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他并不高兴的。
他不愿意离婚,她要怎么办?
红果只能开始找他的茬,“你跟曾玉宁是什么关系?”
他似有顿悟,原来是吃醋了,神色顿时舒展开,“今天我是跟曾厂长谈了些事情,在他家吃了两顿饭。”
“谈什么?”
“成了再告诉你。”
看在小女孩吃醋的份上,宗炎难免多解释了一句:“谈什么都跟曾玉宁没关系,我跟她不熟。”
不是白月光吗?怎么会不熟?
难道是因为她的意外起死回生,让宗炎这边的故事线发生了变化?
红果开始追根溯源,“你是从木得回来的吗?”
“没去过木得。”
“那你怎么知道木得很危险。”
作为木得未来大毒枭,莫非他现在还没开始发育?
“木得这个国家很危险不是大家的共识吗?这些跟你要和我离婚有什么关系?”
宗炎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以其猜测,不由干脆点,直击重点,红果沉下脸,眼神犀利,声音冰冷:“你在美国……是不是杀人了?!”
第19章
二楼朝东的窗户开着,窗户上挂着一层薄纱,晚风轻拂,飘起的薄纱在宗炎身后乱舞。
听完红果的质问,宗炎明显一愣,他回想着红果这一连串的组合拳,好像哪里不对。
这里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大双眼皮小鼻子高颧骨削下巴,他则内双眼皮,眼风锐利,五官刀刻似的,侧脸像极了国漫里的古代杀手,特别是他冷着脸不笑的时候。
他反问:“我长得像个杀人犯?”
“你正面回答我。”红果并不想跟他开玩笑。
“我没在美国杀过人!”
“那你在哪杀过人?”
这话术,很老道嘛!宗炎盯着自己的妻子,不得不严谨回答:“我没杀过人。”
也是,谁会主动承认自己杀过人?
“你怎么证明?”
果然如她所料,宗炎逻辑清晰地很,“你怀疑我杀人,应该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在哪里杀了谁才对。”
“这儿不是法庭。”红果不管,她就要他自证清白。
“是谁跟你说我杀人了?”
红果想了想没必要替老吉瞒着,便如实说了。
“老吉说你在美国杀人被通缉了。”
“老吉?”宗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明天回一趟省城,有几宗要紧的事要办。我在美国的无犯罪证明我会想办法拿到,到时候别再随意提离婚的事,都互相遵守承诺,可以吗?”宗炎拿起桌上那一沓的钱塞她手上,“桂也借给你的?还给他。”
这狐狸!故意装不知道钱的来路,装的还挺像。但红果也不好直接揭穿他,起码现在不是揭穿他的时候。
除了追债,他租到封家大院还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上次下井救她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井壁上的玉料?就这么简单吗?
“你回省城做什么?”
“我叔要出狱了,我去接他。”
宗炎答应了会拿无犯罪证明回来,红果暂时也没办法逼他去离婚。
…………
半夜下起了大雨,这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沿街坑坑洼洼的路面积了不少的泥水,身后有鼓噪的喇叭声,红果让到路边,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一阵风刮过,轮胎碾过泥水溅了红果一身,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红果心态炸了,什么玩意!
溅起雨水的那辆车在前面停下,是辆饱和度极高的橙色凌志,车头窗户揺下,有人伸出脑袋冲她吹了一声口哨,“巧了!载你一程!”
看脸她认不出来,但这破锣嗓子一出红果就想起来了,是之前在瑞喜斋会客厅门口遇到的那个公鸭嗓油头公子哥,瑞喜斋老板的孙子。
红果厌烦地拍了拍衣服上脏了的地方,可惜手上的枪没跟着一起穿越过来,不然给他车轮来一子儿,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气焰嚣张。
“唉,小美女还挺傲,上来嘛,哥哥带你。”对方见红果从旁边走过不理会他,并不放弃,死皮赖脸开着车慢慢跟上来。
——“我叫刁明德,天宝大街没几个人不认识我,你衣服多少钱,我赔你,别生气啊。”
——“你叫什么名字?”
