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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梨花同年岁 她与梨花同年岁 第22节

徐晗玉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淳熙帝这番话的意思,打起精神回道,“姨父谬赞了,南楚之事全靠太子表哥筹划得当,也是幸得表哥出面,绣衣门的几位长老才愿意淌这趟浑水。”

“呵,刘琛有几分本事我还是清楚的,他虽然不蠢,但是性格太软,做事畏手畏脚,这次南楚一行,处处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若是他自己来策划,早就被谢虢那个老狐狸看破了。”

徐晗玉心里也知道,南楚的事不可能瞒得过刘禅,便老老实实道,“的确是阿玉想的点子,但也是表哥愿意信任我,任人唯贤,方可如此顺利。”

“你倒是处处维护他,可我瞧着你对他怎么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若你肯嫁给他,储君之位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姨父,”徐晗玉被刘禅这话弄的有些担心,“太子表哥年幼时曾救过我,我自然要报答他,何况阿玉所为全是为了北燕,绝无半点私心,还请姨父明鉴。”

“你不喜欢他就算了,我瞧他对你也不是很上心,那刘勋呢,他可是对你上心的很。”

听到刘勋的名字,徐晗玉脸色刷的白了一半,脑子不由浮想起当年在翠微殿所见的那一幕,时隔这么久,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不,姨父,我对刘勋无半分好感,若是让我嫁给他,我,我绝对不会幸福的,您答应过姨母,阿玉的婚事……”

“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我记得,唉,也罢,既然我这几个儿子小阿玉都看不中,那便算了,转眼又要到秋闱了,到时候姨父做主,给你寻一个配得上你的状元郎。”

徐晗玉步出海棠苑时,还有些恍惚。

淳熙帝最后那番话的意思看来是不想让她嫁入金都的世家门阀了,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刘禅再疼爱自己,他心中的第一位也是北燕江山和他刘家的皇位永固。

既然自己从姨母手中接过绣衣门,掌握着天下的机密情报,又不愿意嫁入皇家,那刘禅就绝不会坐视自己和其他门阀结亲。

南楚一事,到底让刘禅生了忌惮。

他突然提起九歌,想来也是敲打自己,意思是她徐晗玉存的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徐晗玉拧起绣眉,受制于人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不过她是绣衣门的幕后之主这件事只有刘禅知道,便是刘琛也毫不知情,还天真地以为李牧真是看他的面子才出手相助,那若是刘禅突然死了……

徐晗玉摇摇头,为自己这天大的胆子吓了一跳,便是她真有本事杀得了刘禅,此刻的刘琛也绝对坐不稳龙椅。

何况此刻的北燕仍然伫立在风雨之中,只有刘禅能维系住金都这表面的繁华景象。

她还需要时间,来慢慢谋划。

第27章 景川

“阿玉?”

徐晗玉回头,瞧见微光之中,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衣公子快步向她走来。

“真的是你,我方才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你的伤势如何了?我好几次想去承平侯府看你,都被侯爷给挡了回来,想来我一个外男,侯爷定是有许多顾虑,我都准备磨我妹妹,让她办个什么诗社花宴的好把你给请过来让我瞧瞧。”

顾晏没想到这里见到徐晗玉,心中欢喜,一顺嘴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徐晗玉见他这般开心,也不禁露出笑容,承平侯哪里会管她的事,只是她自己不想见罢了,南楚一事,她还是不想将顾子宁卷入其中,这些日子便借故不见避避风头。

“有劳子宁哥哥挂心,我的伤势早就无碍了,今日瞧着日头不错,这才来这院子里散散心。”

“那怎么你一人独自散心,你的丫头呢,怎么也没个人跟着?”

“子宁哥哥不也是一人吗。”

顾晏失笑道,“你和我哪能一样,我可是个大男人,自然有自保之力。”

徐晗玉笑笑,恐怕也只有在顾晏的眼中,她永远都是个弱不经事的小姑娘。

“子宁哥哥别担心了,这金池园百步便有一处岗哨,还有侍卫不停巡逻,哪里能出什么事,我那个丫头难得出来一趟,我让她自己去看热闹了,我喜欢清静便自己在这里走走。”

“那你的丫头没回来之前,少不得我要陪陪你,免得你走丢了。”

顾晏寻的这个借口实在太烂,徐晗玉幼时同端慧皇后来过这园子不知道多少次,哪里就会走丢了。

徐晗玉也不反驳,笑着点点头,顾子宁也跟着一笑。

二人便顺着园中小径缓缓踱步。

“上次因为我的缘故,子宁哥哥不得不回金都,免不了被英国公拘着责罚了一顿吧。”

