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保重身体才是。”李东阳看面色惨白的武宗据不吃药,开口奉劝道。
武宗看了一眼李东阳,“先生坐。”乖乖的喝了苦麻的药,簌了口还是感觉到苦味。
“先生,这件事,朕处理得对不对?先生可有要指教的?”
“皇上越来越有治国的手腕了,陛下明年就弱冠,臣该教的已经教了,没什么可以提点皇上的了。”
李东阳起身躬身答道。
“朕还以为先生会教训朕,特意叫了表兄前来帮朕挡着点表兄。记得当初,先生每次罚我,都是表兄或者母后还有他们护着朕的。就连仁慈的父皇,都会和先生一般,教训朕。”
武宗咳嗽了两声。
“日子一天天过,人一天天长大变老。皇上,您是帝皇,有最高权力,就要牺牲点东西。你终究会看着那些亲近你的人离去,你却毫无办法。玩伴也好,先生也好,大臣也好,宦官也好。”
李东阳看着这个即将要成年的孩子,“都要离你而去,你不能挽留,无法抵抗。这是帝皇。”
周佥事在外站了一个时辰。
等李东阳出来之后,刚走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首辅。”周佥事追上李东阳,“皇上他也不是有意的,他那个时候不过十五六岁,最是会被人诱拐的年纪。”
李东阳和周佥事并肩走,笑了一声,“你还是唤我一声先生吧。”
“先生。”周佥事在大内学武艺之时,李东阳被孝宗指派教授周佥事。
李东阳有众多的学生,最心疼的是坐在上面的那位,最欣慰的是站在身边的这位。
“你就要官升了,要先生给你准备贺礼吗?”李东阳在三门外上了轿子,周佥事骑马慢条斯理的跟在他轿子身边,“不需要贺礼,再说也不一定会官升。”
“这个案子不好查,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学生知道了。”周佥事应了一声。
醉仙楼中,苏哲让厨房准备了一桌饭菜。
周佥事的脸还是有些肿,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这是做什么?”周佥事拉开雅间的门,看到如此丰厚的饭菜和一脸假笑的苏哲,“有人威胁你吗?”
“没有。”苏哲给周佥事倒了一杯酒,“昨天我打你,你打回来才算平了。我打你你没打回来,我总觉得是我亏待了你。给你准备一桌酒,喝了就互相谅解啦。”
周佥事干了一杯,“本来不告诉你,就是我的不对。我听柏塘说,你知道我死后难过了一阵。”
苏哲蹭了蹭鼻子。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周佥事,他难过并不是全因为他死了,而是因为事情没按照他想象中的发展,他怀疑自己了。
“咳咳,那个!不要再有下次了,听说你父母身体都不好,会吓到他们的。”苏哲郁闷的喝了一口酒。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就一笑面恩仇了。
“我母亲为我安排了桩婚事,是杨阁老的千金。”
苏哲喷了周佥事一脸的酒水,道,“杨阁老?”
周佥事拿过帕子搽干净脸,“对,母亲说很是温婉贤淑。”
苏哲想起那个炮仗的杨阁老,就没办法想象杨家千金到底是什么样的温婉贤淑,只是很想笑。
周佥事余光瞟到苏哲憋笑,“你笑什么?”
“没事,杨阁老挺好,他家的女儿也挺好,啊哈哈哈。”苏哲快笑到桌子底下了。
“你们岳婿两一起出去,一看就是一家的。”苏哲笑得肠子都快断掉了。
周佥事并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苏哲揽过周佥事的肩膀,道,“你见过杨家小姐没?美貌否?”
“见过一回,美貌。”周佥事斩钉截铁的说。
“那杨家小姐一定是像杨夫人。对了,你大舅子明年就要科考了,你可买点笔墨砚台什么送他。”苏哲又喝了两杯,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教导周佥事,“讨好岳丈家人,新婚拦门才容易进。”
张永昨日告发刘瑾的罪名之中,并没有谋逆啊。
张永在自己的府宅之中度了几步,好像想通了什么。
北镇抚司办案大多奉都是密旨,但武宗却很喜欢明旨让北镇抚司调查朝廷要员的案件。这要是换了一般人,其不得被那些来问进程的烦死。
但周佥事身份不同,所以就算他冷声回不晓得,也没人能把他怎么办。
北镇抚司效率快得就好像以权谋私铲除异己一般,不过三天,一张官员名单和相关的物证口供等省全部呈到武宗面前。
武宗刚恢复点精神,一看这些东西,又烧起来了。
北镇抚司拿着令牌,把名单上的人全部抓起来,审问核实之后就通知刑部可以移交了。
“大人,北镇抚司的人来说证物和人犯都可以移交刑部了。请大人出去核实之后,派人去北镇抚司接收证物和人犯。”
刑部主事朝刘璟道。
“接什么证物,这个案子我怎么审理。”刘璟本来今年就要辞官回家养老了,结果这样一个大案子落在他的身上。
“大人,这样也不是办法。”刑部主事劝刘璟接下人犯和证物。
左劝右劝劝不回,刑部主事只好给尚书出主意,“那您去和皇上说,人犯叫刘瑾,而大人您叫刘璟,名字太像,以免百姓误会是兄弟,故而不能审查此事。”
刑部尚书皱成一团的脸瞬间舒展开来,“这样可以吗?”
“您觉得呢?”刑部主事面无表情的望向刘璟。
第二日,刘璟真的入豹房面见武宗。
武宗竟然同意了。
代刑部尚书审理刘璟一案的到底是谁?
这个要等武宗身体康健才能在做定夺。
北镇抚司牢房。
周佥事走进刘瑾关押的牢房
刘瑾被铁链锁着,丝毫没阶下囚有的沮丧道,“你们刑部换人主审咱家一案,到底是谁审还没定结果。不会最后审都不审就把咱家放出去了吧?”
周佥事放下纸笔就想走。
刘瑾冷笑道,“朝堂上大多的官员都是和咱家有关系的,你能抓多少个,又有谁敢审理咱家的案子?等咱家出去了,咱家定让你尝尝,诏狱里被活剥人皮的滋味。”
“有人能审理你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