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伤和大难不死比起来,宋廷觉的不值一提,只看了看身后的岩洞,道:咱得想办法离开这儿,不然不知那洞里又会落下些什么,周围还有没有埋伏。
陆炎听后却未应他,而是把他抱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命令道:别动。
宋廷不明所以,只见陆炎独自进了岩洞之中,他正纳闷儿,不多时又见陆炎出来了,也没跟自己说话,只在自己面前半蹲了下来。
宋廷纳闷儿,你怎么了...说着,他便见陆炎一手抬起他的右脚,一手用他刚才到岩洞中浸湿的汗巾仔细擦去他脚上的泥土灰尘和血迹,再撕下一块衣襟给他受伤的脚包了起来。
宋廷看着半蹲在他面前剑眉微蹙的陆炎,大脑有一些空白,连空气里都似乎冒着一些不同以往的感觉,然他却一时说不上来。
第12章 血液真的香
待两只脚都被陆炎包好,宋廷正要道谢时,却猛然发现陆炎的手臂上那片玄色衣襟湿漉漉的。
宋廷定睛一看,猛地吸了口气,嚷道:你受伤了!他忽然想起方才一片黑暗之中,陆炎击碎那刀剑阵的情形,他就知道,那东西不是插几块刀剑碎片在上面就了事,定是设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关,陆炎是在与那机关搏斗之时,于黑暗之中被刀片伤到了!
陆炎十分淡定,小伤而已,没事。
宋廷收回脚,前倾着身体抓住陆炎的胳膊把他的袖子撸了上去,一道长长的口子向两边翻着血红的血肉,怎么能是小伤!
这是要缝针的吧!宋廷有些着急的说。
陆炎看着他,淡淡的收回手,宋廷却就势再撕扯下一块衣襟,一面给他包扎一面道:这情况,我还以为只有剧本才会这么写呢。
什么?
宋廷卡了一下,一边给他包手臂,一边道: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受伤了要跟我说,若不是抱着我,你这口子也不会撕开的这么厉害。
陆炎看宋廷紧张成这样,还是淡然道:这不算什么。
什么不算什么,你不疼啊。宋廷喝道。
陆炎看了下自己的手臂,这种伤就算疼他也习惯了,真没觉得什么,反而对宋廷道:你不疼就好。
宋廷顿住,半晌才反应过来陆炎话里的意思,跟他比起来,自己被磨出血的脚心,还真不算什么。
叹了口气,宋廷咕哝道:反正我看着疼。
陆炎未语,却忽觉胸口发闷,传来一阵剜心的痛楚。
怎么了?宋廷也发觉了他的异样。
陆炎看向自己的手臂,一把扯掉包扎的布条,看着那突然乌黑发紫的伤口,沉声道:有毒。
宋廷怒了,这儿的人就那么喜欢下毒么!
陆炎暗怪自己竟没有察觉,也是这毒发作较慢,所以才让他忽视了,可一旦发作便控制不住,陆炎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连话都来不及再多说一句,便晕倒在地。
WOC!变故来的太快,宋廷扶抱着陆炎,急切的唤他,陆炎,陆炎,你别吓我啊,陆炎!
宋廷是真慌了,这操蛋的剧情,早知道还不如在马车上的时候,对陆炎假意动个手,走下剧情,说不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廷左右看了看,瞧着前方那个黑衣人,放下陆炎后,走过去三两下把那人的衣服扒了下来将就穿上,再把他鞋子也扒了下来穿上。然后把陆炎背了起来,他担心还会有刺客追杀而来,忙带着陆炎沿着侧旁那条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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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寺已乱作一团,陆炎和宋廷同时失踪,简直是大事中的大事,徐流溢立刻和陆炎另一副将张潮生分别带人急救,两人兵分两路,徐流溢在护国寺带人凿那已合上的浴池暗道,并审问护国寺众人;张潮生则带着侍卫下山寻找。如果不尽快找到陆炎,这大禹就真要变天了。
若王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立刻劈了那老头。徐流溢跺着脚恶狠狠的说。
张潮生一副书生般的白净面容,眼神却十分阴鸷,对他道:别冲动,万事随机应变。
徐流溢气的咬牙切齿,却也按捺住脾性了。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浴池下方通向何处,是哪座山,哪个洞,陆炎和宋廷此刻如何了?
而闻太师从始至终都没有插手他二人的一切,反而还十分配合着急,假的徐流溢想当场抓住闻太师威逼利诱,却又只能忍住。
看着张潮生带着侍卫出寺搜寻,徐流溢心下稍安,可看到闻太师那副老狐狸面孔,他又始终有些不安。前两任皇帝都是被闻太师和太后撺掇使出各种花样杀陆炎,这回他们没撺掇小皇帝,所以直接向王爷下手了么?
