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经理开着夏利来的,钱总见黄总兄弟两开着都是广本,就让崔经理把车停商场。
电器店这边的都坐他的车,家具店的都坐黄总的车。
又说估计一会是要喝点,说崔经理就别喝了,负责饭后送这几个姑娘送回家。
钱总和崔经理是发小,开他的奥迪a8去,一个是壮场面,不想在黄总和厂家面前掉份子,还一个就是帮崔经理省点油钱,总之八面玲珑的钱总是这样安排了。
车里开着冷气,柠檬香气扑鼻,偏偏皮革味又不示弱,味道真是……李永乐真想拿口罩戴上,可惜没准备,脸上也带着妆呢。
翟姐有点晕车,拍拍胸脯干恶了一声,难受地问:“钱总还有多久到呢?这车的皮革味真难闻。”
坐在副驾的钱总嗤笑,“什么皮革,我这都是真皮的!还真是瘦猪吃不来细糠,让你们坐好车还嫌晕,还不如让你们坐崔经理的小夏利去。”
又说了自己一个笑话:以前我开的桑塔纳,小李大概没见过,你翟姐见过,德式发动机车开起来稳还省油,可不够身份。有次去xx国贸,门卫见我开那车硬是不让进去,一口x南腔地训斥:哎哎哎把车停外头!我说进去办事的,那也不给进,说里面都是好车,别被我剐蹭坏了!我气的呀,掉头就去4s店提了奥迪!
等再去xx国贸那地儿,还是那孙子守着门!我一按喇叭,下巴一抬,话都不用说,那孙子立即哒哒地给我开门,还一脸堆笑,冲我哈腰敬礼。
“这些人真是够有病的,开好车也不给你小费还趾高气扬的,开普通车也不要你帮着给停费呀人家还都笑脸和气,咋这些门卫这么势利眼。”
“学着吧,都是人情世故。哪儿都有拜高踩低的。”
李永乐当然点头受教了,附和着翟姐把狗眼看人低的坏门卫一通鄙视;夸钱总真是有魄力,这转身就把窝囊气给出了。
钱总受用的连连点头,宣称自己:就是一时气愤,当然不会跟那些小人物一般见识的,就是看不惯这样式的!
大半小时后,车终于在一家海鲜酒楼前停下。
不远处好大一片的田地,还有一些因为修路竖起来绿铁皮墙,脚踩在地上发觉竟就是黄土地。
周边看样子有小区,还有一些平房的店铺,这海鲜酒楼是三层,鹤立鸡群的感觉。
有硕大的灯箱门头,有好些台阶,一排水族馆的玻璃柜顶着门口斜进去,里面各种肥鱼游的鲜活,远远地就能看见这些。
门口迎宾的穿旗袍小姐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下台阶,一脸笑地上前迎接。
“酒楼怎么开的这么荒远,钱总哪儿找着这么个地方。”李永乐小声问。
“好像是钱总的朋友开的,听说把这块地儿租了三十年!”翟姐也小声回。
“真够偏的,有人特意跑这来吃海鲜?”李永乐边走边偷偷问。
翟姐说:“这我哪知道呀,要不是老钱带着来吃海鲜,我一年也吃不到一回呀,人家有钱人开车来就不嫌远了呗。”
大堂里,水族箱里庞大的澳洲大龙虾挥舞着大钳子吓唬人,石斑鱼慢悠悠地游来游去,黑色的鳗鱼比箱体还长,伸不直,只能弯着一圈圈慢慢游泳。
各种贝壳铺在冰水里,花蚬慢慢地张开壳子又慢慢地合上。
等上了二楼,才发现装潢真是内有乾坤呀,屋里有桥有水有假的棕榈树。
竟然还有架古筝。
李永乐上辈子送侄女去学古筝,因为孩子小不识字记不住谱子,让家长跟着一起上课一起记,她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报班学了一年。
这下见到古筝自然有点技养了。
她问领路的服务员,“你们这古筝能弹吗?”
