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若是再刺下去,世子可就真的没命了。”
他一跪身后的侍卫们也跟着跪下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跪在地上求她饶了他们世子爷一命。
沈清云愣愣的看着前方,刀尖已经没入了他的心口之中,鲜红的血迹顺着寒刀往外流。
似是如这些奴才所说,再刺下去, 可就真的没命了。
她双手无力,却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摇头疯狂的往后退,颤抖的声音之中满是是沙哑:“放……放开!”
姜玉堂却不肯放过她,她后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
那刀口已经够深了,鲜血染湿了他的衣裳,周围满是血腥味。
“放手!!”鲜血顺着刀柄一点点流入她的手掌间,沈清云看着自己湿润的双手大喊道:“我让你放手!放手啊!”
她双手上全是血,握住她的掌心却又不肯松开一分。
姜玉堂十指紧扣,手背上青筋暴起。血水顺着两人的手往下滴,他道:“你不是想逃开我吗?”
“那你应该知道这刀刺下去是什么意思。”沈清云是太医,她自然知道那把刀对准的是他的心口,如今刀尖已经刺了进去。
若是再用力,刀口再没入几分,伤及心脏,神仙难救。
姜玉堂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中的惧意:“你可以选择跟了我。”
“或者——杀了我。我死之后,任凭你去哪里,再也无人管得了你。”他说着,捏着沈清云的手用力,似是下一刻就要往自己身上捅。
沈清云吓得摇头,脚步连连后腿:“不!”
“刚刚不是还拿刀对着我吗?这下这么不敢了?”握住她的手停了下来。姜玉堂浑身是血,却偏要逼近,神情执拗又偏狂。
“杀了我,一了百了,从此以后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插手。”
沈清云只摇头,沙哑的声音里发不出一点声响。
“看样子你这是不想杀我?”姜玉堂眉心一挑,眼神深深的撞入她的双眼之间。
沈清云对上姜玉堂的眼神,看着他那张脸。无论她多么特意的去远离,忽视这张脸对她的影响。
可再看见这张脸,看着他一身的血,在自己面前受伤的模样,依旧是让她心口颤抖到战栗。
她无法忍不住不去想,若是这弯刀对准的当真是沈少卿,若是这些伤是在他身上,那时的她该是何等绝望。
气息逼近,他越发靠近,一双眼神牢牢地盯入沈清云的双眼之间。
对着她的眼睛,姜玉堂肯定道:“你舍不得杀我。”
沈清云震惊的眼神抬起,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姜玉堂清清楚楚的看清她眼神之中的种种神色,纠结、害怕、心疼。
还有那股如同烈焰一般,燃烧着的,浓浓的爱意。
暴怒的心一点点平复下来,姜玉堂道:“你心中有我。”
这种眼神是多么的熟悉。
他已经有好久没看见这种眼神从她眼睛里出现了。这段时日,他看见的做多的就是躲避,无视,像是那无波澜的湖面。
可如今那些爱意又重新出现在她眼中,像星星之火,点燃了他的希望,让他枯萎的心开始死灰复燃。
“你心中有我!”姜玉堂又肯定了一句。握着她掌心的手缓缓松开,沈清云一得自由边立即狼狈的后退了一步。
刚躲开,却又被他一把抓住。
姜玉堂一动,浑身的血液也在往下。沈清云牢牢的盯着他那冒血的地方,哑声道:“你要死了。”
她是太医,清楚的知道这个地方伤的有多重。姜玉堂对准的是自己的心口,绝无还生的可能。
“不会。”姜玉堂走上前,却道:“我不会死的,你别害怕。”
他面上惨白到瞧不出血色,胸口处的鲜血染湿了一大片。四周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人窒息,可他依旧还带着安抚的笑。
伸手毫不在意的将心口的刀拔了下来,好似那痛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姜玉堂面上竟还带着笑:“我怎么可能会死?”