想着,徐流溢又觉得不对,这次的计划显然不像是针对王爷的,是针对小皇帝的,如果王爷没有紧追而去,现在王爷定也是安然无恙,并且如果小皇帝死了,王爷更能名正言顺的登基。那老狐狸还算是帮了王爷一把呢。
一时间,徐流溢想不通闻太师那老狐狸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一切只有找到陆炎和宋廷方知。
而此刻的宋廷正背着陆炎沿着那条小路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太阳都下山了,宋廷都快累的昏过去了,才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村子。
啊,天不亡我。宋廷满头大汗,在村口放下陆炎,整个人都累瘫了。恰逢此时正好是农夫们干完田里的活儿回来的时候,瞧见宋廷和陆炎,都惊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
宋廷道:各位大哥,我们被人追杀,我兄弟受了伤,麻烦行个方便。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小麦肤色,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站出来虎头虎脑的说:咱们村不收留外人,你们赶紧走吧。
宋廷忙道:我兄弟他中毒了,需要马上请大夫解毒,拜托你们了。
那少年摇着头,很是坚决:咱们村有规矩,不是夫妻的外人不让进。
宋廷啊?了一声,还有这样规矩的村子?
那娃娃脸少年看他满头大汗,而陆炎则脸色苍白嘴边都是血,昏迷着快死过去的样子,可怜道:咱们村叫双生村,夫妻二人一般都是男子,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从不收留外来单身人口。
宋廷听后只愣了一瞬,紧接着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睛里滚滚而落,他哭嚎着说:这位小哥,实不相瞒,这位就是我的妻子,怕你们嫌弃才未说实话,如此算是遇到知音了。
说着,宋廷抹了把泪,伤心的继续说:我们两情相悦结成夫妻,却不想因我夫人生的太过英俊倜傥,惹得咱老家恶霸的儿子觊觎他的美色,想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我二人不肯,连夜出逃,哪知被他们追杀,我夫人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中了他们的毒,也不知道他还活不活得了哇。
宋廷哭的直接扑在了陆炎身上,好似陆炎马上就要归西了一般。他的台词和演技都十分过硬,这样狗血的说辞竟被他演的代入感极强,让围观之人都颇为动容。
阿炎,你若是真就这么去了,我定生死相随!宋廷颤抖着手抚摸着陆炎的脸,表情伤心欲绝。
一直昏迷着的陆炎这个时候忽然清醒了一些,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模模糊糊的看着宋廷。这样的情况,他没听清宋廷在说什么,只看他哭的这般伤心欲绝,呓语般的道: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宋廷原本演的正上头,忽听陆炎开口,他伤心的表情裂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又昏过去的陆炎。
原本还在怀疑他们的几人,突然听见陆炎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瞬间大受感动。该是怎样的深情,才能让这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守护他的丈夫?
看着陆炎又晕过去了,宋廷真急了,扭头对几人道:几位大哥,麻烦你们行行好。
快快快,把你媳妇儿背起来,进村吧。先前那娃娃脸少年赶紧说道。
宋廷忙不迭的诶了一声,转身去背陆炎,但他实在没力气,背不动了,还是那几个男人一起帮他把陆炎带进了村,直接送到了那少年家中。
我们这儿离京城远着呢,要请大夫的话,你现在出门,估计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那娃娃脸少年依照宋廷的请求打了盆水,放了一块干净的面巾在里头,递给他。
宋廷接过,一面解开陆炎的胳膊,检查他那乌黑的伤口,一面道:这么远?他记得他们从出京城到护国寺也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可这座山到京城竟然要一天一夜,这特么到底落到什么地方来了。
是啊,我们这儿虽然也属于京城地界,但这山高又隐蔽的,路又陡峭,离京城也就远了。
宋廷简直要绝望了,难道只能等着徐流溢他们找来吗?更何况找来的还不一定是徐流溢,或许是太后是闻太师的人!
