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担心她被纠缠。
太子懒得再同她解释,突地问她,“逢春殿就你一个人?”
唐韵并不知道他的意图,点头诚实地道,“本还有四公主的两个伴读,但两人在我搬进去之前,已住进了四公主殿里,如今只有我一人。”
“孤去坐会儿。”
唐韵:......
唐韵一下反应了过来,忙地拉住他胳膊,劝说道,“殿下,要不晚上来吧,如今白日,殿下这般过去,韵儿倒是不怕被发现,可殿下被人瞧见,就麻烦了。”
太子回头看着她。
唐韵赶紧又道,“殿下想想皇后娘娘,那日咱们已经被她抓过一回了,再被察觉,定会怀疑......”
太子原本确实有去光顾一趟的念头,如今见她被吓得花容失色,便也失了兴致。
“知道待会儿该如何对顾景渊说吗。”
唐韵点头,“知道,韵儿不喜欢他。”
“嗯。”太子俯身擒起她的下颚,又在她的朱唇上点了一下,才起身道,“孤先走了。”
唐韵的笑容如同灌了蜜糖,又含了几分羞涩,轻声道,“嗯,晚上再见。”
太子昨夜脑子里的那张脸,倒是与她此时的神色对上了。
出息。
太子转过身,抬步走出了假山。
*
唐韵却并没有回逢春殿。
知道顾景渊要来,唐韵直接去了觅乐殿看望五公主。
正好要同她禀报,重阳她得回一趟唐家。
五公主来了月事,没去上书房,倒也不如唐韵那般疼的厉害,甚至没什么感觉,单纯地只是想借此偷懒,好睡几日好觉。
唐韵过去时,五公主正坐在木几旁,看着游记嗑着瓜子儿,抬头见到人来了,忙地招手,“韵姐姐来得正好,本宫刚得来一本,你过来瞧瞧。”
前几日她让韩靖给寻来的。
拿到时,只有一半,唐韵找人过来,死缠烂打,才拿到了后半部分,却还是缺了几页。
“西域真有如此之地?”五公主问了一声。
唐韵走过去,跪坐在她身旁,偏过头去瞧了一眼,游记上记载的是正是西域的山河,不由一笑,“大周的山河都看不完呢,殿下可别想那么远。”
五公主却是一脸向往,“本宫是真想去。”
去看看,即便是女子也可以自由出入,更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要将姑娘永远禁锢在深院里的地方。
五公主兴致勃勃地给唐韵翻了几处有图参照的地方,可惜地道,“韩靖平日里办事挺可靠的,就这本游记,寻了几次,也没寻全,本宫下回还得找他。”
唐韵倒是好奇,笑着道,“韩大人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怎让殿下差使上了?”
五公主不由一嗤,“什么差事,你看他那脸,每回黑得跟什么似得,在龙鳞寺,关了本宫一月,日日不让本宫偷吃,只要我一去厨房,他就跟个鬼似得突然出现在本宫跟前,都不知道到底他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要不是韵姐姐屋里他进不去,他非得撵过来不可,还有,抄经文,本宫抄不抄,抄多少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也要管,既然他那么爱管闲事,本宫的所有事儿,就让他一道管上了......”
五公主愤愤地数落着,唐韵替她剥起了瓜子。
等五公主数落完,唐韵已经剥出了半碟瓜子仁儿,递给了她,“殿下先吃,我去给您沏杯蜂蜜茶。”
五公主也没客气,抓起了碟子里的瓜子仁儿便放进了嘴里,笑着道,“怎就有韵姐姐这般体贴的人儿。”
唐韵笑着没理她。
五公主月事来了,虽没哪里疼,但周身无力,比起平日,没那么好动,瘫坐在软榻上,享受着唐韵一个下午的伺候。
天色黑了,唐韵才离开,走的时候恰好碰见韩靖进来,韩靖拱手同她行了礼,“唐姑娘。”
韩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官居二品。
自己则不过是一介平民,唐韵知道这一礼,是因何缘故,脸色一红,回礼道,“韩大人。”
韩靖从她身旁经过,几步跨上了台阶。
唐韵的脚步才下踏跺,身后便传来了五公主一声娇气的□□,“哎哟,本宫这腰,这是怎么回事......”
唐韵:......
