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业:“知道,我会努力工作,多赚工资。”
楚韵满意地点点头,招手让他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给他一个甜甜的亲亲。
王建业心情超好:“你慢慢数,我去做饭。”
“我饭菜都做好了,汤还在锅里,你舀出来装汤碗里就行了。”
“嗯。”
楚韵掏出账本,把这个月的收入记录好,把钱收进空间的时候顿了一下,这么新的钱,她要收藏个几套,还有粮票、肉票、邮票等等各种票,不求以后能卖多少钱,多少是个纪念。
家里要真穷到卖这些小玩意儿补贴家用,她估计气得能打断王大娃和王二娃的腿。
王大娃和王二娃两兄弟放学跑回来,看到他们妈妈在阴测测地笑,两人身上一激灵。
“妈……妈,你怎么了?”
楚韵瞥了他们一样:“我又没有揍你们,怂什么?还是你们闯祸了?”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闯祸。”
“没有闯祸就好,去洗洗手,我们准备吃饭啦。”
“哦。”
刚发了工资,下午下班的时候,县里的菜铺、肉铺、供销社、百货大楼这些地方就热闹起来,都想给家里加餐吃顿好的。
楚韵下午去了一趟小树林,连小树林都比平日里热闹,不要票的肉还贵了一毛钱。
供需关系又倾斜了一点点啦!
九月一过,马上就是国庆节,国庆节过后,第二届去各个单位实习的学生都回学校报道了,楚韵站在讲台上,听他们叽叽喳喳闹了半天,她听了一耳朵各个单位的八卦。
她明明开的是财务学校,现在验收成果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培养的是一群专业打听八卦的狗仔队!
学校里现在也没有食堂,楚韵也没留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里的好多人都还在学校读书,请了一个月假,回去上学还要补课。
解散了学生,楚韵领着楚春玲他们回家:“今天人多,不好做饭,你们吃面疙瘩还是吃粥?”
楚良举手:“吃粥吧。”
他们知道楚韵姐给学生补贴了好多的助学贷款,肯定没有以前富裕,他们还是要懂事一点,给楚韵姐减轻一点负担。
楚良说话声还没落地,楚春玲他们都跟着点头:“楚韵姐,我们就喝粥,撒一点玉米碎煮一煮就行了,随便吃一点,我们下午还要回家。”
楚韵看出了他们的小心思,微微一笑:“行,今天中午吃皮蛋瘦肉粥,肉在厨房,我去捡十个皮蛋出来,你们负责煮饭,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吧。”
哟呵,楚韵姐不愧是他们楚家最后出息的人,家底儿真厚啊,现在还能吃上肉。
中午的主食是皮蛋瘦肉粥,楚韵爱吃青菜,又去后院拔了一篮子菜回来,炒了一大盘蒜蓉青菜。
在家里休息到下午三点,没那么热了,楚韵送他们去坐车。
楚良摆摆手:“楚韵姐,我们自己去,不用你送。”
“就是,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楚韵姐你回屋,外面太阳晒得很。”
一群人叽叽喳喳,楚韵都插不上话,一眨眼就窜到山脚下了。
送走他们,楚韵的又开始半天上班半天休息的日子。
十月中旬这天,下了一晚上的雨,地上全是稀泥,下山的路不好走,吃了早饭,楚韵和王建业牵着孩子绕路去学校那边,从那边走石阶下山。
他们刚走到学校大门口,看到两个穿着干部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学校门口,其中一个她看着还有点眼熟。
楚韵辨认半天,试探着喊了一声:“吴老师?”
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转过头看,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楚韵!”
楚韵非常惊喜,快步走过去:“吴老师,您不是在北京吗?怎么来这里了?”
吴清风苦笑一声:“一言难尽。”
楚韵当时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吴清风相当于是给他们上思想课的老师。楚韵和他接触得不多,但是因为她的数学老师郑月和吴清风是邻居,郑老师带楚韵回家给她开小灶的时候,偶尔会碰到他,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六九年的时候,郑老师去世,楚韵去晚了,到的时候人已经下葬了,她晚上偷偷去祭拜的时候,遇到了吴清风,那时候他还在大学当老师。
楚韵看懂了他的眼底的风霜和愁绪,没再追问,她给吴清风介绍:“吴老师,这是我的爱人王建业,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大的叫王沐,小的叫王林,调皮得很。”
王建业恭敬地跟着楚韵叫了一声吴老师。
王沐和王林乖乖叫人:“吴爷爷好。”
吴清风脸上笑出了褶子:“你这样好,有家有口的,不像你郑老师,到走的那天都是单身一人,清明节的时候,连个上坟的都没有。”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吴清风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转而给她介绍身边的人:“这是青大的副校长林堂。”
楚韵笑着问好:“去年我和王建业带着孩子回市里看公婆,还去青大转了转。”
林堂和善道:“看来楚老师对我们青大那是轻车熟路,想必这次我们邀请楚老师去青大做一场报告,你肯定有兴趣了。”
楚韵故作惊讶:“真的是青大邀请我做报道呀?前段时间,我有个在报社工作的朋友说你们学校邀请我,后来好多天没听到消息,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吴清风揶揄了一句:“那可不,这话传来传去的,明明挺好的事情,搞得跟小道消息一样,不靠谱。”
林堂笑了笑:“老吴,咱们还是不是一道来的?”
