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尉,便是一城之主。陈永仁想要长期据守,就先得了解连城各方面的情况,从在居人数,到粮草、资金储备等,都要了解清楚。
而这些事情,找到城尉,便能一清二楚。
在降卒的带领下,陈永仁又叫上了两百人,往城尉府走去。
一路上,大街空无一人。在知道土匪攻城后,城中百姓就已经回家避难了。街道上的商铺也大门紧闭,空荡荡的,格外安静。
走在街上,陈永仁四处打量着。这连城也真不愧是偏远小城,城中屋舍老旧低矮,街道坑洼不平,到处都显出一股破败感。跟陈永仁去过的新义城与晋城相比,这儿就是个小镇子,顶多就是多了四面墙而已……
“姑爷,你想啥呢?”身后跟着的匪众们,也同样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但见陈永仁一会皱眉,一会苦笑的,便好奇地问了出来。
“我在想……”陈永仁沉吟片刻后,微笑道:“都是一个县里的,怎么这连城比其他城池,就差这么多。”
“这还不多亏了那些当官的。”前方带路的降卒低声嘟囔着,在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他也放松了下来,小声解释道:“三天两头来一次,每次来都得交上一笔不菲的献金。再有钱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哦?”陈永仁正想打听一下此地的情况,这回也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献金?”
“什么都有。”说起这个,那降卒肚里就来了火气,没好气地埋怨道:“什么护城献金、赋税献金、壮丁献金,杂七杂八的一大堆。一样没交齐,就想方设法地整我们,这日子过得,这他娘的憋屈。”
降卒说完话,狠狠地啐了口唾沫,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当着陈永仁面,做出这等行为,让人感到无礼之极,身后的匪徒厉声警告道:“小子,给我注意些!”
被人这么一喝,那降卒才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惊慌地回看陈永仁,生怕他会因此怪罪。
但陈永仁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他别怕,再问道:“这都是你们城尉要收的?”
“这倒不是。”那人见陈永仁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起来,回答道:“要不是县丞那边强行要收取这些献金,谁乐意给啊……”
又是县丞……陈永仁心中冷笑着,处处搜刮百姓,那范业的爹,也真是够肥的……
“那你这城尉,为人如何?”很快,陈永仁又收敛了心神,询问起了连城中的事务,试探性地问道:“他就没有帮忙办法帮助百姓?”
“城尉能有什么办法……”那降卒苦笑着应道:“就是他,也不能不听县丞的话啊……”
“我们城尉……”降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永仁的脸色,有些怯怯地请求道:“他是个好官……我们知道陈公子是好人,也请陈公子不要为难他。”
“姑爷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了?”身后的匪众一个不爽,一脚就给踢了上去,警告道:“你给好好带路就行。”
“莫要为难这小兄弟了。”陈永仁轻笑着,应道:“该怎么做,还得看那城尉的态度如何,如果他也冥顽不化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那降卒吃了一脚后,哪里还敢说话,连连点着头,不敢在吭一句声,默默地给陈永仁带着路。
大街上空无一人,给他们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多时,一行人便已经来到了城尉府前。
站在大门前,陈永仁心中不胜唏嘘。这所谓的城尉府,也太寒碜了。堂堂一城之府,仅是一间三进的小宅子,且处处透露出一股寒酸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葺过了,屋檐上都长满了杂草,墙壁斑驳脱落,莫说比不上余震那样的富商宅子,就是普通人家的房子,都没这么破败。
城尉府门前,也仅有不到二十名的守卫,还多是老弱病残,看上去都四五十岁了,颤颤巍巍地持着长枪,满脸惊慌地挡住了陈永仁等人的去路:“大胆恶贼,休要向前。”
“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看到他们明明已经吓得直哆嗦,但还是没有后退半步,不知为何,陈永仁感到有些好笑,温和着态度,说道:“我只想见见你们城尉。”
“恶徒,胆敢进犯连城,可知这是杀头的罪过?” 那些守卫不知道陈永仁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是山间的土匪流寇,攻进城来,定然不安好心。即使陈永仁好言相劝,也未有半分的退让,强壮着胆子,厉声叫道:“我们不会让你靠近城尉半步的。”
“只要你们城尉能顺从我,我保证不会伤他分毫。” 陈永仁止住了笑意,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些人,都已经上了年纪,而且还只有这么一点人。只要陈永仁乐意,随时可以将他们拿下。
只是,由此也能看出,能让这些人豁出性命也要保卫城尉。也足以看出,那城尉,在这连城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是以,陈永仁不想对他们动粗,以免坏了自己的形象。
陈永仁的用意是好的,可这些守卫却不领情,仍是挡着他们的去路,叫道:“你们是匪,跟我们城尉有什么好谈的。”
“姑爷,跟这些老东西废什么话。”陈永仁有好脾气,可他身后的那些匪众们,却没这么好的耐心,叫嚷着:“让弟兄们去收拾收拾得了。”
看他们执意不肯让路,陈永仁只好点头,吩咐道:“缴了他们的兵器,看住人就行了,不要伤害他们。”
“明白了。”得到陈永仁的命令,后面的匪寇们一拥而上,不过片刻功夫,就完成了镇压。将这十来个守卫全给控制了起来。
“好生看管他们,莫要伤着他们了。”终于让开了路,陈永仁整理一下衣着,登门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声。一言罢,便领着其余人,迈进了城尉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