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脸从她心头一过就忘。
她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麻木地重复说着,“你好。”
果然,交际也是一门累人的活。
今天参加生日宴的来宾实在是太多了,好在六层的大蛋糕做的足够大,够分。
宁小渔刚切完一块蛋糕,准备递给来人的时候,她耳边就响起了一道甜腻的嗓音。
“姐,生日快乐。”
宁小渔:???
宁愉薇从宁小渔手里接过蛋糕之后,没有直接拿着叉子开始吃,而是往坐在宁小渔身后的宁老爷子走去。
那边没有摄影师。
也没有观众关注那一边。
刚巧,剩下的没有分到蛋糕的嘉宾也不多了,宁小渔放下刀叉,往身后淡淡看去。
宁愉薇走到宁老爷子身边蹲下,笑着说,“爷爷,我是薇薇呀,我也姓宁。”
宁老爷子垂首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孩。
他从她的脸上,依稀看到了张雪年轻时的影子。
老爷子淡淡地哦了一声,“那估计,我们几百年前是一家人吧。”
第59章 五十九条咸鱼
宁愉薇闻言,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老爷子不知道她也是他的孙女?不。不可能的。
既然他们能查到宁斟和宁小渔,没道理他们会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宁老爷子这是……拒绝认她?
这时候,一个路过的嘉宾闻言,笑着说,“刚巧我也姓宁,这么说的话,我和老爷子几百年前也是一家人呢。”
宁老爷子哈哈一笑,“对,大家几百年前都是一家。”
宁愉薇的身份,一下子和无意间路过的路人一样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她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凭什么?
一到没人的角落,她立马拿出电话,微微颤抖着手,拨通了张女士的号码。
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拉长。
这一声声的“嘟”,像是重重地打击在她的心头一样,让她都快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没一会儿,张女士慢条斯理地接起了电话。
“喂?薇薇?”
宁愉薇略带着哭腔说,“妈妈,你看综艺直播了吗?”
张女士的声音镇定又淡然,“没看,怎么了?宁小渔又欺负你了?”
宁愉薇无声地摇了摇头。宁小渔没有直接欺负她,但今天宁小渔大出风头,万众瞩目,被人众星拱月,而她只能在台下仰望。这种感觉,比宁小渔直接欺负她还要来得让她难受。
她用带着鼻音的嗓音说,“妈妈,你知道吗,爸爸居然是ningface创始人的小儿子。”
宁愉薇话音刚落,电话那一头就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嗓音。
“什么?这不可能!”
她那个窝囊废老公,除了一张脸之外一无是处,怎么可能会是ningface创始人的儿子呢?
“薇薇,你可能是弄错了,你爸爸他不可能是……”
宁愉薇第一次重重地打断了张女士的话,她微微加大音量,哭腔越发明显,“没有不可能,刚才ningface的创始人亲口说的!他说爸爸和他闹了一点矛盾,所以这些年一直没在他身边。我现在就在宁思琅庄园,这个庄园就是用爷爷的名字命名的,他在这里,给宁小渔办了一场生日宴……”
接下去的话,张女士有一些听不清了。
她的耳朵好像在嗡鸣,轰隆隆的雷响彻在她的心头。
什么?
ningface创始人亲口承认宁斟是他的儿子?
宁斟,竟然是个富二代?
哈。
这怎么可能呢?
就他?
但是这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时的场景慢慢浮现在了张女士的心头。
那次,还是他们的第二次约会。宁斟穿着合体又帅气的白衬衫出现在她的面前,整个人看上去阳光又俊朗。
他那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衬衫,牛仔裤,看着就像是普通的牌子货。不过再简单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与众不同。
她在排队等奶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两个小女生在讨论宁斟身上衣服的牌子。
那些牌子她连听都没听过。至于价格,她就更不了解了。那个牌子似乎是一个国外的手工定制品牌,她当时听过就忘,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等她向宁斟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宁斟随口用“a货”解释了过去。
那时候,她以为宁斟和她一样,也是一个喜欢将自己包装的光鲜亮丽的人。毕竟,她那时候也喜欢买a货。
她以为他们两人一拍即合,爱好相似,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如今想来,宁斟身上的衣服,大概不是a货,而是真货吧!如果他真的是宁家二少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穿假货呢?
所以,宁斟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
哈,哈哈。
张女士下意识笑出了泪花。
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家中的保姆走过来,一脸担心地询问情况。
“太太,您这边有事吗?”
张女士抿了抿唇,马上收敛了表情,一脸面无表情道,“没事。”只不过她微微有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保姆点点头,“刚才先生的司机打电话过来,先生大概半小时之后到。”
张女士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保姆离开之后,张女士匆匆地跟宁愉薇说了两句话就挂了。
如果是之前,得知沈总半小时之后就会到家,她一定会回房间洗一个热水澡,再好好打扮自己一番,最后,再往身上喷一些淡淡的香水。
但是,她现在一点打扮自己的心情都没有。
她要立刻见到宁斟,跟他问个明白。
她想当面质问他,他到底是不是ningface创始人的小儿子,她更想问他,为什么她要在她面前装作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防着他?防着她贪图他的金钱?
她更想知道,在他们后来生活水平只有小康,买不起她想要的包包时,他有没有想过告诉她真相,有没有考虑过,为了她和家人重归于好?
这些答案,这个世界上,只有宁斟本人才能告诉她。
张女士随便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就往外面跑,将保姆的一叠声太太抛到了脑后。
“太太,太太你去哪里呀?”
张女士在车库里开了一辆大红色的敞篷跑车,接着,她一脚踩下油门,立马将跑车开了出去。
宁斟!宁斟!她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一阵风驰电掣之后,张女士的车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她立马下车,一路狂奔着往住院部跑去。
在这个过程中,身边有不少人一脸惊讶地看向她。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她身上还穿着薄薄的睡衣,只在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羽绒服。
她没有用心打理自己的头发,也没有往身上喷香水。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不够优雅,没有沈太太的从容和矜贵。但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京市的冬天气温很低。
她衣服穿得不够多,身体有一点冷,但再怎么冷,也比不上她此刻的心冷。
张女士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冷了,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心还能更冷。
她跑到宁斟病房门口的时候,本想直接开门进去质问他。
但是此刻,房门并没有关紧。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里面陌生的病人。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孔。
她一把推开门,呼吸急促地问,“宁斟呢?”
这是一个骨折病人,手上,脚上都缠着厚厚的石膏。
听到她的问话,病人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
病人慢吞吞地问,“什么?”
张女士突然有些绷不住了。
她歇斯底里地问,“我问,宁斟呢?之前住在这里的这个病人呢?!他去哪里了?”
病人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病人也是今天刚刚办理了手续,住到这个病房里来的,对之前住在这里的宁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还是匆匆赶来的医生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为了让宁先生拥有一个更好的恢复环境,他已经转院了。”
转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