唐韵赶紧走了出去,回了自己的逢春殿。
还未来得及收拾,小顺子便来了,身后还带着两小太监,手里抬了个大木箱子。
唐韵一开门,小顺子便笑着道,“唐姑娘,这是殿下让绣房刚做出来的几身深秋的新衣。”
唐韵一愣。
前不久明公公不是才送过来吗。
唐韵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两个太监已经抬起箱子,走了过来,唐韵忙地让了路,屋内的角落里,已经搁了好几口木箱。
全是东宫送过来的。
短袄襦裙,披风,褥子.......
“有劳公公了。”唐韵最初本想同这些忙乎的下人打个赏,可比起这些奢华的东西来,自己手头的那几个铜板,实在是太过于寒酸。
拿不出手,便也罢了。
送完了东西,小顺子也没走了,退出门外时,轻声同唐韵道,“唐姑娘慢慢收拾,奴才在外候着。”
房门一关,唐韵看着角落里的那堆东西,倒是犯起了愁。
他倒也不用如此大方。
她想要的,并非这些。
等将来离开这儿,带也带不走,可不就浪费了。
小半个时辰,唐韵收拾好了出来,小顺子忙地在前带路,比起往日唐韵绕过的那条甬道,路程要省一半。
小顺子手里没提灯,带着她极为熟悉地穿梭在亮着微光的甬道上,哪里有巡逻的人,何时巡逻,小顺子都能提前预料到。
到了东宫,难得在亥时之前。
唐韵一进去,便被太子一把搂住了腰肢,抵在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间,放肆地索取。
只觉那唇瓣,那身子,如同施了魔咒一般,让他无法不沉迷于其中。
唐韵一阵天晕地玄,搂上了他的脖子,舌尖突地主动给了他回应,起初如同羽毛,只轻轻地碰了一下。
太子手上的力度,险些掐断了她的腰肢,唐韵眼泪花儿都出来,狠狠地咬住了他......
火焰燎原,风一过,肆虐燃烧。
*
第二日,唐韵腰酸背痛。
早上一到上书房,又被众人围了起来,“唐姑娘可否告知,昨儿写的是何诗词?”
昨日唐韵跑得太快,上书房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不见了人,今日便逮着了。
尤其是四公主和两个伴读。
“太子殿下能看入眼的,定是好诗词,拿出来让咱们也开开眼啊。”那伴读姑娘一副虚诚讨教的模样,还亲昵地挽住了唐韵的胳膊,“唐姑娘,就给咱们看看好不好嘛?”
伴读的话音一落,连前面二皇子,三皇子都投来了目光。
唐韵没得法子,只得从书页冲抽出了昨儿的那张宣纸,给大伙儿摆在了桌上。
众人争先恐后地投了目光过去,二皇子瞧不见,推开众人,直接一把给拿了起来,看了两眼,脸上一笑,“唐姑娘这诗词,倒同我昨儿做的有几分像。”
二皇子常年习武,肤色比起太子和三皇子要黑。
平日里瞧着威武,一笑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在读书这一块儿,他下过不少功夫,为了讨父皇欢心,他母妃还给自己偷偷请了个先生,可有些东西,天赋极为重要。
文绉绉的玩意儿,看着好看,说起来不好听。
什么,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不就是下雨游船吗。
还有什么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不就是失眠出来散步。
搞那么多弯弯绕绕,有那空闲费口舌说这些转弯抹角的话,还不如去练练刀枪来得实在。
就因为他这幅性子,被自己的母妃日日念叨。
近日更是派人监督着上了上书房,勤学了几日,一直无果,见到唐韵的诗词,便觉得看到了几分希望。
凌风一片雪,万江千里寒......
这不就同自己做的那首:凌风一场雪,万人身上白的意思,大同小异。
二皇子看完便将宣纸还给了唐韵,众人望过去,确实没瞧出什么出彩之处。
虽通顺,但太普通。
四公主身边的两个伴读,心头便也舒畅多了,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唐韵的胳膊,“我就说太子殿下对谁都是这般温和。”
唐韵松了一口气。
众人散去,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前面的三皇子却是突然回过头,笑着轻轻地同唐韵点了下头。
唐韵一愣,忙地回了个礼。
*
最后一堂课前,太子又来了。
昨日顾景渊去了逢春殿,没见到人,今日陪着太子练完了射箭,便跟着太子一道到了上书房,来时手里提了两个大食盒子,里头装着点心。
在座的学子每人都有份。
到了唐韵跟前时,顾景渊正好发完,整个食盒都递给了她,唐韵望去,便见里头剩下了两块点心。
同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