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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偏执战神后(重生) 嫁给偏执战神后(重生) 第68节

回首看去,霍平枭硬朗的轮廓逐渐隐匿于愈发黯淡的夜色中。

他的嗓音透着罕见的温和,低声问她:“你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在哪一天,那我给你择个日子,算作你的生辰,可好?”

阮安的眼睫微微一颤,却状若平静,温吞回问:“那你要择哪一日啊?”

霍平枭淡哂,回道:“就择,你夫君得胜归来的那日。”

得胜归来。

阮安将这四个字默默地在心中念了一遍,却又将它悄悄地改成了,平安归来。

说完这话,男人的眉间恢复了平日的恣意懒散,又道:“等我这次回长安,就给你补个及笄礼,你提前想好要什么。”

“我都许给你。”

霍平枭凝睇她看,在说这四个字时,他刻意将语气放轻了许多。

阮安颔了颔首,温声回了他两个字:“好啊。”

其实她的心愿,就是他在战场上不要受伤。

霍平枭能够平平安安地得胜归来,于她而言,就是比什么都珍贵的生辰贺礼。

******

入夜后,阮安让霍平枭抽空教她写了会儿字。

每次练字时,阮安都会在男人略有些无赖的要求下,坐在他的腿上写。

久而久之,姑娘早已习已为常,早就不会在他的直白目光的注视下,觉得害羞或是不自在。

反倒是能格外专注地将心思全都放在写字上,阮安持笔的姿势被霍平枭纠正后,写出来的字也愈发工整,甚而有的字,都能称得上一句漂亮了。

姑娘能够专心致志,在身后拢护着她的男人却有些心猿意马。

鼻间萦绕着她发丝间的清盈甜香,霍平枭略微垂眼,看向她软小耳廓上的那颗红痣。

到现在,阮安坐在他腿上时,连耳朵都不红了。

姑娘没以前那般不禁逗弄,他也越来越难看见她害羞的一面。

霍平枭刚要伸手,去摸她的小耳朵。

阮安在这时,突然扭头看向他。

姑娘杏眼温良,神情带着天真和憨甜,软声问他:“夫君,你看我这回写得怎么样?”

霍平枭及时将手收回,刻意瞥眼,同她错开视线,淡声回道:“挺好的。”

阮安却觉得男人的态度颇为敷衍,不禁埋怨了句:“你也没看啊?”

以往这种时候,霍平枭都会吊儿郎当地往前倾身,还会突然抓住她手,懒懒散散地提点她几句。

今日他看着情绪不太对劲,莫不是在军营中累到了?

阮安决意给他做些药膳补补身体,起了这种想法后,她顺势往后面坐了坐。

她纤瘦的背脊离他越来越近,霍平枭的呼吸骤然一深。

阮安自然觉出了男人的异样,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坐得太随意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霍平枭的嗓音低低沉沉,似在压抑着什么情愫。

阮安没弄明白他的话意,霍平枭已突然俯身,用唇瓣衔起她耳垂。

他轻轻地咬了那处一下,语气无奈,莫名透着纵容意味:“就仗着自己来月事,料准了老子不敢收拾你。”

第51章 一更

赶在中秋佳节前, 阮安命人购置了些香料,将几款去温病的香露尽数调配了出来。

又在霍羲的帮助下,从诗经里选了些风雅的词汇, 给这些香露都取了名字。

魏元还特意拿了几个釉瓶的图样供她挑拣, 阮安按照各个香露的气味,挑选了适合盛装的容器。

阮安这几月在同一些世家贵妇接触时,也越来越能了解她们的喜好。

等去抚远侯府参加笄礼做正宾时,干脆带了一套香露做为贺礼, 将它赠予了这家的嫡小姐。

及笄礼的礼俗也没有阮安想得那般繁琐, 她身为正宾, 穿着一袭繁复的青罗绣翟衣,头戴二博鬓花钗冠, 一进到侯府, 便被这家的主人,亦是抚远侯夫妇亲自接待。

这一环节唤作迎宾之礼。

阮安心中虽有些紧张, 可面色却未显露任何异常的情绪,待神态平和地同抚远侯和葛氏一一作揖后, 便听得府内已传来阵阵的乐声。

抚远侯府的家风极好,虽然抚远侯的后院里也有几个妾室, 但夫人葛氏治府有方, 也很善待那些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们。

阮安在参加笄礼时, 便看见这家的子孙相处得极其融洽,那种自然的亲昵之态绝非是在外人面前刻意装出来的。

等在女使的指引下落了座后,阮安和其余贵妇齐齐看向了笄者席。

赞者在净手后, 持起篦子为侯府的嫡小姐梳顺头发, 敛饬妆容, 为她绾起象征着从少女蜕变为成人的发髻。

眼见着那侯府嫡小姐原本稚嫩的面容, 逐渐透出与年纪不符的严肃之态。

阮安忽地觉得,这种仪式性的东西并非按她之前所想,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经此一礼,如这位侯府小姐一样出身的姑娘,便再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尽管她在年少时受尽父母娇宠,可她将来不管嫁给谁,身上负担的,都是两家人的荣辱。

阮安虽然没有属于自己的及笄礼,可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即将蜕变成人,不禁由衷地为她感到欣喜,好似她的那些遗憾也都因此被弥补了一样。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阮安说完祝辞,便同侯府的老夫人一起为这家姑娘加笄。

当然她并未瞧见,在她为侯府小姐簪笄时,席下的许多年轻姑娘却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等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定北侯夫人一样的女子。”

