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虽然这个楚宁身世没有问题,也在此次大战立下些许功劳,但直接册封公爵,于理不合!”陈循有些激动地说道。
“怎么不行,且不说楚先生是陛下行了拜师礼的师傅,就说他在宣府一战中力挽狂澜,拯救危局,怎么就不能封个公爵了!”沈荣第一个跳出来说道。
“宣府一战,陛下洪福齐天,那是将士用命死战,岂能归功于楚宁一人。再者他当众藐视皇权,对陛下呼来喝去,如使奴仆,不治他大罪已是陛下宽宏了。”陈循继续说道。
“非常之时,不可令出多门,当时那种情形,群龙无首,陛下身在危局,没有楚先生擎天保驾,后果不堪设想!”
“哼,国朝话费巨资养着你们这些勋贵武将,需要你们沙场用命之时,竟然束手无策,损兵折将不说,还陷陛下于危难,你还好意思说。”陈循揶揄道。
“陈循,你他x的这话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们这些文人瞎指挥,处处刁难,我大明禁军何至于如此不堪!”
“行了,别吵了,先生封爵一事,朕意已决,先生正在后殿拜见太后,还是议一议将士封赏和忠烈祠的修建吧。”朱祁镇开口说道。
此时他对楚宁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楚宁早就跟他说过,文臣是不会愿意一个初出茅庐之人,已出现就册封公爵的。
他们更不能容忍皇帝独断专行,虽然这不是坏事,但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因为反对而反对,就是盲动。
朱祁镇不明白楚宁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坏事,什么叫盲动,不过楚宁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就没有追问。
现在看来楚宁对满朝文武的评价很准确,武将果然不是文臣的对手,沈荣一上来就被陈循带到沟里去了。
本来讨论的是楚宁封爵一事,结果没几下,就成了武将无能,军力不足了。
看来单靠武将制衡文臣还是不行啊 ,到时候让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楚宁又对宦官抱着极大的抵触,所以这事还得找楚宁好好商量一下。
“草民楚宁参见太后娘娘。”楚宁在宦官的搀扶下,给孙太后行礼道。
孙太好隔着珠帘看着眼前这个人,根据宣府回来的人说,此人在危难时刻,力挽狂澜,不仅救下皇帝,众多文臣武将,更是临时拼凑了七万多人,就将瓦剌杀得打败。
已经被传为神人一般,加上他为了追赶瓦剌大军,双腿受伤,每天只能以推车代步,颇有诸葛丞相之风。
军中已经开始将这位‘楚先生’传位小武侯了。
不过同样的,也有此人桀骜不驯,役使皇帝如奴仆,对待百官如草芥的传言。
不过目前看来,此人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桀骜,虽然不良于行,但在大殿之外,就下了推车,自己慢慢挪到殿外候旨。
而且此人长得也不错,一表人才的样子。如果真的像朱祁镇所说,此人有大才的话,给他个侯爵是没问题的。
孙太后不知不觉间,就被楚宁的外表所‘欺骗’了。
说实话,楚宁重生的这副皮囊还是不错的,虽然一直生活在宣府风沙边塞之地,但因为常年枯坐屋中读书,竟然是难得的白面书生样子。
加上身高有一米七多,虽然没有续须,但也是相貌堂堂。
“起来吧。来人,赐座。”孙太后虽然对于朱祁镇要册封他为公爵有些不满,但楚宁怎么说也是朱祁镇的救命恩人,孙太后也还是不会太苛刻。
“谢太后恩典。”
“听说这次你宣府,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算是朝廷和哀家的恩人。”
“太后言重了。”
“坐着吧,你身上有伤,不用处处谨慎。”看着楚宁挣扎着起身的样子,孙太后对楚宁的好感顿生。
比起那些动不动子曰圣训的文臣,楚宁现在要懂事的多,礼貌的多。丝毫没有文臣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意思,没有一丝居功自傲的意思。
“此战是陛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草民不过提了几句建议,蒙皇上不弃,竟然将草民夸赞如此,草民惶恐。”楚宁这几天也是恶补,才能说出这番文绉绉的话来。
虽然是明史的研究生,但终归还是对古人的这种奏对不熟悉。
“嗯,皇上洪福齐天,自然是祖宗保佑,但也少不了你从旁提点教导之功。”
“太后折煞草民了,陛下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岂是草民能提点,敢提点的。”
“别紧张,今天哀家找你来就是说说家常,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禀太后,草民家中已无亲属,草民孑然一身,幸得陛下不弃收入帐下。”
“哦,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孙太后当然知道楚宁的根底,这些天锦衣卫东厂,已经把楚宁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遍,大家都很惊讶,楚宁的履历并不显眼。
虽然自由读书,但丝毫没有别人那种神童的履历,十五岁中了秀才,接过父母相继过世,知道现在二十岁了,也没捞到参加科举。
不过人还是很老实,尤其是锦衣卫一个在宣武的小旗,就是楚宁的邻居,可以说是看着楚宁长大的,楚宁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虽然很少出门,但也和人接触。
所以楚宁的身份,朝廷没有丝毫怀疑。
只不过,文官们知道楚宁是秀才之后,尤其是在父母过世后,守孝五年,这次虽说是在宣府城外被抓的壮丁,但也是读书人出身,就一直努力阻止楚宁封爵。
因为一旦封爵,楚宁就被划到勋贵武将当中了,文官当然不愿意看到这副场景。
所以,对于楚宁封爵一事,除了朱祁镇和勋贵武将,其实大家都不愿意看到。
“可曾婚配啊?”孙太后继续问道。
“草民父母相继离世,草民服孝在身,不敢有此想法。”
“嗯,是个好孩子。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能太过苛责自己了。”
“草民不敢比拟先贤,但孝道还是无缺,故此不敢有此想法。”
“皇上在宣府大营当众拜师一事,可是你背后撺掇的!”孙太后突然变脸地问道。
楚宁心中不自觉地撇撇嘴,这个孙太后果然比起张太后差远了。
“草民惶恐,此事草民也是在大营刚刚知道,想必是陛下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雄才大略,才把草民推出来的。草民本想拒绝,怎奈没有陛下旨意,不敢乱了陛下章程。”
“别紧张,哀家就是随口一说,就算是拜了,也就拜了,皇家说话还是算话的。”孙太后自然知道一些情况,不过对于楚宁的回答,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