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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雀翎 宫锁雀翎 第23节

直到人走远,谢玉京才踱步到容凤笙的身边,“有意思得很。您何时与丞相大人这样相熟了?”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恰巧碰上罢了。”

容凤笙心脏跳得飞快,急忙解释道。

谢玉京笑了一下。

他这笑,令容凤笙觉得有些恐惧,这与面对荆幸知的恐惧又不一样。因为遗奴是她很熟悉的人,可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却极为陌生,宛如置身在茫茫海面之上,安定感被剥离,找不到可以停靠之处。

果然,他说,“方才,夫人所说那两个字。琼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您可能给琼好好解释解释?”

谢玉京一步一步逼近,他刚刚才见了血,现下气血涌动、心潮澎湃,浑身藏不住的暴戾。

容凤笙努力回想自己说了什么。

谢玉京却已替她回忆道,“忘、了。一句轻飘飘的忘了,您就要将锦园的那六年,尽数抹除吗?”

容凤笙一退再退,背部抵住了树干。

她觉得自己是说错了话,却也不知该怎么圆过去。只好低着头,小声嗫嚅道,“我头好晕,胸口也闷。你莫要再靠近了……”

看着她抖动的睫毛,谢玉京冷笑一声。

“方才,夫人不是还好端端的与人谈笑呢?怎么轮到孤,便又是头晕、又是胸闷的了?”

他抵得越来越近,几乎将她压在树干上。

逆子,这个逆子!

容凤笙几乎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又气又羞又急,不禁浑身发起抖来,却感觉体内的力气流失得飞快,变得越来越虚弱。

她咬着牙,努力迎上他的视线,“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闹得这样难看?”

他一默,“好,那我就好好说。”

谢玉京垂眸看她,嗓音平淡,“你我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你进宫也不是为我父皇。就算是为了他……他这样薄情寡义,见一个爱一个的,你也该早做打算,另寻归宿不是吗。”

归宿?

容凤笙有些迷茫。

难道这个归宿,指的是他自己?!

谢玉京咬牙。恼她不开窍,他都暗示这么明显了,“我说过,以后你可以依靠我。”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他压低身子,鼻尖几乎与她相碰。

“不,绝对不可以……”

容凤笙的腿都被他吓软了,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遗奴就变成这样。

难道不是自己醉了。

而是遗奴醉了?

“夫人若是不肯应允我,”谢玉京轻啧了一声,耐心耗尽,“只怕魏华公主的性命——”

容凤笙猛地抬头,“你……”

“你怎么可以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竟然威胁她?!

“是您先不仁的,那也休怪我不义。”

他说的,自然是容凤笙利用他回宫这件事。

原来他一直都铭记在心,现在是找到机会跟她算账了!

容凤笙气得够呛。

他们这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你实在是放肆!”

难道真如荆幸知所说,自己亲手,养出了一匹狼?

谢玉京忽然将下巴靠在她肩上,像只猫般蹭她鬓发,声音有些发颤道,“你那样利用于我,利用我的信任,狠狠伤透了我的心,”

“你就不觉得亏欠吗?”

“你就不想补偿我吗?”

他连珠炮般的语句说得容凤笙心虚不已。

“我,我自然是……”

他又忽地截住她的话头。

“你答应过的,生辰礼我要什么都可以。那我如今便说了,我的生辰礼不要旁的——”

“我就要你。”

劈头盖脸的四个字,砸得容凤笙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这比听到谢絮赐她三尺白绫还要可怕,

不不不比这可怕多了,这简直是……

她喃喃,“可我一直把你当……”

“当什么?”谢玉京语调森寒,她要是敢说出儿子两个字,他绝对会当场——

憋了半天,容凤笙才憋出一句。

“当成一个好孩子。”

“……”谢玉京难得沉默。

甚至想说声抱歉,让您失望了。

他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容凤笙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起来有些窘迫,但,她一向是拿自己当他长辈自居的。她长他六岁,又看惯世上男子的薄情寡义,如谢絮,如她父皇,早就没了少女的怀春心思。

是以像这样的风月之事,她也不甚应付得来……

谢玉京忽地抬手。

他手腕间传来一股血气。那是一股极为特殊的味道,似花非花,似药非药。容凤笙一瞥,看见他手背上有几道抓痕,正隐隐往外渗出鲜红……

她喉咙一紧,只觉那血渍格外诱人。

甚至想要凑上去,舔舐一口。

她被脑海中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在渴望那鲜血?

不,不可能……

见她脸色发白,眸光震颤,谢玉京一愣,低头去看,“你怎么了?”

容凤笙肩头一缩,摇头道,“没什么,你,你离我远一点。”

他不听,反而更加逼近,阴影笼罩下来,灼热的呼吸喷到面上,容凤笙连忙扬起手来。

“啪!”

清脆的一声响,两个人都怔住了。

第17章 017  凭什么?!

017

少年白嫩的脸颊上立刻泛起淡淡红印,容凤笙条件反射地感到心疼。

她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手,在锦园的六年,一次也没有。

他有次被谢絮用家法伺候,那么长的军棍打在身上,他连吭不吭一声,反倒是容凤笙的眼泪先落,扑到遗奴身上,嘶声让谢絮停手。

都怪他,发什么疯?

什么要她,这种话也是说得出来的?

他到底明不明白,这些话若是传到谢絮的耳朵里,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她拼命捋清脑子里混沌的思绪,抖着指尖,把少年的身躯狠狠往外一推。

容凤笙硬下心肠,迎着少年不敢置信的目光,冷淡道:

“现在,可清醒些了?”

少年抿唇,眼眸漆黑得没有一丝杂质。

容凤笙想好说辞,出口却是轻叱,“你那些礼仪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

“本宫从前是你的嫡母,你的长辈,就算如今不再是了,但这名分仍在。从始至终,我都将你当成是小辈爱护,没有旁的半点心思……”

“你我之间,绝无可能,”她一句话便堵死了所有的后路,“若你要迫我,那便只有玉石俱焚,”

容凤笙死死咬紧牙关,“你不要逼我!”

谢玉京重重一震。

他低头看她,急于剖白心迹,“这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人,将来也、也只会爱你……”说得磕磕巴巴,耳尖甚至泛起了薄红。

“住口!你才多大年纪,你懂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