吴清风哈哈大笑:“难得,还能见到你这个老狐狸尴尬的时候。”
楚韵和她的江东专业财务学校,不管版面大小,一连上了好多次报纸,引起了领导们的注意,特别是市里税务局的领导们,上个月市里开大会,市长问起来,青大的校长听见了,就说要邀请楚韵做一场专业的报告。
林堂反对,她认为楚韵这样大学都没有上完的人,数学底子肯定说不上好,让这样的人到大学作报告,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十月初,第二届学生实习完,各个单位都是全部好评,林堂知道后,才对这个野路子出来的财务学校上了心。多方打听之下,他又看了楚韵自己编写的会计培训书籍,他才承认楚韵是有来大学做报告的实力的。
他动了心思,知道吴清风在北京教书的时候是楚韵的老师,昨天就拉着他来江东县。晚上入住招待所之后,林堂就跟人聊了起来,谁知道只要提到楚韵,一群人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把楚韵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楚韵看了一眼手表:“两位老师,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如果不着急,我们中午谈谈怎么样?我现在赶着时间去上课。”
吴清风摆摆手:“上课重要,我们下午才回去,有的是时间。”
林堂说:“吴老师说的对,反正我现在没事儿,我去看看你上课行不行?”
楚韵笑了笑:“当然行,那我们就一起吧。”
到了山下,楚韵的上课时间快到了,王建业跟她说:“你先去学校,我送儿子过去。”
“好,中午早点回来吃饭。”
“嗯。”
楚韵上午有三节数学课,她上课的时候,吴清风和林堂就端一张小凳子坐在后头听讲。楚韵的上课水平,就算是数学老师来听都挑不出毛病,何况是吴清风和林堂这样离数学课已经很远的人。
但是,他们毕竟是长期在大学接触数学系的人,多少还是能听出一些东西。
林堂跟吴清风说:“是我们青大的学生比不上你们北京的学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吴清风怀念道:“也不是,楚韵虽然大学没读完,但是她的数学天分好,要不然当初郑月也不会拿她当关门弟子对待。”
林堂叹息一声:“可惜了。”
这一声可惜,不知道是可惜郑月早逝,还是可惜楚韵这样的好学生中断学业,只能在这样的小县城磋磨时光。
刘校长得知这两位是青大来的老师,还是楚韵的老师,课间休息的时候邀请他们到办公室休息。
刘校长张口就夸:“你们学校真是为祖国和人民培养了优秀的人才啊,楚老师一个人就搞起来了我们的江东专业财务学校,现在可是我们江东县最响亮的招牌啊!”
林堂尴尬地笑了笑:“楚韵不是我们青大的学生。”
吴清风笑得开怀:“楚韵是清大的,不过多了三点水,我是楚韵以前的老师。”
刘校长尴尬了,假装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拉着两位老师尬聊,直到楚韵进来才稍微缓解了尴尬。
楚韵:“老师,咱们都是熟人,我就不请你们去人民饭店吃饭了,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顿?”
林堂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你做,我和你吴老师给你烧火。”
“行呢。”楚韵转头跟刘校长说:“校长,那我就先走了。”
刘校长迫不及待道:“好,下午学生要参加劳动,不用你来,照顾好两位老师就行,快走吧。”
他们回去,还是走的财务学校那边,又一次爬上去,站在校门口,吴清风感慨了一句:“你现在这样挺好的,郑月知道你能一个人办起一座学校,在天之灵也能感到安慰。”
楚韵故意笑着说:“我当初还想把这所学校挂在我自己的名下呢,结果上面不批,最后还是挂到我们高中名下了。我这个校长就是嘴上叫叫,没有啥实际权力。”
吴清:“……你这志向还真远大。”
回到家里,楚韵去厨房看了一眼:“吴老师,我前段时间自己炒了一点甜面酱,我们今天中午吃杂酱面吧。”
吴清风愣了一下,然后说了声好:“好久没吃杂酱面了,我来给你烧火。”
老北京杂酱面,五花肉、干黄酱、甜面酱,再来一些葱姜蒜、八角、冰糖、黄酒炒制面酱,和煮好的面条拌一拌,最后码上配菜黄瓜丝,就成了。
揉面和炒酱要费一些功夫,等楚韵的面条下锅时,王建业和两个孩子都回来了。
“快过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哦。”王沐和王林跑得快,他们闻到了香香的肉酱味道,妈妈嫌做这个麻烦,上次做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面端上桌,吴清风一口面吃下去,好险差点当着孩子的面哭出来。
吴清风又吃了一口,嗓子就像被哽住了一样:“好吃,是那个味儿。”
楚韵笑了笑:“是吧,好吃就多吃点,我偶尔想起炸酱面的味道,就自己做出来吃一吃。”
这一碗杂酱面,吃的人感慨莫名。
两个孩子也感觉到大人的情绪不对,吃了饭也没在家多呆,拉着爸爸的手就去学校了。
楚韵收拾完厨房,去屋里拿了一点普洱泡上,三人在院子相对而坐,楚韵给他们倒茶。
“我对茶叶没什么研究,我将就泡一泡,你们将就喝一喝,别嫌弃。”
林堂端起茶杯咂巴了一口:“正春茶吧?”
楚韵点点头:“认识山那边一个茶农,春天的时候给我们家送来的。”
“味道挺好,外面很难弄。”
“我家里还有不少,下午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包一点。反正等明年开春,人家还要给我送新茶。”
“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