时候,二房一行人悄摸摸地绕了到,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上了天香楼,坐在订好的包间里,看大厨子做鱼脍。

原本江文秀为着避开其他人,连庶女和董敏都没带,悄悄来吃天香楼有些羞愧,可真瞧见了大厨子的手艺,那就瞪大了眼睛,也不说什么话了。这样的手艺,要真是多来几个人,明年一年都得勒紧腰包过日子,也难怪儿子老是惦记着。

林蔚之选了最好的鱼,肉薄刺少,鱼身肥大。大厨子用刀像是舞剑一样,鱼调上来最新鲜的,经过了放血和剔骨,如今摆在案上表演的,就是一大块晶莹如玉的鱼肉。

大师傅刷刷几下就去了鱼皮,将那一整块鱼肉在光下照了照,手中带着雪色的利刃一转,薄薄的鱼肉便被片下来,摆在冰雪上,竟显得如玉一般。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那条手臂长的鱼已经被片成了三盘鱼片,摆成芙蓉花的模样,下面用紫苏叶子做底,上面点着胭脂姜,乍看之下和真花一样。

这时候,焖煎鱼骨和鱼头也做好了,侍女依次端着盘子鱼贯而上,厨子也不求打赏,悄悄退了下去,一切井然有序,侍女的衣裳由粉红转桃红再到胭脂红,和鱼做的菜式交相辉映,更兼人面桃花,衣香鬓影缭绕,乍看之下如在王侯家。

林蔚之显然对这种富贵有些不适应,他板着脸不做声,手脚却有些僵硬。

江文秀也看出了丈夫的局促,笑着屏退了两侧伺候的人,亲自拿起筷子,“不必分食了,咱们一家人坐在一块,自己动手。”

林蔚之倒不是不习惯婢女侍菜,只是在自家儿女面前,总觉得难堪。眼见妻子出来解困,连忙点头“,退下去吧。”

江文秀吃了一片鱼肉,入口冰冷,却是格外香甜弹道,不由生出了几分心思,“家里做不出来这样的吧?”

林蔚之不甚清楚这些,他在闲职,又不太爱文人的吟唱,对京中这些热门的事物知之甚少。反倒是林质慎兴致勃勃,“回家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平儿对厨房里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家里做不了的,这个鱼瞧着不是寻常的河鱼,想来是爹选了贵的那种,生来就没有土腥味。这种鱼不好买到的,家里厨子也不懂去血取皮,更片不成这个模样的。”

林蔚之笑了出来,“是了,掌柜的说这种是胭脂鱼,肉色白中带粉,养在冷水里,肥瘦适中,更加劲道,是寻常河鱼的百倍价,最适合做鱼脍。”

江文秀赞赏地点点头,“那今日我们可得多吃一点。”

林质慎亲手温了酒,给林蔚之满上一杯,“也是托爹爹的福,我们以往都是吃普通鱼,在楼下大厅里玩呢,今日也见过世面了。冬天里吃鱼脍,配上梅子酒很是温补。这里的梅子酒不醉人,妹妹也可以喝一点。”

李平儿也连忙敬了林蔚之和江文秀一杯,“谢谢爹娘。”

江文秀笑得合不拢嘴,“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不要这样客气了。”

林蔚之鱼肉还没吃着呢,就被两个子女奉承得有些飘飘然,“你今次考的不错,萱儿也听话,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再来。”

林质慎笑嘻嘻地应下了,“那我给爹爹考个进士回来,爹爹还不得天天带我来吃?”

“你要是能考上进士,住在这里都成。”江文秀哈哈一下笑,“那时候也是要做官的人了,还不得拿着你的俸禄好好孝敬孝敬你爹。”

李平儿捂着嘴笑,“哥哥刚刚当官,俸禄没多少,说不得那时候还要交给嫂嫂管着。”

“胡说。”林质慎不肯认,脸上却有些发热。

林质慎的婚事一直没能定下来,先是瞧好了林蔚之同窗好友家的女儿,虽然是小家碧玉,但是胜在知根知底。后来还没等两家订亲,姑娘因害了急病去了。后来因着林妃生了七皇子,林质慎被调来了京中,京都的好友大多许久不见,也不好贸然去相看。再后来林妃去了,林质慎避讳不敢提又磋磨了一段时间,如今翻过年,也是谈亲事的时候了。

想到儿子女儿的亲事,江文秀脸上的喜悦更甚,也举杯敬了林蔚之,“今年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坐在这里,多亏了老爷。祝愿明年……一切都如意!”

江文秀卡了一下,当着儿女的面说亲事到底不好,她跳过了这些,话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林蔚之哈哈一笑,一同举杯,“夫人说得好!”

第26章

林蔚之难得如此畅快痛饮,不免有了几分醉意。

林质慎扶着亲爹,琢磨了一下方才没喝多少,嘴上没个把门的,“爹的酒量不行啊。”

“就你话多!”江文秀瞪了他一眼,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咱们早些回家,让你爹好好睡一觉。除夕守夜就没睡好,今天又要去烧香,辛苦了。”

小厮回来禀报马已经在外头备好了,林质慎这才扶着老爹,带着娘亲和妹妹一块下楼。这本是包间,下楼的梯子不过大厅,直接通向了外门。

不曾想等到了楼下,还没等几人上马车,那头传来了一声惊呼,“姐姐!”

李平儿听着声音耳熟,扭头一看,一个小萝卜丁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姐姐,新年好啊!”

“是你啊!新年好啊,”李平儿笑了,朝着江文秀解释,“是平远侯家的小公子。”

小萝卜丁后面跟着的人也跑了过来,倒是瞧了江文秀身后的马车好几眼,才认出来是承恩侯府的标志,他拱手道:“新年好,小可在平远侯府行二,小弟莽撞,还请侯夫人见谅。”

江文秀听到连忙从身后丫鬟那里接过两个红封出来,“好孩子,新年好。”

“谢谢夫人!我爹带我来吃鱼脍,没想到姐姐你也来了!”种世瑄挠了挠头,显见的十分高兴。

李平儿瞧了一眼只比种世瑄高半个头的种世道,明明是两个小鬼,差别倒是很大。种世道一副严肃的模样,说话做事井井有条,面上风轻云淡,手里却紧紧抓着种世瑄的领子,像是抓鹅一样,。

“我要回去了,不然爹要打人了。”种世瑄挠了挠头,“我在窗口瞧见你就跑下来啦,还没同他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