“那倒没有,我父亲那人你是知道的,也就嘴上说我两句,真要动家法,我祖母第一个就不依,我母亲第二个。”

英国公是出了名的孝顺又惧内,国公府家风甚严,年方四十无后方可纳妾,是以国公府后院只有顾晏顾濛两姐弟,顾晏更是国公府独子,上上下下疼得不行。

“真羡慕子宁哥哥,家庭这般和睦热闹。”徐晗玉想到自己,颇有几分真心的说,没有争斗算计,互相体贴谦让,夫妻恩爱,父子和睦,能做到这样的家族恐怕世间寥寥。

顾晏瞧着身旁女郎脸上闪过的寂寥,心里一软不禁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若嫁……”

“郡主!”秋蝉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快步向二人走来。

“见过小公爷。”秋蝉笑嘻嘻行了个礼,她自小跟在徐晗玉身边,和顾晏也颇为熟络。

顾晏一时冲动差点就说了自己的心意,现下可又没那个氛围和胆子再说一遍。

“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哪有扔下主子自己跑去看热闹的道理。”他打趣道。

秋蝉可不能说是郡主有事把自己给打发走的,只好笑笑囫囵了过去。

“子宁哥哥你方才想说什么?”徐晗玉接过话头。

“啊,我,”顾子宁随口说道,“我说我打算参见今年的秋闱,顺了我父亲的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秋闱?”徐晗玉一愣。

“是啊,还是拗不过父亲和祖母,既然他们都希望我能进翰林院,那我就遂了他们的心意吧,尤其是祖母,总不好让她一把年纪了还为我操心。”顾晏踢踢脚边的石子,脑子里还在想方才自己未说话的半句话。

顾家家学渊源,不知道出了多少位翰林学士,顾子宁从小师从名家,他的学问向来是极好的,若他参加秋闱,夺得桂冠也不是没可能吧。

想到这里,徐晗玉双眼一亮,不觉拉住顾晏的袖子,“子宁哥哥,你可得好好准备,秋闱人才济济,万不可掉以轻心。”

顾晏瞧瞧自己的袖子,心跳漏了半拍,“唔,我自然是要好好准备的,不过秋闱向来是寒门子弟鲤跃龙门的机会,我又何必去抢这个风头,榜上能有我一席之地,可以向祖母交差也就是了。”

“不,你可不能这么想。”徐晗玉着急地说,若顾晏能考中状元,她才有理由去求淳熙帝,说不定姨父心软就答应她嫁进国公府了。

“啊?”顾晏没想到徐晗玉这般反应。

徐晗玉方觉自己有些失礼,松开顾晏的袖子,“其实我方才正忧心呢,实不相瞒,皇姨父才同我说了,想为我挑一位状元郎……”徐晗玉脸上飞起一抹嫣红,眉眼含情抬头瞧了瞧顾晏,又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顾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陛、陛下他竟然有这般想法,也是,阿玉这般人才的确只有才华最出众之人方才能匹配。”说到这里,他心头一热,“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这次秋闱定然蟾宫折桂。”

徐晗玉抬头对着顾晏灿然一笑,又飞快撇开头去,“天色不早,我须得先回府了,静待子宁哥哥的好消息。”

徐晗玉主仆走了良久,顾晏还瞧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傻傻愣着。

“哥?”顾濛恰好走到此处,“你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我见你那两个小厮正在到处寻你呢。”

“子书,我、我要考状元!”

“噗嗤。”一旁有一清秀少年听到顾晏此话不禁嗤笑出声。

“白谷,不得无礼!”少年旁边的白衣郎君呵斥了他。

顾晏这才注意到自家妹妹同仆从旁边还站了两个男子,一个身着白衣,剑眉星目,模样甚是俊朗,只是绷着一张脸看着并不好相与,另一个则年纪稍小,看样子是那白衣男子的小厮仆从。

顾晏立即整理表情,“这位是?”