“可以弹的,这古筝还是我们老板花大价钱买来的古琴。”
李永乐心里呵呵了,看那色泽和形状,真能张口就吹啊。
一行人进了大包间,厂家的老板还没到。
钱总和黄总一起去看海鲜了,剩下的人坐在包间里休息。
李永乐拉着翟姐去外面看古筝。
先把琴凳拉开,吹掉上面的灰,她坐下试试远近,右脚踩在架格上。翻开右边的琴盒,里面还真有一包黑色甲指和胶布。
她先裸指试了音区,又花式拨了高音和低音区,挺脆,音都准!
挨个把拇指食指和中指绑上假指。
翟姐瞧她有模有样,笑着说:“你还真会呀?这琴咋样?是古琴吗?”
“古不古的我哪懂呀,不过这音色真好听,是个好琴得几千至少,要听战台风还是渔舟唱晚?”
“渔舟唱晚吧!”
黄铮明刚去接厂家一行回来,一进大堂就听到悠扬的古筝乐传来。
厂家老板王总笑着说:钱总选的这家酒楼还上档次,不光海鲜多,还有专业弹琴的助兴呢。
几人上了二楼,假山小溪池塘边,一大簇细竹做的假墙里,若隐若现出一个黑直马尾穿着藕色纱裙的女孩在弹古筝,背影看着娴静又纤细,站在一旁的女人正闭眼听着。
钱总和黄总从楼下上来,旁边跟着酒楼的经理。
酒店经理笑着说:“今儿我这古筝可是遇到行家了,这姑娘谁呀?弹得这么好。”
钱总抬眉自豪地说:这是我店里的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不光机灵还有才呢!
看到王总他们也来了,领导们热情地握手打招呼,说着话就往包间走。
独独,黄铮明还留在原地。
王总打趣道:看来不光我们爱看美女,黄经理也喜欢看美女呀,都看呆住了,哈哈。
黄铮明没听见还在发呆,大家都哄笑起来,黄总女朋友走回去,拽拽他胳膊:“行啦,有乜好睇啦。”
人到齐了,自然都进包厢,钱总是东道主,做主位给大家互相介绍:这是黄总和他的弟弟,女朋友,司机,这是厂家的王总和王经理,王会计,我们这边的大总管崔经理,翟姐,小李,小刘,小张。
王总小声问黄总:那个翟姐小李之前没见过呀。
黄总说:那是钱总电器店的员工,以后都来家具这边上班。
黄总和王总都是南方人的,说着一口浓浓乡音的普通话。
酒店经理亲自带着服务员把菜品都上齐了,又和钱总客气地打完招呼,这才退出去了。
钱总笑者说:这人也到齐了,菜也上齐了,咱们就起筷吧。
夹了几筷子菜后,举了一轮酒杯后,翟姐带着李永乐给几个领导敬酒说吉祥话,然后就是小刘小张也照样敬酒。
心照不宣地三方领导开始了商业互吹和亲热会谈,白酒,啤酒,饮料…
黄总和王总都说:怎么能不喝酒呢,超过18岁就能喝啦,喝点白酒没事的啦。
钱总说:别搞我家小姑娘,人家爱喝雪碧就让她们喝去,咱们来喝酒,来来。
黄铮明也不善喝白酒,只喝点啤酒,看着王总喝上兴头了,总劝李永乐她们喝。
不知怎地他心里生出一股侠气,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站起来朝王总举杯说:“王总,敬你一杯祝咱们以后生意兴隆……”
王总也是人精,看的出来今天这会弹古筝的小姑娘是被人护着灌不到酒了,于是顺水人情地端起酒杯来畅饮。
一行人吃好喝好后,钱总红着关公脸安排:崔经理没喝酒能开车,那就劳烦崔经理把这几个小姑娘老姑娘都安全送到家吧。
又转过头看着黄总他们说:你们这边怎么安排。
黄总咧着大嘴说:我让司机开黄经理的车送王总他们回下榻的酒店,我这边就住这附近,开一段路没事的。
王总打着酒嗝客气地问:“那钱总您怎么回去?要不让司机先送您,我们在这里等等没事的。”
钱总摆摆手说:“我跟崔经理走,我坐副驾,她们几个挤挤,我家不远没多会就到了。”
翟姐见这些人送别握手个没完,附耳过来说:“我看那个黄总的弟弟怎么老盯着你看啊。”
李永乐无语了,说:“没准看得是你吧,咱们吃饭坐一起,现在也站一起呢。”
翟姐给她肩膀轻轻一拳,笑着说:“你这坏孩子!”
