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檀儿是内人!
所以在自己向她要两成利润的时候,她想都没想,问都没问,便应了下来!
所以在蹴鞠场的时候,她会想着让自己先请沈与求坐下。
所以她才会在刚才,提醒自己,沈与求在这两天里,也出了不少的力,对自己这两天忙里忙外的辛劳却是一字未提!
只因为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内人!
想到这些,赵桓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自己刚才竟然还那样问她,那样怀疑她!
可笑自己都两世为人了,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还是这样当局者迷,还没苏娥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呢!
想到这些,赵桓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让刘全义调头,去苏氏布行,跟檀儿说声对不起!
犹豫了一下,赵桓最终还是只写了五个字:“檀儿,对不起”。
然后让刘錡派了一个翊卫,送去了苏氏布行。
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没过多久,便有翊卫来报,沈先生回来了。
赵桓得到禀报后,当即让刘全义去了沈与求的住处,将沈与求请了过来。
等沈与求到了之后,赵桓才又让刘全义去后厨传了晚膳。
酒菜很快便送了上来,赵桓一边和沈与求吃着菜,喝着酒,一边说道:
“先生这几日辛苦了。”
沈与求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倒没觉得辛苦,不过过得挺充实倒是真的。”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沈与求却又说道:“齐云社这两日的账本,殿下已经看过了吧?”
赵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已经看过了,辛苦先生了。”
沈与求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刚才离开齐云社的时候,今日的账目,也大致已经清点出来了。”
“不出所望,今日的账目收入,真的超过了六千贯,平均每一场球赛,都有一千贯的收入。”
说着,沈与求又不由得感慨了一下,说道:
“在下还真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场球赛,竟然就能有一千多贯的收入呢!一天六场,就有六千多贯的收入了!”
“这已经快抵得上一个中县一个月的商税收入了。”
“商税……”赵桓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先生,一个中县,一个月的商税收入才这么点吗?”
沈与求瞧了一下赵桓,才又说道:“已经不少了。”
“殿下可知,大宋天下,有多少个县,中县有多少,上县望县,京畿州府,又有多少?”
赵桓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又说道:“我大宋天下,今有路二十四,京四,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监六十三。”
说到这里,赵桓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县,一千二百三十四。”
“其中,县分畿望上中下五等,中上之县,不过十之四五。”
这些东西,都是赵桓原来的那具身体留下的记忆,不过现在,这些记忆也全都变成了赵桓自己的记忆了。
听了赵桓的话,沈与求也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这般博学,连天下的京畿府县的数量,都记得这般一清二楚呢!
微微愣了与喜爱,沈与求这才又说道:“没错,我大宋中上之县,不过总数的十之四五,天下,尚有过半之县,为中下之县啊!”
“这些县的商税,甚至一年都不见得能够收到一千多贯呢!”
赵桓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总有一天,我定要让我大宋,所有的州县,都变成上县望县,让天下臣民,都能够安居乐业,再无流离失所之苦!”
听了赵桓的话,沈与求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席,朝赵桓躬身一礼,说道:
“殿下有此宏愿,实乃皇宋臣民之福,沈与求代天下百姓,谢过殿下。”
“与求不才,愿追随殿下,为实现此宏愿而奔走效劳!”
“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赵桓急忙起身,搀扶起沈与求说道。
“吾孤身一人,如何能实现此等宏愿?正需要先生这般大才,襄助于吾,方能实现!”
“殿下放心,与求等下便修书三五同窗,邀请他们前来,共同为殿下效力!”
“如此甚好,吾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说着,赵桓还深深地朝沈与求躬身一礼。
“殿下礼重了,礼重了,与求承受不起。”沈与求急忙也跟着拜伏了下去,说道。
搀扶起沈与求,重新落座后,赵桓又提起酒壶,亲自给沈与求倒了一杯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先生以为,要如何,才能让我大宋的国富民强,免遭外寇入侵?”
沈与求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又抱拳拱手,说道:
“殿下,与求以为,富国需先富民,只有民富,然后方能国富,国富才能民强,民强方能兵强,兵强而后国安!”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沈与求才又说道:“民富国安,方能无惧!”
“区区外敌外寇,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赵桓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着头,思索了片刻,才又说道:“如此说来,先生以为,富民才是国泰民安之根本了?”
“是的,殿下。”
“《管子.牧民》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仓库里堆满了东西,然后才能知道礼节,丰衣足食,然后才能知道荣辱。”
“如果家里连过日子的食物都没有,吃了这顿,就不知道下一顿着落在何处。这样的人家,你就算再怎么教他礼节荣辱,那都是白费劲,还不如让他吃顿饱饭,来得实在。”
“同理,如果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为了生计,这些人就会舍弃掉礼节荣辱这些道德伦理,铤而走险,甚至……拦路抢劫,杀人越货,亦或是……”
“揭竿而起。”赵桓接口说道。
沈与求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如此。”
“百姓如果能够安居乐业,吃饱饭,穿好衣,住好房,又有谁肯冒着杀头灭族的风险,做那剪径强盗的行径呢?”
赵桓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先生以为,如何才能够实现民富呢?”
“很简单,四个字。”沈与求抬眼瞧着赵桓,一字一顿地说道:“让利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