-“是啊是啊,她今年才刚满二十岁,就已经是朝中的正二品诰命夫人了,我将来能在三十岁时,得个三品淑人的身份就好了。”

高氏将身后贵女的小声交谈都听到了耳里,心中的感受竟是由衷的自豪。

原本阮安刚刚嫁进定北侯府时,高氏和贺馨若都曾认为,阮安很难在长安贵妇的圈子里立足,八成会成为边缘人士。

可谁能料到,不过是短短半年,她不仅得了诰命,还受到了这么多小辈的歆羡,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

礼毕之后,阮安同高氏聊叙了几句,便同她告了辞。

因着身上还穿着繁复的诰命服饰,阮安不方便直接去药圃,便准备回府换身轻便衣物,再赴远郊。

行驶的马车轮音辘辘。

阮安见身侧的白薇面露疑惑,不禁问了嘴:“怎么了?”

白薇恭声回道:“夫人,来抚远侯府的路上,奴婢看见贺家的二小姐了,她好像跟个书生走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着挺亲密的。可适才马车路过西市时,奴婢又看见了那个书生……”

“只这回,那书生的身侧却不是贺家二小姐了,而是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看她穿着,不太像是世家出身的小姐。”

白薇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将这件事情说得更破。

见阮安静默半晌,没有回话,白薇探寻似地问道:“夫人,您是嫌奴婢多管闲事了吗?奴婢…也没有任何恶意,只是贺家的二小姐毕竟是房家小娘的亲女,也是您的表妹,所以奴婢才忍不住将这些话同您说出来的。”

“并未”

阮安摇首回了她两个字后,便掀开车帷,看向了窗外熙攘的景象。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部分回忆,神情也变得愈发凝重。

贺馨芫虽出身于世家,却并未像怀远侯府的嫡小姐一样,在所有长辈的祝福下,完成由少女到成人的笄礼,获得心性上的历练和成长。

前世阮安被困宫廷,而贺馨芫脸上的痘疮在贺馨若的算计下,也自然未得痊愈。

贺馨芫虽为庶女,但贺父还是为她的婚事做了番打算,贺父觉得自己府上的门生邱瑞是个性情敦厚,且有前程的有志青年,便准备让贺馨芫下嫁给邱瑞为妻。

骊国的世风还算开放,在婚前,两个人就相处了几回,邱瑞待人温和,从未嫌弃过贺馨芫脸上的痘疮。

而贺馨芫情窦初开,也对这个外表温润的青年很有好感,及至对他心生爱慕。

房小娘经由多番考察,也认定了邱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虽然他家境贫寒了些,但却在会试中榜上有名,将来定会前途无量。

为人母的自然希望女儿在婆家不受委屈,房小娘觉得,哪怕自己多贴补点嫁妆给贺馨芫和邱瑞,也比贺馨芫嫁到别的高门做妾,受夫家怠慢要强。

是以,贺、邱两家很快定下了亲事。

那时所有人都认为,贺馨芫这样容貌不佳的姑娘能嫁给新科举子为妻,也是桩极好的婚事。

可任谁都没想到,看似敦厚老实的邱瑞却早就在贺父看中她前,与一个贫民出身的女子私定终身,那女子甚至怀了他的孩子,可邱瑞为了自己在官场上的前程,暂时将那女子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不让她对外声张,也对贺家瞒住了这件事。

等邱瑞入朝为官后,干脆软饭硬吃,明晃晃地就将那女子和已经会走的私生子接进了家中。

贺馨芫因为脸上的痘疮,在邱瑞的面前,一贯是自卑且怯懦的,虽然在得知这件事后,贺馨芫的心中很伤感,却还是同意了让那女子进门为妾。

阮安是在东宫得知的这件事,前世贺馨若和太子妃李淑颖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也是贺馨若将贺馨芫的下场告诉的李淑颖。

贺馨若提起这个亲妹妹时,语气极为平淡,好似事不关己。

她说,贺馨芫不久后也怀上了邱瑞的子嗣,可却在那恶妾的算计下小产失子。

最后得了失心疯,跳河淹死了,据说官兵将她捞上来时,她的尸体都被河水泡肿了。

而那时的贺馨若,刚刚被圣上封为三品诰命夫人,又同太子妃交好,在长安的世家圈子里风头正盛。

阮安悄悄听得,贺馨若好似有难治的不孕之症,高氏一直催促霍长决纳妾,贺馨若自然因这件事而倍感苦闷。

贺馨若向来见不得庶妹贺馨芫比她好上一点,原本贺馨芫在嫁给邱瑞后,已经算是踏进了虎狼窝,悲惨不已,贺馨若犯不着再痛贺馨芫去比较。

可在贺馨芫有了身孕后,贺馨若还是起了妒怨的心思。

前世贺馨芫突然失了子嗣,怕也与贺馨若的算计脱不开干系。

忽有凛冽的秋风漾进了车厢内,阮安渐渐止住回忆,亦将车帷轻放。

她眉目微颦,自然没想到,这一世的贺馨芫还是和邱瑞走到了一处。

阮安复又算了下时间,若按前世的进程,与邱瑞无媒苟和的女子怕是在这时,就怀上了他的骨肉。

而贺家和贺馨芫自然被他们蒙在鼓里,想必房家小娘还在欣喜地为贺馨若筹备嫁妆,那邱瑞在前世的官运如此亨通,当然离不了贺家和沛国公府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