——“嘿!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叫李红果是不是?”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你是刚到大玉坊上班的吧?张凯给你开多少工资?你来我瑞喜斋我给你加工资。”
刁明德嘚嘚嘚嘴巴不停说着,红果冷着脸往前走不想说半个字,她一路打量着街面,终于在一个正在装修的店铺前看到了一枚不起眼的小钉子。
她稍微放缓了脚步,走到钉子前略微一顿,等刁明德车子开过去半个车身,她才脚下轻轻一踢,钉子朝上躺在路边,车轮轧了过去。
看着铁钉扎进了轮胎,红果心里的不爽快才总算平复了些。
刁明德见红果脚步慢下来了,以为小姑娘动了心思,刚才只是故意拿乔,便也将车子再开慢了一步,继续他那一套一直以来都行之有效的软磨硬泡的搭讪方式。
红果实在不想再听见他那鸭子般难听的嗓音,提醒他:“你轮胎扎了根钉子。”
赶紧滚去修吧。
刁明德显然不信,嬉皮笑脸调侃道:“钉子扎到轮胎不要紧,关键是你扎到了我心里。”
“……”
这话油腻地让人肠胃翻江倒海,红果加快脚步拐进前面的小巷子里,终于把那人甩了。
到店后,发现那辆橙色凌志停在院子里,刁明德蹲在车旁查看轮胎,张凯叼着根香烟从玉雕房出来走到他旁边,刁明德骂骂咧咧地说不知道哪个缺大德的乱扔钉子。
红果不想引起对方主意,快速闪进玉料房,却见牛头和小九在翻箱倒柜寻找什么东西。
老李头见她进来,让她赶紧帮忙找找,凯哥的库房钥匙丢了。
红果把挎包放到柜台后面的小柜子里,合上柜子,见柜子底下的缝隙里有个白色的东西,弯腰捡起,白色的皮圈里窜着一把钥匙。
钥匙碰撞的声音吸引了老李头的主意,他赶紧跑过来,夺过钥匙,“怎么掉你这里?我还说不会掉我们这儿呢。”
说完小跑着拿去还给张凯了。
红果觉得这事有点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半小时后,凯哥和吴伯进玉料库取货,他们发现斗库里的玉原石少了一块。
斗库是地库最里层的库房,是存放顶级玉石的地方,斗库钥匙只有张凯和吴伯有,而张凯和吴伯平时也进不去,需要老李头开了外面的地库从丙库到甲库的三层门,他们才能进到最里面的斗库。
红果在仓库里搞卫生,心里忐忑等待着,如果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那这人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毕竟钥匙扔的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吴伯凯哥和老李头开完会直接来到了玉料房,红果成了首个被怀疑的对象,因为她曾经拿过老李头那三把地库的钥匙去取货,而红果昨天还帮凯哥开车去县城,有机会接触到他的钥匙。
红果她平时不善言辞但关键时刻逻辑很强。
“凯哥的钥匙是昨天丢的?”
张凯抽着烟,冲她抬了抬下巴,显然他心情不太好。
“应该是吧。”
“我每次用完地库的钥匙都是一出来就还给李叔,昨天我没进地库,也没跟李叔拿过钥匙。是不是李叔?”红果看向老李头。
老李头神经紧绷着,生怕惹事上身,被红果这么一问,脑子还在算计着红果话里有没有坑,空了好一会儿也没回答。
吴伯有些不耐烦了,“问你话呢。”
老李头被吴伯这么一提醒,才不得不说:“是没跟我拿钥匙。”
“我没有地库钥匙,所以,我昨天即使偷了凯哥的钥匙也进不去斗库啊。”
玉料地库钥匙只有老李头一个人有,他□□眼滴溜一转,急了:“诶,你意思是我偷了凯哥钥匙进的斗库?”
红果倒不认为是老李头,就是老李这人做事经常糊里糊涂的,容易被人钻空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叔你钥匙昨天有不见吗?谁拿了凯哥钥匙都还得拿你这边钥匙才能进斗库吧,如果昨天你钥匙没丢,别人是怎么进的斗库?”
飞进去的吗?
老李头平时看上去挺滑头,但关键事情上他不敢撒谎:“昨天钥匙一直在我身上,没给过别人。但我昨天也没见到凯哥,我去哪儿偷凯哥钥匙?”
除非老李头和红果串谋,但这是不可能的。
吴伯来回踱步,张凯闷头抽烟,围观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火上身自己被怀疑了。
吴伯问张凯:“你钥匙究竟是哪天丢的?”
大家都看向凯哥。
张凯丢了钥匙责任很大,在大玉坊他作为皇亲国戚一直在各种事情上越过吴伯自把自为,明面上吴伯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老家伙应该不爽他挺久了,所以这次,张凯琢磨着,吴伯绝不可能再做烂好人轻易放过他。
张凯咳嗽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不得不交待实情:“我是昨天晚上才发现钥匙丢了,钥匙究竟是哪天丢的,我也说不清。我上次进斗库是上个星期一。”
那么重要的钥匙丢了将近十天才发现,太不应该,吴伯微微蹙着眉头,他不屑于当众数落张凯,他拿着一份死工资,他可不想做得罪皇亲国戚的事。
“查一下地库钥匙的使用登记记录。”
鹩哥跟着老李头到柜台前快速查阅登记表。
鹩哥:“根据登记表,从上周一到今天,除了老李之外,只有上周二李红果用过地库钥匙。”
老李头赶紧祸水东引:“也就是说李红果周一拿了凯哥钥匙,周二她就有机会进斗库。”
红果记得很清楚,上周二桂也来找她,告诉她,他师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