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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必须貌美如花吗?? 女主必须貌美如花吗?? 第54节

唐钝涮着笔,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脊背挺得直直的,仿佛林间翠竹。

沈云翔迟疑半晌,缓缓开口,“秀才爷是读书人,循规蹈矩,你和他做朋友自是可以的。”他强调,“往后离秦大牛远点。”

要不是唐正娶了别人,走投无路也不会看上秦大牛,秦大牛舍不得两亩多荒地,他还舍不得云巧呢。

沈云翔指指自己站的地方,又指指桌边,“那么远吗?”

正是白天唐钝说的。

沈云翔说,“闻不到他嘴里的味儿就行。”

唐钝:“......”这是什么距离?

云巧却是懂了,“好,我能数钱了吗?”

沈云翔嗯了声,“慢慢数。”

唐钝已经洗好笔,书桌清理出来,光线亮堂,照着沈云巧线条流畅的侧脸,她嘴里轻轻数着数,不多时就数完了,和唐钝说,“唐钝,没有八十文呢。”

唐钝全程听着的,西州口音独特,她数到四十九就接二十,照她的数法自然数不到八十,他没有纠正是不相信沈云翔数数也翻不过五十。

他没有说两人数错了,而是让他们重新数。

等云巧数到三十一文时,他插话道,“这儿就有三十一文,怎么数到最后会是三十文?”

云巧也奇怪,等她数到四十九文,唐钝打断,“四十九过了多少?”

“二十啊。”姐弟两异口同声。

第48章 048 两个弟弟

离开唐家已亥时过半了, 姐弟两仿佛听到什么噩耗般,步履踟蹰,神思恍惚。

夏夜繁星璀璨, 一闪一闪落在院里的老槐树上, 沈云翔若有所思地望了眼稀碎的树影, 喃喃道, “咱以前数数都没数对?”

云巧抿着嘴,有些不太能接受。可唐钝是秀才, 学识高见识广, 没道理欺骗她们,况且他说得很有道理, 四过了是五, 四十过了该五十才对,她嘟哝,“咱不傻啊。”

“到了镇上问问云妮。”沈云翔说,“会不会她教错了。”

“嗯。”

不过去镇上前,他们得去山里数数攒的钱,唐钝教他们重新数数,再不会弄错了, 四九过了五十, 不是二十。

不数不打紧,一数, 两人眉梢就乐了, 有这么多钱, 都不用问唐钝借了, 云巧说, “咱得和娘说, 以前咱数错了,咱的钱是够的。”

“好。”

数完钱姐弟两就奔着福安镇去了,后半夜山路漆黑难走,沈云翔燃着火把,照着云巧带路,高兴道,“回来我就去西岭村找王贵,我每年替他捡那么多菌子,没理由不帮我。”

王贵兄弟每年入夏就捯饬菌子卖,他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称不上老实,却也不是穷凶极恶的,这点忙应该没问题。

沈家人不往西岭村去,铁定不认识他们。

他说,“王贵如果答应,你就跟着他走,半路折回来就不能在村里露面知道吗?”

黄氏的意思是云巧在山里藏几天,过了风头再回家,就说男方买她冲喜的,哪晓得成亲两日给死了,婆家嫌她晦气,把她撵了。

那样云巧就是寡妇,由不得沈家人拿捏了。

云巧点头,“娘说过了...”

“走吧。”

到城门时辰尚早,约莫逢集的缘故,挑着担子的农夫比平日多,沈云翔出门前拎了两个篮子,这会儿装满了菌子,哪怕拿草盖着,瞒不过农夫的眼睛,有个额头尖下巴宽的农夫斜眼和她们说,“镇上的人嘴刁,新鲜菌子才卖得起价。”

沈云翔打量着他挺阔的肩,微微往后挪了半步,眼神警惕,“我们刚从山里捡的。”

“那就好。”

周围还站着几个提竹篮卖菌子的婆子,眼神在姐弟两身上来回瞄,沈云翔不自在,拉着云巧站去角落里。

东边渐明,火红的太阳跳出灰白色的云层,洒下金色光芒,晨雾消散了些,但远处的官道仍罩在雾色里,不甚清晰。城门口人头攒动的往前涌,蠢蠢欲动想挤最前边进城。

但铁门紧闭,丝毫没有开的迹象。

刚刚说话的农夫纳闷,“怎么还不开门?守城的官兵不会睡过头了吧?我还赶着卖柴呢。”

“是啊,照理说该开门了。”

都是急着回家干活的人,不知谁拍了下铁门,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拍门声,声音洪亮,惊得远处树上的鸟儿振翅高飞。

官兵不耐的声音隔着铁门传来,“时辰有变,往后城门晚两刻钟开,提前半个时辰关...”

“谁说的?”

“将军说的。”

报出将军名号,众人齐齐不作声了,挑担子的农夫搁下担子,扁担往上一架,坐上去和其他人侃起大山来,拎着鸡蛋的婆子双手环胸站在旁边,时不时插两句嘴,热络得很。

看了片刻,云巧小声和沈云翔说,“翔哥儿,没有年轻媳妇呢。”

都是些老头子老婆子或者中年男子,面色蜡黄,骨瘦嶙峋,没有年轻的。

沈云翔掀开树叶,清理菌子上的泥草,睨她,“不关咱的事你管那么多作甚?”