三辆车前后启动,在路口就分道而驰了。
黄总一直微笑摆手,见那两辆开远了,这才掉头往自家去。
车里都是酒气,黄总女朋友把车窗和天窗都打开了,夜晚带着热度的风立即灌到了脸上。
黄铮明坐在后座,把手伸出去惬意地感受风速。
黄总从后视镜里看到,开口说:“莫将下爬摆在车窗上,艾险呀,你都饮不落酒,点解今日饮更么多?”
黄总女朋友正朝着副驾上方的镜子补口红,噗嗤笑了,“系你细佬春心萌动,睇中钱总个小店员啦。”
黄总笑了,说:“莫瞎讲啊,钱总护犊子很,小姑娘是北方人吧,我哋南方人点都莫会揾北姑做老婆哋啦。”
车里人都咯咯咯笑起来。
黄铮明烦躁地骂:“好烦啦,扎稳你个车!费时睬你哋!八婆!”
作者有话要说:
翻译一下最后几句对话:
别把下巴放车窗上,危险呀,你喝酒又不行,干嘛今天喝这么多酒。
是你弟弟春心萌动,看中钱总店里小姑娘啦。
别瞎说,钱总护犊子的很,小姑娘是北方人,我们南方人怎么都不会找个北方人当老婆的。
好烦啦,开你的车吧!懒得理你,八婆!
第19章
张亦大给女友打完电话后,又想给表妹打个电话,电话里总是嘟嘟的空声,没人接,他才反应过来已经是6点多,号码是店里的座机,人家肯定早下班了。
此时的李永乐哪怕接到电话也没时间去见面,这几天晚上生意太好了,她哪里舍得放下不赚钱呀。
现在没李龙帮着干活,虽然东西都是事先拌好的直接油炸就行,可有时候突然来好几拨客人挤一起了,就自己一人忙,还真是手忙脚乱的,幸亏有张末帮着打包收钱。
她记起来上辈子张末的姐姐挺能干的,听说和老公生气跑来北京,自己在超市找了个促销白酒的活,还拿过好几种好白酒的赠品小样让张末拿去给她。
“哎,你姐是不是在老家闲着呢,要不让你姐过来咱们这里和我合伙干这个,诺,就那家小门脸的,听说卖小精品的老板不干了要转让,我想接那房子。”
“那我得问问我姐,家里还有个孩子呢,我爸不在了家里还有点地就靠着我姐夫和她收种。”
“嗯,你先问问吧,现在都9月份了,你们北方地里应该也没啥活了,要是行的话就抓紧时间过来。”
这边张末说要问问,哪知电话刚打过去提了一句这事。
张林在那边就叫起来:“去呀,干嘛不去,我把家里安排好,后天就去!我跟你姐夫见天的吵架拌嘴且烦着呢,还正想着去你那里躲几天清闲。小豆包?妈看呗,反正她没事不是伺候她那一院子花就是伺候小豆包呗。”
张林风风火火地跟家里打了招呼,搂着儿子一顿猛烈亲,“妈要去北京给你挣大钱去啦!还要去看小姨,给豆包买跟洋洋一样的小汽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