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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雀翎 宫锁雀翎 第99节

她嗓音干涩,“你就只会用这样下.流的手段了吗?”

谢絮笑得古怪,声音阴冷的像是从地狱传来。

朕若是没有彻底地拥有过公主一次,岂不是不公平?凭什么他们都可以,朕不可以?

他竟然要当着谢玉京的面对她……容凤笙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嘴里尝到血腥味。

她恨怒至极,恨不得从他手上撕下一块肉来!

可是,她失血过多,又怎么可能敌得过男人的力气。

谢絮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容凤笙疼得脑袋发懵,只听撕拉一声,亵衣被大掌撕开。

“若是公主不肯配合,朕便让他死后也不安生。你觉得,将他腰斩于市如何?”

此话一出,她明显一僵。

谢絮讽刺一笑,眼底却是掠过了一丝苍凉。

容凤笙力气流失殆尽。

她紧盯着房梁,忽然冷冷道,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谢絮却是淡笑不语,就要彻底拥有这片温软,哑声道,“爱?朕不懂,公主教教朕?”

容凤笙死死咬住舌尖,遏制那股恐惧。

却见男人眼珠忽然暴突,眼白中血丝尽现。

容凤笙感到自己的胸口,流出了大量的血。

——不,不是她的血。

是身前这个男人的。

她蓦地清醒过来,低头,只见谢絮的胸口有一道寒光透过,可见下手之人,用了极大的力气。

身上骤然一轻,她抬眼,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瞳。

谢玉京捂着腹部,吭哧地喘着粗气,指缝间满是腥腻,眼底黑得没有半点光泽。

容凤笙张开嘴,像是缺水的鱼般,大口喘气。

她的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谢玉京猛地俯身,将她抱进了怀中。

一言不发。

容凤笙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晌,哑声道,

“你把他杀了。”

谢玉京墨发披散,睫毛上有血珠滴落,一滴一滴滚落,宛如泣泪。

“我说过,世上除了你,皆可杀。”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皇。

容凤笙闭了闭眼,暂时不想面对这一切。身体忽地被柔软的布料裹住,一只修长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背到了背上。

“我带你离开这里,这里太脏了,”

谢玉京吸吸鼻子,沉声道,他觉得自己也好脏,脏得不敢碰她,他指尖触到她裸.露的肌肤,便猛地一抖。

身上的外袍,透着他血的气味与寒梅香。

容凤笙低低嗯了一声。

体温迅速流失的感觉,就好像被扔进了冰天雪地,谢絮胸口剧烈起伏。

他没有想到,谢玉京根本没死。

最后死的人,是他。

呼吸停止之前,他脑海中的人不是容凤笙,而是一张柔弱的脸庞,那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江氏,谢玉京的生母。

她挑衅地冲着他笑。

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折磨得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了,却还是用那眼睛,对他挑衅地笑。

她说,谢絮你真可悲。你将来,一定会有心爱之人,你一定会恨不得将天下都捧到她的面前,但是,我诅咒你,你到死,都得不到心上人的爱。

那时,他嗤之以鼻。

哪知,今日一语成谶。

或许,他真的不知怎么爱一个人。他永远只会伤害与玩.弄。

他爱人的能力,早就被江氏无尽的背叛,给耗尽了,那个女人毁了他,而他也毁了那个女人。

——不,他将她放走了。

在他以为,遇见了对的人的时候。

那个女人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笑容,成了他陷入永夜前,最后的印象。

……

容凤笙侧了侧脑袋,轻轻枕在他的后背。

青年的背宽厚而温暖,令人安心。

“遗奴啊。”

“嗯。”他低低地回应。

“今后不赶你走了。”

“嗯。”

谢玉京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大量失血令他的四肢冰凉,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却硬撑着这口气,一定要带她走出去。

她却许久不出声。

“别睡。”

他颠了颠背上之人,喃喃若自语,“陪我说说话,好么。你心疼心疼我,”

“我好痛,真的好痛。”不知觉间,谢玉京竟是泪流满面,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你别怕……有我在呢。”女子的声音,却是低到几乎听不见,谢玉京只觉背上之人变成了一片羽毛,没有半点的重量。

她肩膀的伤还没有包扎……

谢玉京咬牙,喉咙里干涩不已。

“不要睡。”他哑声道,“你要是敢睡,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再也不搭理你了。”

容凤笙低低地笑,“你怎么、咳咳、像一个小姑娘。”

“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容凤笙低低叹了口气。

她的手指缓缓地缩紧,眉心逐渐舒展。

“别担心,我只是睡一会,不会丢下你的。”

她低低道,“若是我……见着繁衣,我定告诉他,是……是遗奴赢了。”

他为她话语里的意味而心惊胆战,咬牙,不顾伤口被撕扯的剧痛。

步伐更快,面上已经分不清是血是泪,还是汗。

所行之处,血迹蜿蜒。

耳边,倏地传来她低声的叹,淡得几乎抓不住。

“……是我们赢了。”

第58章 058  二合一

058

梦中是大雪漫天。千里冰封。满目所见,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容凤笙缓缓地走过回廊。

下雪的日子是寂静的,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九曲回廊,廊檐之下, 每十步,便系着一枚铃铛。

但有清风吹过,那铃铛便摇晃轻响。

随着当啷一声,她蓦地站定。

容凤笙垂下眼帘, 就在面前不远,一棵松柏树下,跪着一个孩子。

乌发, 雪肤, 锦衣。

约莫只有八九岁大。

他耷拉着眼皮,一脸倦怠,没有睡醒的模样。额心正中,有一粒红色的朱砂痣,这很好辨认,必是侯府那位素有冰雪聪明之称的,南阳侯世子, 谢遗奴。

她眯了眯眼, 刚想出声,只听得旁边传来“咔嚓”一声, 是积雪压弯了枝条, 重重砸在了小孩的肩膀之上。

直将他,压进了厚实松软的雪堆中。

她吓了一跳。

好一会,方才眨了眨眼,拾着裙摆跳到他身边。

伸手,将他从雪中扒拉起来。