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宝贝往外推,现在对我也这个态度,你想干什么?家人朋友我这个妹妹,宝贝这么好的姑娘,还有爸妈,你都不要了?”
“我,”林诺这人一旦动怒,说出来的话也是格外难听,戳人肺管子的。
也可见她是有多生气。
公安那边对工人问过话了,他们都说好几个月没收到工钱。
这事和林诺没关系,是林望和程氏签了承包合同,程氏按照合约付给林望的公司钱款,款项都是按期支付的,也就是说问题出在林望的建筑公司,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林望没管好下属,让公司出现问题。
她是气林望这个态度。
因为一件事就否定自己,觉得自己犯了错,自责的要死,把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推开,自己舔伤。
林诺这人还是很敏锐的。
不得不说,她完全说中了。
林望就是这种心理,他一路走来还是很顺利的,在父母面前,妹妹面前,一向都是能干的形象。
这一下弄成这样,那工程是程家的工程,现如今也是林诺的事业,其他承包商那边都干的好好的。
偏偏他承包的这几栋楼工人闹事,他没干好,不就是给妹妹丢人了,偏偏又害得宝贝受伤。
他知道宝贝是个好姑娘。
看着她脸上都是血靠在他怀里,他也怕,又觉得自己真没用。
一点事都没做好,给妹妹那边弄出麻烦,宝贝也没照顾好。
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某种自轻自厌的情绪,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就把自己给陷进死循环里面去了。
他就想躲。
“哥,”林诺叹息一样的低语,抓住他亲哥的手,“你又不是神,什么事都能做到完美无缺,你看你以前那么照顾我保护我,这一次咱们兄妹一块努力,让背后算计咱们的人瞧瞧咱们林家兄妹的本事!”
林望怔怔看着林诺。
这个妹妹,以前总是自己保护她。
不知道何时起,她成长了,拥有了坚毅的眼神,比他乐观,比他心态好,也比他……能力强吧。
“小诺,”
“哥,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自厌自弃,我会和梁公安去你公司查账,先把这个欺上瞒下的人揪出来。
然后把员工的工钱发下去,先把这件事平息下来。还有,钱父明天早上就会带宝贝离开锡城,要不要把人留下你自己决定。”
林诺从来不会擅自帮别人做决定,尤其是感情的事,一如老一辈三人的纠葛,现在是林望和钱宝贝,成或者分,当中的经历和滋味只有他们自己体会过,经历过,才能做出最好的抉择。
她站起来,第一次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林望,“宝贝是个好姑娘,别伤她。”
第344章 你可真是个畜生
当下林诺也不停留,追回宝贝的事要靠林望自己想通。
她能做的则是先把建筑公司的事弄清楚。于是兵分两路,她和梁束远去林望的建筑公司。
而林望……
他本来真是个粗神经的人。
真没打算和哪个女人走的近,以前那么二十几年。除了对林诺和林母好,对其他异性真没多好。
他说摸女人小手还不如摸豆腐这也不是假话。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现在站在这里,脑子里却能反反复复想起钱宝贝。
钱宝贝打架很厉害,钱宝贝跟着她跑工地,她说喜欢小诺家里的花,他买了一后备箱,钱宝贝把这些话花种下了,她很宝贝这些花。可惜她水平不怎么样,死了一大半,当时她都哭了。
这姑娘看着强悍,其实内心很柔软。
总说很喜欢他们家,还说要带他去见外婆,可每次他都推三阻四……
大半年了,他也没带钱宝贝出去玩过,唯一一次还是小诺喊他们去郊游。
“呸!”
林望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你可真是个畜生!
冷风瑟瑟的吹。
把林望脑子里那点浆糊给吹走了,也把他吹醒了。
小诺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这个时候软弱个屁啊!
发生这么大的事,却让妹妹给他善后。
真不要脸!
林望又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站了多久,反正远处看过去黑漆漆的,身上则很冷。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臂。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冲!
林望闷着头往医院走,自欺欺人的低着头。
他这一次做好了思想准备,这件事是他错,他要给钱父认错,还要给宝贝也认个错。
然而……
“不是,医生,医生,护士——”
咆哮声响彻病区,把值班的护士吓的撒腿狂奔,“出什么事了?”
林望就指着空荡荡的病人,“人呢,住在这里的人呢?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护士嗐的一声,“差点被你吓死,人出院了,”
“出院了?”
林望惊呆了,他一直在医院门口,为什么没看见钱父和钱宝贝离开。
而且,他们不是明天一早回老家,他们现在去哪了?
“是啊,出院了,这个父亲说,她们家姑娘为了救一个男人伤了额头,可这男人是个大渣男,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他家姑娘,他实在看不下去了,马上要带姑娘离开这个伤心地方,还说一辈子不会让女儿再见这个混蛋!
哼,要我说这男人也是活该,这种打着灯笼都没地找的姑娘都不知道珍惜,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换了平时听到这话,林望必定要发脾气。
别说对方是不是女人,女人在他这里没什么特权,有也只是那么几个。
但现在……
他竟然觉得这个护士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就是不是个东西!
灰溜溜的跑了。
护士看着他跑掉,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摸摸口袋里五百块。
嗯。
说几句话就能拿这么多钱,这样的便宜怎么不来几个呢!
……
这一夜,林望疯了一样,先冲回林家,家里没有人,然后又跑回他和钱宝贝之前住的地方,也没人,还有钱父在锡城落脚的地方,还是没人,他又马不停蹄赶去火车站,后半夜的候车室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列车发车,倒是有保安守在门口不让进去,他想冲进去找人,又和两个保安打起来,如果不是后面他跑得快,大概就要被就地擒住了。
在火车站找不到人,又去汽车站。
他像疯了一样就是停不下来,可汽车站关门更早,完全就是黑漆漆的。
怎么会这样?
他到处都找不到钱宝贝。
林望筋疲力尽的瘫在地上。
而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放在身上的大哥大突然响起铃声。
林望一下抓起来。
“林望,”电话是林母打过来的,“你人在那呢?我刚刚接到钱父的电话,他和宝贝在火车站,说是要坐火车去沪市,然后就从沪市坐飞机回老家,你、喂喂喂喂——”
林望就没这么狼狈过,车子开到半路还没汽油了,他只能把车子丢在半路,一边吭哧吭哧的跑,一边看有没有经过的车子,好不容易有辆出租车,等他到了火车站,这边又全是人。
“爸,我们真的走了吗?”
钱宝贝额头还包着纱布,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里等待候车。
钱父穿了件深色的羊绒大衣,手里捏着两张火车票,脚边则放着一个小皮箱。
“你爸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说带你回去就回去。”钱父盯着地上某一处,又不时的看看腕表的时间,笑的高深莫测。
钱宝贝却无心观察钱父的反应,脑袋不停往入口的方向看,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
“爸,我想去上个厕所,”
“憋着吧,”钱父拉住她,关键时候上什么厕所,他的大计划可不能让人破坏了,就算亲女儿也不行。
“可是,”钱宝贝委屈,她想上厕所都不行吗?
钱父正想说什么,突然从入口那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钱父差点攥着拳头高高跳起来。
然而,他克制住了,拼命的克制着,连嘴角也死死抿着。
同一时间,广播里响起车次检票的声音。
钱父二话没说,拉着钱宝贝起来,“到咱们检票了,别磨蹭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