弯刀掉在地上,砸得青石板上传来一身清脆的声响。几滴血迹溅到鞋面上,沈清云僵硬着身子被他一把抱在怀中。
“你放心,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姜玉堂拥着她,听着两人胸口处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他心口处分明是在流血,伤口疼的他浑身都在战栗着,可内心却又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世子……世子爷……”赵禄见两人好了后,这才敢冲上来。只敢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道:“世子爷,您的伤。”
伤口处还在流着血,顺着衣摆滴在青石板上。赵禄从未见过世子爷伤的这样重,吓得手足无措。
世子爷刚被宫中责罚,也不敢去宫中请太医,最后只敢去找个大夫来。
小半把弯刀都刺入了心口,出乎意料的是姜玉堂伤的不重。
大夫过来也是一脸稀奇:“世子爷当真是福大命大,伤口这么大居然没有伤到半点内脏,此乃是奇事。”
刀口最终的分明是心口之处,伤口还这么深。按理来说人就算是不死,也该昏迷不醒。
可瞧着姜玉堂这番模样,居然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
大夫把了几次脉象后,确定无事后赵禄从松了口气。等包扎好伤口,他才让人将大夫给送出去。
赵禄指挥奴才们将水盆撤下去,打开窗子透了透风,将屋内的血腥味散去后,这才走上前。
“世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姜玉堂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心脏的位置生得比旁人偏了几分。”
那把刀对准的的确是他的心脏,可他自然也是不想死的。
此事若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如此冒险。好在舍不得儿子套不到狼,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确定沈清云的真心。
“就算如此,世子爷也不该如此的冒险。”赵禄松了口气,见世子爷这番模样,又道:“若是当真有个好歹,让老夫人该如何是好?”
姜玉堂放下手中的茶盏,没说话。赵禄见状便不敢再多嘴了,端着茶盏出去,转身便出了门。
屋子里安静下下后,姜玉堂才往内殿方向看去。屏风后安安静静地,像是这屋子里没有人一般。
姜玉堂抬起手,面无表情的将桌面上的空茶盏推了下去。
随即,抬手捂着心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做完这些,垂下眼睛,静静地等着。几个眨眼的功夫,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正朝着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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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限制
沈清云蹲下身子将碎瓷片一一捡起来, 随后又给姜玉堂倒了一杯茶。
茶盏递过去的时候,姜玉堂正坐在软塌上等着她。面对她伸过来的插座无动于衷,他一把伸出手, 反握住她的手腕。
沈清云低头看了一眼, 眉眼淡淡的,却没了反抗的力气。
一步受限制,步步受限制。
她看不得这张脸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瞬间,她就应当知道, 只要沈少卿在她心中一天,姜玉堂就永远有办法制服于她。
“很喜欢这里?”握住她的掌心微微收紧,沈清云吃痛的抬起头。
姜玉堂像是不满她出神,一脸打量的看着她。瞧见她的眼神后,他又道:“我问你话。”
沈清云不知他为何都已经赢了,却还要咄咄逼人。她如今已被他捏在掌中, 他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不喜欢了。”她垂下眉眼随口道。她在意的不是地方, 只是想离他远些, 既然躲不掉, 自然是在哪里都一样。
姜玉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道:“既然喜欢这里就住下去。”
察觉到她狐疑地目光,姜玉堂偏过头从她手中抽出那杯茶盏。
低头喝了一口,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温度:“只是这种一言不合就走的事,日后不要再做了。”
姜玉堂说让她留下来住, 之后几日倒当真派人将之前的东西都陆续搬了过来。
沈清云不懂他是如何想的。
之前他要死要活, 自捅一刀只是因为她搬了出去。如今又故作大方让她继续住下来。
只是不管姜玉堂是如何想的, 她也不想去猜。下值后, 沈清云背着药箱回去, 推开门便见姜玉堂坐在院中。
他虽未伤及内脏, 可伤口却不浅。
陛下刚斥责于他转眼便就受伤,未免过于巧合。故而不敢去找太医,也不相信大夫。
这几日她一到下值,姜玉堂就在院子里候着,雷打不动说是要她治伤。瞧见她进来了,姜玉堂一边回头看她,一边伸手继续逗弄身侧的猫。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赵禄过来接她手里的药箱,沈清云伸出去的手顿了片刻,随后回道:“下午丽贵人身子不舒坦,叫我过去看了看。”
把脉之后丽贵人留她说了会子儿话,故而下值的比往日里晚了那么一刻钟。
自打上次之后,姜玉堂像是一下子变了性子。
身侧的那些眼线基本都消失了,就连宫里的那些小太监都没再继续往她身侧转悠。
沈清云为此很是松了口气。无论他是因为什么改的,但是这结果对于她而言是好的。
姜玉堂点了点头,回头继续逗千金。
他手举根绿色的羽毛,去逗弄猫的鼻子。千金被他弄的烦的要命,伸去爪子推了推,见他依旧不依不饶,从他身侧的长桌上跳下去。
红豆飞下来,瞪了他手中的羽毛一眼,鸟嘴里骂了一句“坏蛋”气呼呼的拍着翅膀飞走了。
姜玉堂倒也不恼,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羽毛,似笑非笑道:“你养的这些小东西,好像都不待见我。”
那只猫就算了,从瞧见他第一眼就不待见他。新养的秃头的绿毛鹦鹉也嘴碎的很,见他之后便只喊坏蛋。
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词。
姜玉堂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瞧错了。” 沈清云走上前,随口道:“它们对谁都是如此,你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