“这位是谢斐谢玉林,”顾濛介绍道,“方才遇到两个泼皮闹事,正是这位谢郎君帮我解了围。”

原来就是那位八品玉林郎,南楚来的质子谢斐,之前子书还托自己留意一番,顾晏细细打量眼前此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金都民风向来淳朴,好端端地怎么会有泼皮闹事,还是在这只有官眷方能入内的金池园。”顾晏状若无意地说。

“哥,”顾濛听出顾晏是在怀疑谢斐,有些恼他,“那泼皮是郭侍郎家的远方亲戚,没规矩的很,郭侍郎已经赔过罪把人给领回去了。”

顾晏不置可否,向谢斐拱拱手,“那便替家妹谢过谢玉林了,这金池园景色颇佳,谢玉林好生逛逛,我们两兄妹便不作陪了。”

谢斐还了一礼,神色淡淡,看不出异样情绪,“顾公子多礼了,那在下先行一步。”

“谢郎君,”顾濛忍不住出声,方才谢斐救了自己,还没好好道谢,哥哥这下却要把人赶走,顾濛觉得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担心谢斐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谢斐朝她微微一笑,意思是自己并未多想,转而便带着白谷走了。

顾濛瞧着他的背影,也微微勾起嘴角。

“方才还说我傻,我看现在也彼此彼此嘛。”顾晏双手抱在胸前悠悠说道。

顾濛故作恼怒地瞪他一眼,“我可没大言不惭,说自己要当什么状元郎。”

顾晏想起徐晗玉,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这有什么不懂的,她这个哥哥,也只有碰到徐晗玉才会这般发傻。

“我方才看到徐晗玉旁边的大丫鬟了,哥哥碰到谁还用细想吗。”

“你怎么能直呼景川郡主的名字,这也太失礼了。”顾晏皱眉。

顾濛向来瞧不惯徐晗玉矫揉造作的模样,看起来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实则一颗七巧玲珑心,心眼比谁都多。

偏偏自家傻哥哥早被勾的没魂了,说也说不听。

她摇摇头,甚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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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来这金池园可不是为了游什么园,现下事情已毕,也没有再流连的必要,径直往园门口走去。

出得金池园,刘玄木正在园子外面的马车上候着,谢斐正要上车,忽听一旁传来几声恭敬的“景川郡主。”

谢斐回头,只见一着鹅黄云锦长裙的仕女背影,她朝那几位问好的官家女矜持地微微颔首,也不多留,转身上了金池园门口最辉煌精美的四驾马车。

“这就是和顾女郎齐名的‘金都双姝’中的景川郡主徐晗玉,”白

谷凑上前将他探听到的情报说与谢斐,“她母亲是已故端慧皇后的胞妹,父亲是承平侯,她母亲身故后她便由端慧皇后亲自教养,甚得淳熙帝和端慧皇后的喜爱,破格将她封为郡主,同顾女郎相比她并没有什么才名流传在外,也甚少见外人,好像还是个病秧子,只是据咱们的探子所报,她同宫中几位皇子都关系匪浅,尤其是太子,应该是东宫一党的。”

谢斐点点头,目光从那马车上挪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块什么地方突然空空的。

“这位景川郡主不可小觑,她对金都朝堂上的影响恐怕不低于安阳长公主。”刘玄木也出声提示,最近谢斐暗地里结交了不少金都权贵,尤其是这些贵族女郎,今日来这园子主要也是为了偶遇安阳长公主,给顾子书解围倒真是计划之外的顺带一手。

“听说景川郡主喜欢佛道,我们此次带来的物品中有一樽半人高的玉佛像……”

“不必了,”谢斐不假思索就否决了刘玄木的提议,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仔细捋了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片刻后思绪又回到那辆精美的马车上,真心向佛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喜爱这些凡尘俗物?

“这个景川郡主你们不必再花心思在她身上,当心弄巧成拙,另外……她有眉目了吗?”

这个“她”是谁,白谷和刘玄木心知肚明,白谷舌根发苦,好些日子郎君都不提此人了,原来还是半点没有放下,他朝刘玄木挤挤眼,意思让他接这个烫嘴的话头。

刘玄木没这么多心思,老老实实地摇头,“属下已经动用所有在绣衣门的眼线了,可惜这件事在绣衣门也属机要,咱们的人尚未进入核心,对于北燕的这次任务,只能查到是绣衣门长老单宇老人牵的头,至于有哪些人参与则一概不知,不过幕后之人和东宫太子想来脱不了关系。”

“这个还用你查?”谢斐冷哼一声,边防图此事,北燕受益最大的就是太子刘琛,他同绣衣门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他原以为那个女人不过是绣衣门的普通细作,可是竟然这么久也查不到蛛丝马迹,恐怕同刘琛关系匪浅……谢斐微眯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