“我就问问。”

两刻钟说短不短,云巧挽着沈云翔的手,一会儿看看这人,一会儿看看那人,听到什么新鲜事就忍不住眉飞色舞转述给沈云翔听,沈云翔敷衍点了个头她就像得了天大的夸奖,渐渐,有人注意到她们。

正如云巧所言,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姐弟两眉眼青涩,瞧着年龄就不大。

“你们哪个村的?”

沈云翔垂着头无甚表情,云巧像受了惊吓,挽着他的手力道收紧,扭头道,“不告诉你。”

“呵。”有个长脸老婆子失笑,“你这姑娘气性倒是大得很。”

云巧不看她,却也不搭理她。

老脸老婆子望着她寒碜的衣衫嗤鼻,“就你这副打扮,绝不可能是长流村的。”

长流村出了名的富庶,周围几个村都以娶长流村姑娘为容,她这么说摆明了瞧不起云巧出身,云巧一肚子诧异,捂着嘴小声问沈云翔,“她怎么这么厉害呀。”

沈云翔轻轻拍她握紧的手,“你管她呢。”

“我好奇。”云巧偷偷瞄老婆子两眼,“我猜她也不是长流村的。”

她声音压得低,奈何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的话悉数落到站得近的人的耳朵里,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告诉老婆子,“这姑娘说你也不是长流村的。”

老婆子:“......”

竟被个丫头片子讽刺了?她脸色有些不好,正欲反唇相讥,沉重威严的铁门突然缓缓拉开条缝,人们争先恐后往里涌。

官兵冷喝,“排成两队一个一个进,不听吩咐的不准进城。”

众人齐齐皱眉,什么时候兴这种规矩了?

民不与官斗,他们疑惑归疑惑,却不敢不从,饶是这样,排队时因为秩序起了不少争执,官兵厉喝了好几声,沈云翔识趣带着她站去最末,频频偷看那些身姿凛凛的官兵,云巧恍然,“翔哥儿,你是不是吓着了?”

官兵五官粗犷冷冽,坚如磐石的站在那,威严挺阔,有几分吓人,她解释,“官兵是好人,给我指路了呢。”

目光逡巡圈,没见着那人,遗憾道,“他不在。”

过了城门,有人禁不住回头瞧,跟旁边人耳语,“守城的官兵是不是换了,我瞧着都是陌生面孔呢?”

“我瞧着都差不多。”

云巧跟着他们扭头回看,“真的换了人呢。”

这批人站着像树桩纹丝不动,之前的人不这样的。

沈云翔还是那句话,“不关咱的事儿别管。”

“哦。”

城门离集市近,他们先去集市给唐钝买肉,许是看云巧脸生,赠了她几根骨头,要他以后常来光顾,云巧喜不自胜的接过骨头,边点头边和沈云翔说,“以后咱还来这买肉啊。”

沈云翔忍不住翻白眼,就他们家的条件,买肉也轮不到他们出面。

看她盯着骨头快流口水了,到底没有让她把骨头还回去,“以后再说吧,咱得找个位置摆摊,把菌子卖了。”

“去书塾啊。”云巧道,“书塾的人喜欢吃菌子。”

不等沈云翔表态,拽着他就往书塾方向走,边走边得意地说,“我找得到路,你跟着我啊。”

沈云翔倒是忘记这茬了,左右要去书塾传话,问问也好。

吴伯搬了根凳子坐在门后,百无聊赖望着来往的行人,有卖野果的老妇,有挑着柴吆喝的农夫,也有卖新鲜花生的农户,清晨的街道最是热闹,每到逢集,他都会在门口坐上半日,远远看到手挽着手走来的姐弟两,他扯着嗓门喊,“唐钝不在。”

云巧笑着回,“我们找鲁先生的。”

“......”吴伯顿住,后悔先开这个口,“你们找鲁先生有什么事吗?”

不经意瞄到沈云翔手腕挎着的篮子,心下明了,但佯装不知。

“唐钝让我给鲁先生捎两句话。”

“什么话?”

“不告诉你。”云巧站在石阶下,“吴伯,你喊鲁先生出来啊。”

吴伯迟疑,衙门里的大人又来了,几位里长也在,鲁先生这会儿没空,他道,“什么话你告诉我,我告诉鲁先生就行了。”

云巧摇头,“不行,唐钝要我告诉鲁先生。”

“......”没见过比这姑娘更认死理的,几句话就让吴伯心累不已,他靠着椅背,吐气道,“那等会吧,鲁先生忙着呢。”

“那我们晚些来。”云巧转身和沈云翔说,“我们先去找云妮吧。”

沈云翔觑着吴伯,思考着开口,“秀才爷进山崴着脚了,这些天来不了书塾,托我给鲁先生捎口信,免得他老人家担心,鲁先生忙的话我们就不进去了,你和鲁先生说声就行。”

云巧震惊,“翔哥儿,你怎么和他说了?”

“和他说也一样,走吧。”沈云翔看向阳光普照的长街,“咱找云妮去。”

鲁先生忙不忙他不清楚,吴伯似乎不太喜欢他们姐弟,既是如此,何必留下看人脸色,他掐住云巧手臂,箭步流星的走了。

到了女学,也不让沈云巧上前敲门,而是自己敲门说话,“我是云妮弟弟,麻烦喊云妮出来趟。”

门里的声音不耐,“怎么又是云妮弟弟,天亮那会不是才来过吗?”

沈云翔纳闷,天亮那阵他们人在城外,哪儿溜得进来?他道,“我才是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