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聪慧的年轻人!”
袁隗暗暗赞叹一声,他之前的态度确实是一个试探,他要通过李易的反应来判断消息的真假。
这个过程可以是单方面的,也可以是相互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可李易能见微知著,瞬间感悟道一些人生道理,其实还是人家本身够优秀,跟他袁隗并没多大关系。
“李易,李云龙,我知道你啊,华雄是你杀的?”
“正是。”
“你欲除贼?”
“正是。”
“你现在已经潜入在了董卓身边?”
“不错!”
李易在这里撒了个小谎,毕竟他可不敢百分百相信袁隗会不会把他卖掉,袁隗也不值得他冒太大的危险来投资。
而且他的回答也是个不错的烟雾弹,就算被董卓知道了,也只是会对现在的身边人神经兮兮,并不会对李易未来的计划有什么负面影响。
袁隗点点头,又问道:“可是,你何必要冒此风险来为老夫示警呢,我看,你这一趟来的不容易吧?”
李易笑道:“杀了华雄,让我扬名,但这个机会却是袁将军给我的,李易不敢忘,而且袁将军知我有意入洛阳,更是赠我宝马利剑,如今既然得知董卓欲对太傅不利,我李易又非知恩不报的小人,尽管有些许危险,岂能袖手旁观?”
“好,很好!”
袁隗心中有些触动,他袁家四世三公,论底蕴,论关系,整个天下也不见得有胜过他们袁家的。
可危急时刻给他们提供消息的人,却只是袁绍随手给了一点恩惠的小人物,这让他心中有些感动,还有些悲凉。
至于董卓想除掉他,袁隗现在已经相信了。
自从袁绍起兵,他就有这样的预感,可他能怎样,一方面拖延着时日,希望董卓念着旧情,另一方面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毕竟身为太傅,总不能因为有危险就抱头鼠窜吧?
命可以丢,但他丢不起袁家的脸面。
不过,忽然想到了什么,袁隗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何时得到的消息?”
李易一怔,他只知道原本历史中袁隗一家是在迁都之前被杀,估摸着就在最近,但太具体的时间他就不知道了,只能下意识的随口答道:“今日中午。”
“那便是虎牢关的消息传来之前了……”
袁隗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目中忽然寒光大现,呵斥道:“王允小儿,大胆害我!”
这次李易是真的吃惊了,讶然道:“这与王司徒有什么关系?”
“呵呵!”
袁隗冷笑道:“你知道这个消息,自然也清楚王允今日下朝后又单独去见了董卓吧?”
“自然知道。”
李易点头,心里不断的把王允与这件事想办法串联在一起。
“早些时日,我联系了几位重臣,打算里应外合,为国除贼,其中就有王允,可没想到那吕布小儿在虎牢关下连战连捷,董卓这边形势一片大好,我再联系王允,那老儿便开始闪烁其词,迟迟不与我回应,现在看来,怕是他已经打算彻底靠向董卓,欲借刀将我除掉了,否则,董卓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偏偏还是在虎牢关易主之前下决心动手?”
李易此时也闹不清王允究竟冤不冤,他本以为王允在宫门口折返只是单纯的想避开麻烦,却不料那一转身的背后竟然可能藏着这许多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结合最近王允忧心忡忡的神态,李易觉得这事可能真的与他脱不了干系。
再说了,李易心中图谋的是天下,有时候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一两个人冤或者不冤也无关紧要,他需要的,只是事情向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就可以了。
更何况,他与王允注定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人。
“不过王允小儿终究还是错了,他若是知道虎牢关今日会被我家本初拿下,怕是决计没有胆量害我我,待日后本初大军进入洛阳,且看他如何自处!”
“唉。”
李易跟着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一直以为王司徒是忠义之人。”
“道貌岸然,自诩智谋,其实不过一墙头草罢了。”
袁隗不屑的说了一声,然后看着李易道:“壮士今日冒险为我袁家奔走,这份人情,我袁家记下了。”
李易忙道:“太傅严重了,李某只是不愿忠义之人被董贼所害罢了。”
袁隗笑了笑,他自然乐意卖个好给李易,他感觉李易很不错,有这样的人辅佐袁绍,总是不嫌多的。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李易的野心,其实比现在的袁绍还要大的多。
“消息已经带到,李某这就退去了,只是这书信,还望太傅还我。”
袁隗一怔,没想到李易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易解释道:“想要刺杀董贼,李某独木难支,少不得要联系一些忠义之士,有这书信在,方便李某取信于人。”
袁隗洒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再帮你一把。”
当即,袁隗提笔在一张绢帛上写了几行小字,和袁绍那封手书的内容差不多,连同之前那封,一并交给了李易。
李易见状,连忙道谢,然后就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易见袁隗还是气定神闲,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或许是李某多虑了,但为了太傅安全,希望太傅最好连夜就做准备。”
袁隗眯着眼睛笑道:“放心,放心,呵呵……”
李易感觉袁隗目光中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儿,但他一时也想不到哪里有问题,只能拱手告辞,然后趁着夜色赶回了客栈。
李易没有直接回王允的府邸,毕竟这么晚回去,难免王允不会调查他之前去了哪里,到时候很容易说不清。
这一天没闲着,李易也有些疲惫,尽管客栈条件简陋,但一沾床,李易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听到梆子声响,李易一骨碌就翻身下了床,虽然他还有些困倦,很想再睡个回笼觉,但李易明白,想做大事,是绝对懒散不得的。
李易从床头拿过一个酒壶,这是住店时就买好的。
他往身上洒了几滴,又喝了两口,让身上冒出淡淡的酒气,给人一种宿醉的感觉,这才下楼结账,然后奔着王允的府邸快步而去。
昨天他还以尽忠职守的形象示人,若是第二天就翘班,实在是说不过去,哪怕这其中有着王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