不过,咱们村有个野郎中,村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他来看,医术也挺好的。
在哪儿?宋廷急切的问道。
看宋廷这样着急他媳妇儿,那少年道:就在村头,我让我相公给你请去。
宋廷已经顾不得他嘴里的措辞了,忙不迭的道谢,那麻烦你了,赶快。
待那男子出去后,宋廷这才看向陆炎,他发现陆炎不止手臂乌黑连嘴唇也乌黑起来。
陆炎,你可别死啊,你可是男主,该不会我一来就把你克死了吧。宋廷快急哭了,一边给陆炎擦胳膊旁的血迹,一边胡乱的说。
陆炎已经发起了高烧,身上汗流不止,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宋廷看着,忙将面巾又放在盆子里浸润一遍,然后解开他胸前的衣襟给他擦汗,然那衣襟解开后,宋廷惊讶了一下,只见陆炎胸前有两道成X字的刀疤,那刀疤蔓延在那结实的胸肌上,十分醒目,且还成红色,看起来像两道未有干涸的血迹蜿蜒在上头似得。
什么伤竟然能留这样的痕迹?宋廷喃喃道,看着面前昏过去的男子,抿了下唇。
陆炎像是进入了梦魇之中,漫天的大火,将整个后宅都烧了起来,几十个手带镣铐的男孩儿在火堆中绝望的嘶吼惨叫,有些身上着了火,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滚,却无济于事,任火势吞灭了自己;有的被烧塌的房梁压下,响起一片片惨叫声。提着鞭子的面具男人像看牲畜一样看着后宅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男孩儿们,笑得无比残忍,男孩儿们看着他,铺天盖地的求饶声像海浪一样成片成片的袭来,但等到的只有男人愈发残忍的微笑。
陆炎整个人在昏迷中也不安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抓东西,抓住了宋廷的手。
陆炎,陆炎?宋廷呼唤着他。
小哥,郎中来了。那娃娃脸少年在外嚷了一句,宋廷回头一看,只见那少年伴着一个已在花甲之年的老人进来,那老人穿的褴褛,发髻也挽的歪歪扭扭的,且一进来宋廷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
这靠谱吗?
郎中你好,麻烦你给陆...我夫人看看。宋廷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村子,但人家都那么说了,那就先入乡随俗,省的麻烦。
我瞅瞅。裘皮坐在床畔给陆炎号脉,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胳膊,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竟整个人都扑在陆炎身上左闻右闻,上闻下闻。
要不是他是个老头,这做派就格外猥琐了,饶是这样宋廷也有些不喜,但还是礼貌的说:郎中,到底怎么样啊?
裘皮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宝贝,酒全然醒了,对宋廷道:你夫人真香啊。
裘郎中,您在说什么啊。旁边站着的少年一脸不解。
您是说他的体香?宋廷径直道,原本上次自己中毒,而陆炎的体香能帮自己解毒,宋廷也觉得挺神奇的,现下看来,是有什么缘故。
裘皮点着头,欢喜鼓舞的说:他这种香是羽族男子才会有的,这不是体香,是他的血液香,常人是闻不到他身上的香气的,除非流血的时候,而他们这种人的血有时候能解奇毒呢。
宋廷疑惑:羽族,那是啥?而且自己之前在他没流血的时候也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了啊。
管不了那么多,宋廷急切的道:那这毒怎么解啊?
裘皮在自己袖筒中一阵捣鼓,然后拿出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到陆炎嘴里,并道:不用解,他们不会被毒死,等毒素蔓延全身后自己就会代谢掉,两天就能好,反而因中毒引起的高热会致命,所以得给他身体降温。
怎么降?
简单。说着,裘皮一手抓住宋廷的手,摸着他的脉搏。
宋廷一看就觉得不简单。
你俩这夫妻是做对了,羽族的人发起高热来,什么药都没用,得有一个和他身体温度契合的人,云雨时用身体给他降温。
宋廷表情一裂:靠,他难道中的春*药不成。
您确定吗,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会更热吧?
常人是这样,但他们这种人不会,他发高热的时候,你抱着他,他就会降温;相反你发高热的时候,他抱着你,你也会降温。只不过视发高热的程度来看这抱的程度要多深...
宋廷五官都跟着抽搐了一下,心道:这可真是个神奇的民族。
裘皮瞧他的表情,懒洋洋的说:你要是不信你就背着他到京城去,但是我提醒你啊,他发高热的时候极其脆弱,一不注意就会丧命。
宋廷看着陆炎,狠狠的咬了下牙,下定决心道:我信,我会守着他的。
裘皮笑了笑,捋着胡子赞叹道:小哥,你可真有福气。
宋廷:?
传说夫妻双方,只要任意一方有羽族血脉,那生的孩子,女孩儿保准水灵,男孩儿保准俊俏,且一个塞一个聪明,一个塞一个厉害。等你夫人好了,你可要使劲儿出力让他给你多生几个。
宋廷:......
咱俩都是男的好吗!
第13章 上下倒着说
夜里,宋廷关上房门,在床边走来走去,看着昏迷着依然高热不退的陆炎,有些犹豫。可是他越犹豫陆炎的身体就热的越厉害,比他当初厉害多了,那温度简直有一种敲个鸡蛋在他身上都能熟的感觉,宋廷觉的他再这么发高热下去,是真会被活活烧死。
可是,摆在宋廷眼前的难题倒不是和陆炎上床,毕竟自己也不是个直男。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是个纯0啊,让一个纯0突然改行做1,这真的是在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