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会儿殷语说和太子并不相熟,在春日宴上统共也没和太子说上一两句话,她又觉得兴许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事关天家的事,自然不得胡乱猜测。
可今天不一样。
淑儿说国公府的请宴上,太子和他家语儿一直有说有笑。
“语儿,”侯夫人字斟句酌道,“殿下今天当真和你说了不少话?”
殷语点点头。
侯夫人暗抽了口气。
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更不用说为人清冷自持,寡言少语。
“那你和殿下都说了些什么?”侯夫人试探道。
“我们在探讨阵法。”殷语如实回答。
侯夫人:“???”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答案?
什么是探讨阵法?
殷语见侯夫人一脸懵,遂解释道:“在桃花诗集上女儿曾见过殿下布设的阵法,今日正好和殿下讨论了些时候。”
侯夫人:“……喔,那,挺好的。”
就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尤其是对上殷语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侯夫人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真的就只是讨论阵法而已。
不用大惊小怪。
就这么又过了两日。
殷语除了去沉香院请安外,便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清芷院里。
让窝在澜漪院提心吊胆等着的殷淑坐立不安。
“大姐真的没有离开过清芷院?”殷淑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对婢女荷花道,“确定?”
荷花连连点头:“姑娘,奴婢一直在清芷院外头盯着的,大姑娘自从从沉香院回去后,就没有出去过。”
“怎么会呢?”殷淑咬着手指头,眉头拧成了结。
那日从镇国公府出来她是真的气坏了,所以把霓裳坊送来的四匹布中最好看的两匹给挑走了。
还不止如此,六福楼送来的新一批首饰里,她选走了四件,只余两件和布匹一同送去了清芷院。
可大姐怎会安静了两天?
没有去娘亲那边告发她,也没有来她这里收拾她——
这就很迷惑!
殷淑想着在世外桃源上被殷语拎着去采药草的事,总觉得大姐正在憋着什么对付她的大招。
一想到这里,就更坐不住了。
“走,去趟清芷院。”
清芷院里,殷语刚将准备捣的药草分门别类地放好,又把待晾晒的药草铺陈在架子上,就听秋葵传殷淑过来了。
殷淑很快进了院子:“大姐。”
殷语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生气了?”
那日殷淑气咻咻地回了府,她才知道因为她让殷淑在镇国公府里被贵女们弄得很是闹心,心里是有一点点过意不去的。
只是这两天殷淑都黑着脸不搭理她,遂亦没想到要怎么安抚这个妹妹。
“生……”殷淑顿了顿足,“气啊!”
“抱歉。下回遇到类似的事情,”殷语站起身看向她,“让她们来问我就是,我会应付。”
殷淑张了张嘴:“……哦。”
殷语睇她一眼,继续专心捣腾她的药草去了。
留下殷淑呆在原地。
久久,殷语疑惑地扭头:“还有事?”
第30章 他能是登徒子?
“从国公府那天回来,嬷嬷有送布匹和首饰过来给大姐吗?”殷淑不自觉地开了口。
“……有。”
殷语顿了一瞬才想起来这事。
殷淑:“大姐喜欢那布匹的花色吗?”
“还行。”
殷语眯了眯眼,不大记得具体是什么花色。
殷淑小心翼翼:“那……簪子呢?”
已然确定了殷淑这趟过来怕是另有缘故的殷语蓦地挑起了眉,将手中的药草放下,转身正色看向殷淑:“说吧。”
殷淑睁圆了眼,直瞪瞪看向殷语:“说、说什么?”
“你、说、呢?”殷语的语气又轻又缓,嘴角甚至噙了一丝笑意。
然而这在殷淑看来无异于洪水猛兽,她飞快道:“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那天太生气了,所以才把那两匹颜色老旧的布给了大姐,还有就是多挑走了一支钗环……”
“哦,是吗?”
殷语双臂抱胸,唇边笑意更深。
殷淑凝着殷语的笑容,不由揪紧了心:“大、大不了还你一支……”
“那可不行。”殷语笑盈盈地抱起一小篓药材塞到殷淑怀里,“若是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娘的话,就把这些药草全捣碎了。”
殷淑瞪着怀里的药草:“……”
半个时辰后。
认命蹲在院子里捣药草的殷淑叫苦连天:“大姐,我手酸了。”
“要不去告诉娘亲?”殷语捣着药草,头也不抬。
殷淑:“……”
又过了一刻钟。
捣药捣得双眼发直的殷淑有气无力:“大姐,可以让荷花来帮忙吗?”
“要不问问娘亲?”殷语随口应道。
殷淑:“……”
直到药草捣完,殷淑只觉得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殷语亲自送她出了清芷院,殷淑脚步迟疑:“大姐,我回头让荷花把钗环送过来?”
“不必。”
殷语不怎么把衣裳首饰放在心上,挥挥手道,“就当是大姐送你的。”
数日后,沉香院。
“娘,”殷语想起姚蓁蓁给她写的信,“明日佛诞节,蓁蓁和娉婷约了我一同去护国寺。”
“玲儿、阿媛还有穗妍也约了淑儿在护国寺见面。”殷淑补充道。
侯夫人含笑:“那明日一早你们姐妹俩坐府里马车去护国寺。”
佛诞节是大燕最盛大的佛教节日之一。
隔日清晨,殷语和殷淑用过早膳后就相偕上了马车,往护国寺而去。
待到了护国寺时,山前已经是人头涌涌,热闹非凡。
殷语到了和姚蓁蓁、白娉婷相约的地点,就见姚蓁蓁正对白娉婷说着什么。
而白娉婷的脸上,犹见一丝怒色。
“蓁蓁,娉婷,怎么了?”殷语上前。
姚蓁蓁比她来早了半步,只看到了最后的片段:“有人冒犯娉婷了。”
她过来时,隐约看到白娉婷在斥责一个公子,只不过那人背对着她,转瞬就又离开了。
只略觉得有些眼熟。
白娉婷却摇头:“我没事,那人已经认错了。”
那厢护国寺内禅房里,楼时安沉着脸走进去,一把抢过燕煜刚斟上的茶灌进嘴里。
“怎么?”燕煜难得有兴致开了口,“被人当登徒子了不成?”
楼时安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直道了一声晦气。
燕煜瞅他一眼,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你怎么不问了?”
准备吐苦水的楼时安夺过燕煜手里的书,“你说说,我楼大公子是那种登徒子吗?我需要?”
京城里仰慕他的姑娘不知凡几,要真论起来怕是从城头可以排到城尾!
他貌若潘安、玉树临风不说,而且性子随和风趣,乐于助人,上至八十阿婆,下至三岁女童,就没见过有不欢喜他的。
他会是登徒子?
啊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